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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之:殺豬

立冬過後，天氣漸冷，外面上凍了，也到了殺豬的時候。

那些年每到這個時候村子幾乎每家都要殺豬，這也是過年的前奏，雖然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但一般都是提前把豬殺了。之前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後來聽大人們說，天冷了，豬就不愛喫食了，更不長膘，弄不好還會掉膘，如果不殺也是白搭飼料白搭工。再有就是那些年農村沒有冰箱，冰櫃，豬肉，豆包，凍餃子，都是放在外面凍，如果是頭年打春，春脖子短，過完年就開化了。

所以要早點把豬殺了，免得剩下的肉喫不完化掉了。

對各家各戶來說，殺豬可是個大事，要提前做好準備，要把殺豬的用具準備好，綁豬的繩子，殺豬的刀子，放肉的案子，烀肉的大鍋，（一般是在外面搭一個臨時的鍋臺）還有系血腸的線繩……

準備好殺豬的用品後就要給親戚朋友送信了，七大姑八大姨，二大爺，四舅媽，一家當戶，十里八村的親戚，東西兩院的鄰居都要通知到，寧落一屯不落一鄰嘛。

被殺的豬頭一天晚上是不能餵食的，那樣殺豬的時候腸子裏存一些東西不好翻。

各項事宜準備完畢，只等着殺豬喫肉了。

天還沒亮人們就起來抓豬了，隨着那豬的吱哇亂叫被擡出豬圈，放在案子上，然後是更悽慘的哀嚎，那情形我是不敢看，都是聽到的。

豬被殺死了，接下來就是褪毛了，褪毛之前要把豬的四蹄挑開一個眼，然後用氣管子往豬身體裏打氣，不一會兒的功夫，那豬就鼓起來了，這樣褪毛既乾淨又快。想想現在那些黑心商販賣的注水肉是不是受到了那些年殺豬的啓發呢？

大鍋裏的水燒開了，一舀子一舀子往死豬的身上澆，死豬不怕開水燙就是說的這個吧。

隨着不斷澆開水和鐵刮板的咔咔作響，那豬毛被褪乾淨了，白白胖胖的豬躺在案板上，這時候被剛纔殺豬慘叫嚇得跑到一邊的孩子也都跑過來看熱鬧了，殺豬匠那把沾滿血的刀着實嚇人啊。只見人們把豬身上擦乾淨，又把案子沖洗乾淨，豬頭，豬尾巴，還有豬蹄要先割下來，然後才能開膛，殺豬匠的手特別麻利不一會兒的功夫，整個豬下水就被掏空，分別放在幾個盆裏，豬的身子也被分割成四角，接下來再細分成前槽，後鞦，腰盤，血脖，肘子，排骨……收拾妥當就要開始烀肉了，把分割好的肉洗乾淨，主要是把肉上面沾的血水洗掉，血水洗不淨烀出來的肉顏色不好看。滿滿一大鍋，竈坑裏的火燒得正旺，一袋煙的功夫鍋裏就冒熱氣了，開鍋了，淡淡的肉香也飄了出來。

外面的人忙活着，屋裏的人也沒閒着，切酸菜的，灌血腸的，扒蒜瓣的，拌涼菜的，忙的不亦樂乎。

看喫肉的人來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張羅放桌子了，炕上地下，東西屋都放上桌子，這時候外面大鍋裏的肉也烀熟了，血腸也下到了鍋裏，親戚朋友們都各自就位。一邊拉着家常一邊等着豬肉上桌，菜來嘍，隨着一聲喊，一盤熱氣騰騰的豬肉端上桌子，接下來是豬肝，血腸，苦腸，瘦肉，酸菜……

那肉，肥肉膘白白嫩嫩，肥的流油，五花三層紅白相間煞是好看，血腸光滑細膩，看着就香，別說喫了。人們一邊喫着，一邊喝着，討論着今年的收成明年的打算。

大碗肉大碗酒，五魁首六六六笑聲滿堂……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一場殺豬盛宴圓滿結束。忙碌了一天的人們也要休息了。

喫剩下來的豬肉該送人的送人該凍上的凍上了。年的序幕就從殺豬這拉開了，年的腳步近了，接下來就要張羅着淘米，撒年糕蒸豆包，包凍餃子了。

那些年，有太多揮之不去的記憶，深深地銘刻在心底，偶爾打撈起泛黃的記憶的碎片，彷彿又聞到了久遠的香，那是難忘的肉香，是濃濃的鄉情，是年的味道……

授權作者簡介：龐暉，筆名那年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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