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再叫我一聲“媽媽”，好嗎？（2）改編自BBC獲獎播客作品《領養》

Yee君說——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在社會服務機構的評估和父母的感受上你很難分出對錯，在收養現象積極的一面中，我們也發現了其中十分殘酷和矛盾的一面，那麼究竟是親生父母爲自己的辯解太多，還是社會服務機構的評估系統仍待改進？

下面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故事的背景是關於兩個需要被收養的孩子和一個正在面臨破裂的家庭，那麼他們可以在一起組建起一個新的家庭嗎?在“全國領養周”中，BBC爲受衆呈現了獲獎播客《領養》的改編版，以一個觀察者的角度，爲您提供一個瞭解收養孩子全部過程的機會。

第三章:家庭分裂

對貝瑟尼和本來說，被收養意味着他們的人生軌跡從此改變。在英國，被收養的孩子們不僅會擁有一個新的家庭——他們的出生證明也會被修改，這意味着他們的身份信息中只含有“新父母”的詳細信息。

負責貝瑟尼和本收養工作的社會工作者莎倫·克拉克表示:“毫無疑問，他們得到了愛和需求的滿足，但在他們親身父母那裏，他們的需求也許並不總是被放在第一位的。”

“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看到成年人之間的爭吵和咆哮。在他們需要陪伴的時候，他們的親生父母根本不在身邊，所以他們必須在很多時候保持自給自足的狀態。這些孩子們的哥哥姐姐可能已經在很努力的照顧他們，因爲父母不在身邊。”她說，這樣的父母已經被視爲沒有能力照顧這個家庭了，甚至有時候會給孩子們帶來危險。

莎倫·克拉克做社工這份工作已經超過23年了。她現在在林肯郡的兒童服務機構工作，該機構是當地委員會的一部分，這個機構負責幫助那些被認爲有可能受到家庭傷害的兒童們。

莎倫·克拉克和這些需要幫助的孩子們都在社會福利體系中，這些孩子同時也是法院裁決的對象，法院會裁定他們是否應該被別的家庭收養。她說:“領養是一種被迫之選，這是拯救他們最後的辦法。”

在英國，有一小部分孩子是自願被別的家庭領養的，還有一種情況是原生家庭“放棄”撫養這些孩子的權利。莎倫·克拉克說，這種情況可能有幾個原因:“一部分父母之前有過自己的孩子被法院裁定需要被收養的經歷，或者他們覺得自己在經濟上無法負擔另外一個孩子的生活。”她還說道：“有認知困難或心理健康問題的父母可能會尋求外界的幫助，並要求別的家庭收養自己的孩子。”

在開始尋找可能的收養家庭之前，社會工作者會優先選擇調查孩子們的其他家庭成員是否可以承擔這個角色。在貝瑟尼和本的案例中，他們的外公外婆帕特里夏和傑夫也曾被納入考慮範圍之內。

“貝瑟尼和本的外公和外婆告訴我，他們的家人以前從未接觸過社會服務，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爲收養是一段非常艱難的過程。”“很明顯，我女兒的育兒技能遠遠低於我的預期。”傑夫說。“我女兒完全沒有責任心。孩子們不應該在這個年紀開始自力更生，他們也不應該開始負責照顧其他的兄弟姐妹，他們應該過正常孩子的生活——你知道，他們還只是個小孩子，他們應該去做這個年紀應該做的事情。“說到這傑夫嘆了一口氣。

他說，護理人員給了露絲（貝瑟尼和本的收養人）在照顧孩子上很多幫助，但他告訴我，他和帕特麗夏對孩子們在收養家庭的情況感到沮喪。

“爲什麼我們沒有被提前告知這些事情，而不試着讓孩子們再跟家裏相處一段時間試試呢?”帕特麗夏問道。“也許我們可以改變一些事情，我只是對不知情這件事感到生氣。”

社會工作者表示，在處理此類案件時保密性是必須保證的。但他們表示：“隨着孩子在家庭中的生存情況變得越來越令人擔憂，祖父母也被牽扯進收養這件事。”讓孩子們被別人收養是通過家庭會議來決定的，這個小會議的目的是集中所有家庭中大人的意見，提出一個計劃來保護這個正在掙扎的家庭。

“我們不得不做出一個令人心碎的決定。我們只能從四個孩子中挑選兩個送去別的家庭。“

帕特麗夏和傑夫說，他們很想把貝瑟尼和本養大。但是他們並不能做這件事，因爲他們已經在照顧貝瑟尼和本的哥哥姐姐了。“由於身體和條件的限制，我們只能帶兩個孩子。”傑夫略帶沮喪的說。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傑夫和他的妻子不得不在孫子和孫女之間做出選擇。傑夫說如果他們選擇了撫養年齡較小的孩子，這就意味着年長的兩個會去一個陌生的寄養家庭並且留在那裏長大，因爲現在很難找到一個收養年齡較大的孩子的家庭。

傑夫希望等他們長大了，貝瑟尼和本會感激他們當年做出的選擇。“考慮到所有的事情，這可能對他們來說是一件最正確的事情。”他說。做出這個決定後，傑夫和帕特麗夏知道總有一天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到這兩個小傢伙。帕特麗夏說:“當你意識到分別的時間越來越近的時候，你會想：我之後會很想他們的。我無法得知這件事對其他家庭成員的影響，但我很清楚我自己的感受。”

到現在爲止，他們可以每三週去看貝瑟尼和本一次。這是因爲委員會對孩子們什麼時候或怎樣和家人在一起有嚴格的控制。社會工作者把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稱爲“聯繫時間”，這對孩子們和他們的家庭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帕特麗夏和傑夫與孩子們的”聯繫時間“是不受監督的，因爲他們已經不會對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這意味着當他們見面時沒有社會工作者在場。帕特麗夏和傑夫喜歡帶孩子們去公園玩。他們有6個小時的時間互相玩耍，然後帕特麗夏和傑夫必須帶着他們的孫子回到寄養人那裏。

第四章:父母

現在輪到社會工作者莎倫·克拉克去爲貝瑟尼和本尋找新家了。時間不等人，社會機構的負責人安妮·約翰遜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說:“我們的目標是讓我們所有的孩子都能在政府規定的時間內找到新的家庭。目前這個時間是121天，也就是將近4個月。”

替他們尋找”新父母“並非易事。莎倫·克拉克和她的同事本來以爲她們已經找到了那個能夠收養他們的新家庭——但是他們後來卻又拒絕了。

“不幸的是，這個領養家庭可能覺得孩子們太大了一點，不適合他們，所以我們現在又回到了起點，重新尋找合適的家庭。”在繼續尋找新家庭的同時，社會工作者所說的聯繫時間也並沒有被取消。

我看不到我做錯了什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的孩子們。

對於孩子的親生父母來說，每兩週他們只有兩個小時跟孩子們相處。貝瑟尼和本的父親斯蒂芬在見到孩子們後告訴莎倫·克拉克，他覺得政府應該重新給他一個撫養孩子的機會，還有政府應該給他機會參加一些育兒課程。

林肯郡兒童服務中心表示，他們的工作人員對孩子們原來被照顧的情況十分擔憂，史蒂芬也參與了一個完整的育兒評估，作爲重新評估照顧能力過程的一部分。社會工作者說，他得到了老師們的支持和鼓勵，他的育兒技能得到了評估和提升，但人們仍對他能否安全地養育孩子表示了擔憂。

斯蒂芬現在與貝瑟尼和本的生母露絲已經分居。在回到他的公寓後，他給我看了兩個馬克杯。其中一個寫着“世界上最偉大的爸爸”，另一個寫着“冠軍爸爸”。

“我的碗櫥裏還有一些這樣的馬克杯”他欣慰的說。他說，當他和露絲還住在一起的時候，他一直負責做飯和做家務。

“我也要出去工作。當我回家喫午飯的時候，我賺的錢可以養活最小的孩子。”他說。

對於露絲來說，她已經接受了她的孩子們將被收養的事實，但這並沒有讓她變的輕鬆一些。

“我覺得自己是個好媽媽。”她說。顯然，人們對自己的認識總會與他人不同。

我做了我認爲自己擅長的事情——做一個媽媽。

在貝瑟尼和本出生之前，社會服務其實已經融入了露絲的生活。社會工作者們承認她是愛這些孩子的，但他們認爲儘管有很多人試圖幫助她——但她並沒有保護他們安全的能力。

“當我照顧嬰兒時期的孩子時，所有的事情都顯得更容易。但很明顯，隨着他們年齡的增長，照顧他們變得越來越困難，因爲他們變的更活躍了。但我仍然給予他們所有的愛和關注。我們曾經一起走過艱難和輕鬆的時期。”

露絲覺得社會服務對她有些不公平。“他們覺得我沒有保證孩子們的安全。他們會告訴你，你必須解決這個問題。但在那個時候，我沒有能力去解決所有的問題。對我來說，當時我並沒有真正意識到這一點，因爲我當時已經患有抑鬱症很多年了，它時不時會給我帶來很多困擾，但時代在進步，我已經用上筆記本電腦了。“

根據林肯郡兒童服務中心的說法，貝瑟尼和本在當時登記的信息是遭受精神虐待和身體虐待以及在家中被忽視，也就是說當時露絲的家並不安全。

露絲說，她當時所處的情況並沒有得到改善，因爲她不得不接受不同社會工作者的意見。她說，她已經有三個孩子了，因爲前兩個孩子她還失去了工作。林肯郡兒童服務中心這樣解釋:“不幸的是頻繁更換社會工作者，對於家庭和孩子來說都是很困難的，因爲他們之間已經建立了良好的工作關係。”然而露絲卻認爲，社會服務機構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她的孩子們很安全，而且也沒有在生活中被忽視。

那麼到底是誰的過錯，兩個孩子又將何去何從？

敬請期待結局章……

END

作者：Jon Manel

譯者：Sara Yang

編輯：楊柿子

基於創作共同協議（BY-NC）在譯言發佈

原文標題：The Adop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