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海外新冠疫情蔓延的態勢越演越烈，原定於3月15日結束的第33屆歐洲藝術和古董展覽會（TEFAF）馬斯特裏赫特藝博會在3月11日下午宣佈提前結束。一名身份未明的意大利參展商在3月8日參展回國後新冠肺炎病毒檢測呈陽性。據統計，此次博覽會自開幕以來已接待了近七萬名觀衆。藝博會方面表示，該參展商在展覽會期間並未表現出症狀，尚不清楚參展客人會否接觸到病毒。儘管會方曾與當地政府磋商認爲藝博會可照常舉行，但隨着受到越來越多人的關注，爲期一週的藝博會日程最後提早了四天結束。

戛然而止的藝博會

TEFAF是全球規模最大、最有影響力的、以大師作品和古董爲主的藝術博覽盛會。在每年的展會上，都能遇到價值上億的大師級作品和古董出售。與通常最多舉辦五天的其他藝博會相比，TEFAF的展期更長，這是因爲展會本身買手多爲和緩謹慎的古典大師收藏家和博物館。今年，TEFAF的展出內容依然吸引，但是疫情對參與TEFAF的來賓、經銷商和對當地經濟，都造成了一定的負面影響。

此屆參會展商共有285家，單從數量看也算得上規模空前。但在開幕前，已有三家參展商出於對疫情的憂慮而確認退展，其中一些本計劃將珍藏的大師傑作在展會中首次公開亮相。Maurizio Rigillo是一位畫廊的創辦人，他是TEFAF的常客。他對紐約時報表示，今年對於意大利的經銷商來說，參展已經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在意大利國內，死於新冠疫情的人數正累日增加。“往年我都和十位來自米蘭的收藏家一起坐飛機來參加TEFAF，但今年飛機上就只有我一個人了。”據統計，在週四的貴賓預展上，出席的來賓人數僅有4000人，相比往年下降了約三分之一。

據最新發布的2019年度巴塞爾和瑞銀藝術市場報告統計，由於受到去年中美貿易關係緊張、英國脫歐等一系列國際貿易不穩定因素影響，2019年全球藝術品和古董的銷售額同比下降了5％，爲641億美元。而今年新冠疫情的爆發無疑會令國際藝術品交易市場環境進一步邁入寒冬。對藝術品經銷商而言，TEFAF爲他們提供了一年中最大的銷售機會，但展會日程被“攔腰截斷”，讓他們今年預期慘淡的銷售狀況“雪上加霜”。儘管承受着巨大的壓力，然而面對TEFAF主辦方的決定，他們大多仍表示了尊重和理解。來自倫敦的Thomas Gibson Fine Art經銷商Hugh Gibson坦言：“因爲出了這個新聞，恐怕沒有人對提早閉展的事感到驚訝。今年來的人也沒有以往的多，生意還是得照做，我知道有些經銷商鬆了一口氣，有些則很失望，但我個人認爲這是正確的做法。”總部位於倫敦的TEFAF參展商Stephen Ongpin這次帶來了19世紀德國藝術家Adolph Menzel的39件博物館級畫作，他也向紐約時報記者表示：“每個人都爲這場艱難的藝博會做好了心理準備，銷售額肯定會下降，但是我沒聽到任何人說他們不樂於到此一遊。”

展會中止產生的影響絕非僅限於會場之內，因爲每年前來參展的經銷商都會僱用大批馬斯特裏赫特的當地人來支持藝博會的舉辦，從展位前臺導購、餐飲服務員，再到清潔工和當地司機，每一個環節都能爲當地的就業和消費帶來一波小高潮。因此，這個位於荷蘭南部的小城地區經濟也無可避免地受到了疫情“次生災害”的波及。

大師作品驚豔亮相

無論對疫情的憂慮有多濃重，到了TEFAF藝博會現場，馬上就被展場的熱絡氛圍沖淡。今年TEFAF馬斯特裏赫特現場展出了多件名家名作，兼具“吸睛主力”和“搶手之王”的特質，即便展覽日程縮短也無礙他們以上千萬和百萬美元的高價成功交易。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作品是來自倫敦的狄金森畫廊展出的一幅梵高1885年創作的油畫《農戶門前的農婦》，這幅畫的來由也頗具傳奇色彩。與畫面的鄉村題材相呼應，這幅畫最初是在1967年斯塔福德郡的一次農場拍賣中被人以4英鎊的價格買下。在之後的一年，它又被一位意大利人從一家倫敦舊貨商店發現，並以45英鎊的價格買走。這位意大利買家隨後對這幅畫進行了鑑定，確認了畫面左下角署名的“Vincent”正是梵高本人。後來，這幅畫在蘇富比上四經易手，拍賣價格一直水漲船高，從1970年的11萬美元步步攀升至2001年的170萬美元。而在3月9日當天的TEFAF藝博會現場，這幅農舍油畫最終以約1700萬美元的價格賣給了一位私人收藏家，成爲了這場藝博會上售出最高價的作品。

另一幅百萬級的大師之作也同樣賺足眼球，來自曼哈頓的經銷商Adam Williams帶來了Hendrick ter Brugghen創作於17世紀的油畫作品“釘在十字架上的基督（The Crucifixion）”，最終以676萬美元的售價成交。Adam Williams在接受AD採訪時表示：“我通常不會在紐約的藝博會展示這樣的作品，因爲美國收藏家不會欣賞，只有嚴肅的歐洲人能懂。”

儘管一向以豐富而珍罕的古董藝術品聞名，但自2015年以來，TEFAF也在不斷調整展會組成，希望在以古董藝術爲核心的展會中引入更多現當代藝術品。總部位於意大利聖吉米尼亞諾的國際藝術經銷商Continua畫廊是今年四家首次TEFAF藝博會當代藝術部分的參展商之一，他們選擇展出Antony Gormley精製的真人大小人體金屬雕塑作品，這些作品大多創作於2011年至2012年，每件售價約合52萬美元。在預展的第一天，他們就已經成功交易了其中一件作品。

珠寶單元璀璨輝映

每屆TEFAF藝博會上，都不乏各種類型的古董高級珠寶經銷商和現代高級珠寶設計師。今年的TEFAF有來自孟買的著名珠寶商Vhiren Bhagat首次加入，還有香港著名珠寶設計大師的Wallace Chan、臺灣珠寶藝術家Cindy Chao、來自慕尼黑的Hemmerle家族企業、德國卡爾斯魯厄的Otto Jakob和雅典珠寶商Theodoros Savopoulos，都在這次的珠寶單元綻放炫目魅力。

Bhagat珠寶品牌以其傳統的印度主題而聞名，珠寶藝術家Viren Bhagat善於使用切成薄片的鑽石和寶石切割隱藏鑲金縫隙，這樣可以使光線完全穿透寶石。他每年生產的珠寶不超過50件，但每次出售的商品都爲世界各地的買家所熱切追捧。他在接受福布斯採訪時表示，他其實不需要參展就可以賣出自己的作品，但仍爲參與本屆TEFAF製作了30件全新的作品。他說：“我想向全新的人羣、全新的市場敞開大門。”

香港著名珠寶藝術家Wallace Chan這次帶來了三件新珠寶，其中最耀眼的是一件雪花形胸針，胸針中央是一顆7.86克拉的黃色鑽石，其餘部分是由陽極氧化處理過後的鈦合金聯結點綴而成的藍、白、粉色寶石。更爲別出心裁的是，使用者可以通過旋轉頂層的結構來改變雪花的外觀。

臺灣珠寶藝術家Cindy Chao最喜歡的寶石是祖母綠，這次帶來的新作品鑲嵌了487個不同形狀和大小的切面祖母綠，總重172.58克拉。通過精確計算每顆石頭的角度和高度後，將祖母綠以交錯和浮雕狀放置，創建出立體的三維輪廓和通透的外觀。

由於考慮到疫情仍然難以控制，3月20日TEFAF主辦方官宣，將原定於5月8日至11日舉行的第四屆TEFAF紐約春季藝博會推遲到秋季舉行，而原定於秋天舉辦的TEFAF紐約秋季藝博會則直接取消。據Artnet報道，由於原定的秋季藝博會尚未開始招攬參展商，因此TEFAF方面無需向已經報名的參展商提供退款。但考慮到有越來越多的藝術展銷活動都集中推遲到秋天舉行，密集的秋季藝術展會日程可能讓原本只打算參加TEFAF春季藝博會的經銷商陷入兩難，而最終會否出席參展仍是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