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风情四季青】围垦地里闹“双抢”

热 ! 热 ! 热!

四季青的烧烤模式已经启动!

然而

对于许多老四季青人来说

更多的却是不以为然

小伢儿,这点热算什么!想当年,这么个温度我们还在田里“双抢”呢!

什么是“双抢”?

今天【风情四季青】就来给大家科普一下

1

四季青是一个菜乡,原本没有在水田中种水稻的传统,更遑论“双抢(抢收抢种)”的了。1965年,四季青公社党委、管委会提出了“菜农不吃商品粮,要为国家作贡献”的响亮口号,建立了围垦海涂指挥部,打响了围垦海涂战役。

围垦海涂历时10年,四季青人民经历了千辛万苦,克服了千难万险,终于围起了万亩土地,开始在围垦地里种植水稻,从此,四季青菜乡也有了“双抢”。

“双抢”从7月中旬开始,到立秋前结束,历时半个月。是时正值“大暑”脚边酷夏时节,一年中最难熬的时光,俗称“好汉不赚六月钱”。但是抢收抢种事关农民一年的生计,最热最辛苦也要出门干活。因为“双抢”辛苦,生产队里每天给男劳动加2个工分,女劳动加一个工分。

“大暑”一过,围垦地里的稻田一片金黄,可以开镰收割稻子了。收割前一夜,由生产队里的青年突击队打头阵,吃过晚饭到围垦地里义务劳动收割稻子。青年突击队由团员青年组成,大家热情很高,没有一个肯落下,尤其是想入团的青年,劲头更大,因为此时正是向团组织积极靠拢、努力表现的好时机。

那时的入团“门坎”可以说比现在的入党“门坎”都要高。吃过晚饭,队员们早已自觉集合在生产队农具舍前,由突击队队长一声令下,扛着队旗向江边出发,一路上歌声不断:“我们年轻人,有颗火热心,革命路上当尖兵……,”翻过杭海路,穿过七甲路,经过江堤路,来到围垦地自己生产队待收割的稻田前,一字排开,飞快地用镰刀收割水稻。

这个辰光,是青年们最欢快的时候,白天在生产队里劳动,男、女劳动力是分开干活的,相互之间很少能说上话,很难有交流的机会,现在男女青年们聚在一起,青春碰撞,能不开心快乐?大家欢歌笑语、俏情俏语、调笑谐语此起彼伏,全不知时间都去哪儿了。半夜时分,10多亩水稻已收割完成,只待次日一早生产队里的大队人马一到,打稻机放好,便可打稻了,大大缩短了收割时间。

在整个“抢收”劳动中,青年突击队队员每晚都要出发到围垦田里割稻,因此青年突击队在“双抢”中发挥的作用是很大的,生产队队长也予以了高度的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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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围垦地里一片热闹景象,十里江堤,十里人潮,十里歌声,十里红旗,场面相当壮观。公社机关干部、区供销社干部职工、驻地部队的官兵也一起到围垦地参加“双抢”,“赤脚医生”背着药箱在田头巡走,给一些手指被镰刀划伤的人包扎,给“中暑”的人发一些药片……。

打稻机“隆隆”作响,打稻谷是“一条龙”流水操作:一群人不断把已收割的稻谷搬到打稻机两侧;两侧各有一个人不断把一把把稻谷递到二个打稻人的手中;打稻人把打完稻谷的稻草往身后一扔;打稻人身后坐着二个人,把稻草一把把束好,动作要快要熟练,稍慢面前的稻草就要堆积起来,一堆积起来是要被认为是一件“手脚慢”失面子的事;束稻草的人身后有二个人,把一束束稻草在已收割过的稻田里拢开竖立好,以便太阳晒干。

在打稻机出口处,有人戴着帽子(防飞溅的稻谷打痛脸)不停地扒出稻谷装麻袋,装好麻袋背到钢丝车上,装满几车后由专人运到生产队里的晒谷场上晒,晒谷场上有专门的劳动力在等着,倒谷翻谷晒谷;运谷人又运着空麻袋再回到围垦地装稻谷。

“双抢”时节,上午九、十点钟、下午三、四点钟,有半个多钟头的休息时间,生产队里会给每人分些“洋糖糕”、“条头糕”之类的点心吃;各生产队的中餐实行“供给制”,队长会派人在生产队里搭灶垒锅专门烧菜烧饭。

临近中午,一人挑饭,,一人挑菜,一人挑汤,送到田头,路远的生产队会用车子送。每到这个辰光,肚子饿得“咕咕”叫的社员们,都眼巴巴地望着远处送饭菜人的身影有否到来。

分饭菜时,最诱人的是那一块红烧肉,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吃上一块红烧肉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吃过中饭,社员们就在堤边苦楝树下乘凉休息。

我是公社“双抢”广播站临时报道员,乘这个辰光,我就到各生产队采访收集好人好事,然后写成新闻稿送到设在“八一”排灌站的公社“双抢”广播站,一般都会被录用广播。

到下午3、4点钟时,吃完点心,男壮劳动力都要回到塘内生产队去浇菜,不干到天黑时是不会收工的。生产队里的蔬菜生产劳动和收割等农活,都由留在队里的老弱劳动力(俗称“半劳动力”)承担。轮到拉“行货(把收割好的蔬菜运送到城里的菜场)”,收工后,还要把一车菜运到城里的菜场里,回来时已是半夜里了。

到了第二天凌晨,生产队队长一声哨子响,社员们就要起床到地里割小白菜,收割完后派人用钢丝车运到城里的菜场供应市民。那时有一句俗语:“田夹地,苦到死。”说的就是四季青乡菜农一年四季的辛苦程度。

收割完早稻,一般已是7月底了,就要开始“抢种”了,所谓“抢种”,意即必须赶在“立秋”前插秧完毕,“立秋”后种下的水稻稗谷多,严重影响产量,有农谚云:“早稻不过立夏关,晚稻不过立秋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每天凌晨,社员们到秧田里拔稻秧,天亮时,就开始插秧。插秧时,在已耘平整的水田上用塑料绳拉成宽约一米的格子,每格里的每排插6株秧,一人插一格,边插边倒退。中午时分的水稻田里,田水烫似开水,俗语说:“六月十九(农历),田水烫酒”,可见田水之烫。

此时男女社员在一起插秧,虽说是水烫日焦,倒也不亦乐乎,因为在菜区,男女社员分工明确,平时是很难在一起劳动的,唯有“双抢”,不分男女,同在一块田里劳动。这时的男人们是最为活跃的了,一边插秧,一边说俏皮话,黄段子也不断,田里的笑声一阵接一阵,劳动的人们在笑声中忘了炎热,忘了疲劳,当时流行一句俏皮话叫“一日不说×,太阳不落西”,真是说得一点也不为过。

围垦地里初时插秧,其实是“种秧”,因初围垦起来的地里一遇水就“板结”,秧插不下去,要用种菜用的种刀一人分、一人种,进度很慢,但长大的稻株都是根繁叶茂,稻穗饱满,产量高的出奇。

到后来几年,围垦地里的土质渐渐变稀软了,就可以用手插秧了,产量却不如以前高了。

四季青妇女在田里插秧有一道奇特的“风景线”:那些年轻的妇女们尤其是姑娘儿们,在插秧时是长裤长袖管穿得严严实实下田的,一是怕雪白的皮肤晒黑;二是怕被蚂蝗叮,一旦哪个女人的脚上被蚂蝗叮上了,便会大呼小叫起来,吓得脸都白了,旁边的男人上前用手帮她把蚂蝗拍下来,她反倒骂那个男人“洋油箱(有“吃豆腐”之嫌)”,那男人真是“吃力不讨好,黄胖夯年糕”,于是水田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后来妇女们干脆把裤脚管、袖子管都用绳扎了起来,被蚂蝗叮上的情况就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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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一过,就要把晒在田畈里的稻草收拢捆好,用钢丝车拉回生产队,再晒上几天后堆成草垛,呈蘑菇状,用塑料布盖好,以防雨水淋霉。稻草在菜乡的农业生产上是个宝,可以用来编扎草扇盖秧窖护暖、做秧窖、缚豆架、扎蔬菜、做“营养缽……”。

最欢快的辰光是生产队里分稻谷。分稻谷按一家人的总工分数分,每一户人家分到的稻谷加上国家供应的菜农商品粮,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这在70年代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在围垦地里洒下的汗水总算有了回报。

围垦地里的“双抢”每每回忆起来,总觉得苦中有甜,苦中有乐。一辈子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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