無錫薛暮橋孫冶方

無錫玉祁舊時以雙套酒(糯米甜酒,多喝幾口後勁很大)出名。無錫人年節家家都備雙套酒。現在雙套酒依然出名,但是據說舊式釀造法因爲成本高昂,已慢慢棄用了。

我關注玉祁不是因爲雙套酒,是因爲玉祁鎮禮舍村的一對同族叔伯兄弟經濟學家薛暮橋和孫冶方。孫冶方本名薛萼果,二哥薛明劍則是實業家,也與榮家有密切關係,曾任國大代表和國民政府參議員。孫冶方是共方要人,而薛明劍則是國民政府要員,很有意思。

我早想到二位薛老的故居去看看,奈何無錫市區到玉祁鎮和禮舍村的公共交通倒來倒去有四趟之多,且鄉村公交班次少,時間間隔長,時間不好把握。這次匆忙趕過去,是因爲薛暮老的家屬李先生到玉祁禮舍,電話約好我過去碰個頭。時間緊,我叫我弟弟開車就直接去了,隨後蹭了一頓晚飯。

因爲路不熟,找到碰頭地點就費了點勁。不過也有收穫。李先生正在玉祁書法家協會與幾個文化人商量事。從安徽退休回鄉的企業家韋國良先生,送了我一幅已經裱好的書法作品,深色底,金色正楷書寫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260個字,如同刻版出來的那樣工工整整一絲不苟。禮舍和玉祁確實是文化之鄉,一輩子做化工產品和肥料企業的韋國良先生,書法竟然如此精到。

薛暮橋與孫冶方的革命生涯,與無錫籍的留洋博士陳瀚笙有關。活躍在滬寧線一帶的中央研究院社會科學研究所以及後來的中國農村經濟研究會,在陳翰笙的領導下,首先從陳博士自己的家鄉無錫開始遍及全國的農村經濟調查。通過同學、同鄉關係,陳瀚老身邊聚集了一批左翼青年小知識分子,如薛暮橋、孫冶方、錢俊瑞、駱耕漠、吳大琨、宦鄉、千家駒等,這些人在中共建政後成爲經濟研究與教育和宏觀經濟管理部門的骨幹。說來也巧,我研究生的一門世界經濟課程,是吳大琨先生教的。有一次我坐13路從北海後門過,正巧吳先生和家人從北海出來上車回張自忠路鐵獅子衚衕。見是吳老,我立馬給吳老讓了座。至於宦老,他分管中國社會科學院的國際研究幾個研究所,我常見他。

陳翰老1929年春回家鄉展開農村經濟調查時,組織起了農村經濟調查團。薛孫二人當時都在尋找出路。1919年薛暮橋15歲時,父親身故。在江蘇第三師範學校上了一年級的薛暮橋不得不輟學到杭州一個火車站當了小工後來升爲站長,成爲鐵路工運積極分子。1927年作爲滬杭甬鐵路工會領導人薛暮橋在杭州坐了三年牢。出獄後回鄉,遇到了陳瀚笙。孫冶方1925年中學還沒畢業就被中共派到蘇聯中山大學留學。受內部宗派和蘇聯肅反影響,孫冶方得了一個"江浙同鄉會"罪名被給予"最後警告處分"19309月他遣送回國回鄉。就此思想左傾不滿現實的幾個蘇南青年小知識分子,開始了現在爲人熟知的生涯。

李先生此次到玉祁禮舍,帶來一個班子與玉祁鎮謀劃玉祁和禮舍的經濟發展。而在經濟發達的無錫北部地區玉祁一帶謀劃發展,這裏的文化積澱和文化底蘊決定,不同時考慮文化和文化產業發展,那是說不過去的。而且蘇南產業結構也在調整,物質生產部門需要提升檔次,而文化旅遊和其他服務業,需要擴張。

玉祁能搞起一個像模像樣的書法家協會,而且韋國良先生一輩子在辦企業,退休後才專注於書法。不過幾年時間就能有如此功力。蘇南蘇錫常人文底子好。這趟調研,玉祁本地和無錫市也有幾個文化人蔘與其中。這是好事。

我也插了句嘴,如果有外面的酒業參與玉祁的發展,我倒是提議能開闢一兩畝的糯稻田,象徵性地將糯米甜酒玉祁雙套酒的大米文化傳承下來,可以作爲本地雙套酒文化產業的延伸。稻米文化需要如此的水鄉環境。禮舍玉祁一帶名副其實的水網密佈,因爲這裏是千年前芙蓉湖的舊地。千多年的圍墾,絕大部分水面已經成爲良田,但是爲交通方便預留的河道水渠和水池,依然星羅棋佈。

唯一遺憾的是,這次匆忙去見了薛老家屬李先生,因爲夜色已經降臨,沒時間到近在咫尺的禮舍老街走一圈把二位前輩的故居看一下。

2018/5/15

題圖,來自網絡,借用。禮舍村古街,濛濛細雨中

648武進吳稚輝吳敬恆、無錫薛暮橋孫冶方

無錫雪浪山與蔣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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