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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巧儿

01

我认识邹庆时,19岁。

邹庆大我10岁,离异有一女,事业正处于低谷,独自蜗居城中村已三年,

我问他:“为什么你不争取女儿的抚养权?当年我父母离婚,父亲不愿意要我,我直到现在都恨他。”

邹庆说:“我是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女儿和她妈妈更亲。”说完,他双眼泛红。

我的同情心顿起。

后来,我们相处多了,发现他体贴、勤快。每次我的大姨妈来了,他总是嘘寒问暖,且总是提点我在工作和人际交往上的各种不足,还让我趁年轻继续上学比如念电大。

那时的我,因为不满母亲的再婚,借着高考失利的理由独自到上海打工,尝够了背井离乡的寂寞和无助,能被一个颜值高且貌似靠谱的成熟男人罩着,多少有些安慰和满足。

于是,在邹庆的帮助和经济支持下,我上了电大英语专业,每晚下课后,邹庆总是来接我。

渐渐,我和邹庆日久生情,相识半年后就同居了。

我拿到电大毕业证的那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邹庆说那就结婚吧,但是我没有能力给你隆重的婚礼。

我说没关系,只要你永远对我好,我不在乎。

就这样,我为人妻,也很快为人母。

女儿上幼儿园后,我和邹庆的日子就像开了挂。

邹庆被猎头公司看中,跳槽到一家上市公司,实习考察期结束后,他升职了,负责一个大项目,月薪和提成翻了好几倍。

而我,在邹庆的鼓励下,应聘一家五星级酒店的管理人员,凭着一口流利的英语,通过了各种面试,从不知名小酒店的服务员成为五星级酒店的管理人员。

我们贷款买了房子,搬出了城中村,社交圈子也扩大了不少。

幸福却在那天下午嘎然而止。

02

那天下午,我和邹庆参加朋友聚会,意外邂逅邹庆的前妻婉苑。

婉苑一袭绯红色蕾丝裙,身材凹凸有致,很漂亮。

是婉苑主动和我们打招呼的,我才知道她的身份。

邹庆却显得局促不安,仿佛不愿意攀谈。

我惊讶于邹庆的表现,之前,他极少提到婉苑,也没有保留她的任何照片。我也认为婉苑已是他的过去时,就不必总是在他面前提起她,以免他不停地掂记起她,对我们的感情和婚姻不利。

只是,我没有想过会在社交场合上邂逅婉苑,而且她还如此漂亮。

我突然莫名奇妙地想知道婉苑最近的状况。

于是,我礼貌地回应了婉苑,才客套没两句,婉苑就说:“邹庆果然是泡女人的高手呢!你真的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吗?如果知道了还嫁给他,我挺佩服你的。”

我吃了一惊,还没回应,婉苑又说:“当年我知道他包养小三并转移财产时,愤怒的差点杀了他。”

我大吃一惊,邹庆已经低吼:“婉苑,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婉苑突然诡异一笑:“呵呵,你害死了我爸,你说我会放过你吗?”

婉苑紧握双拳,上身前倾,逼视着邹庆。

邹庆后退了一步,而我已惊得不行,下意识地扯住了邹庆的手臂。

03

一个小时后,在我的坚持下,当着邹庆的面,婉苑陈述,我终于知道邹庆和婉苑的前尘往事:

原来,邹庆在大学时期就已经有了女朋友,女朋友名叫晓兰。

晓兰家境不好,各方面能力也一般。

而邹庆大学毕业后,应聘到婉苑父亲的公司工作,认识婉苑,贪图婉苑是白富美,于是和婉苑结婚,婚后却和晓兰暗通款曲。

婉苑是在结婚五年后才发现邹庆和晓兰的事,接受不了提出离婚。邹庆不答应,却暗中转移财产,转移到一大半时婉苑才察觉。

婉苑只好重金请了一名律师,费了一番周折,查清和落实邹庆转移财产的各种证据后,把房产和公司变卖套现各半,婉苑和邹庆才离婚了。

婉苑说:“我和他结婚时,他还是穷小子,我父母见他仪表堂堂、口才好又勤快,以为他真的能给我一辈子的幸福,于是不仅送了一间公司给他打理,还把他当儿子一样对待。没想到他恩将仇报,竟然和晓兰一起给我父亲的公司设套,不仅害我父亲破产,还被追债到跳楼自杀!后来我妈知道真相后气得心脏病发作,差点就挂了!”

婉苑还说离婚后陪母亲去美国做心脏手术,加上各种事务缠身,国内国外地跑,有好几年没有心情和时间搭理邹庆。直至前阵子从美国回来,偶然从朋友处听说邹庆再婚了,又生了一个女儿,日子貌似过得不错,她坐不住了,觉得必须揭穿邹庆的真面目,于是特意找到这个机会出现。

婉苑对我说:“我知道你父母离婚了,你父亲很有钱,你母亲再婚后也嫁了一个有钱人。也许你相信邹庆是因为爱你才娶你,但以我的经历,我认为他是看上了你的家庭背景才娶你。因为,你始终是你父母的女儿,而你父母再婚后都没有再生育。对了,晓兰还没有结婚。邹庆做事很隐蔽的!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保重。”

婉苑走了,扬头挺胸,离去的背影像一个骄傲的女侠。

我却无法平静!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天呵!我真的遇上了拆白党似的男人吗???

04

然而,邹庆坚决不承认婉苑所说的。

他说,婉苑的父亲是不听劝阻生意做得太大、借外债太多才导致破产;他说,婉苑大小姐脾气太严重,他又是上门女婿,俩人渐渐合不到一起,他才主动提出离婚;他还说,自从和婉苑结婚后,他和晓兰就失联至今,婉苑指控他有婚外情是失实的。

最后,他说:“我认识你时,并不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我娶你,真的是因为爱你,想照顾你一辈子。”

我问他:“刚才婉苑在时,你怎么不为自己辨护?”

邹庆说他曾经当着婉苑和她朋友们的面辨解过多次,但她的朋友选择相信她。后来,他已经懒于辩解,也不再喜欢回望过去的这一段婚姻,因为它充满了痛苦和失望。

邹庆说得情真意切,一度哽咽。

一周后,我也特意去找了晓兰。

晓兰有一家自己的公司,不大,代理某牌子的化妆品。

我没有和晓兰面对面,从她的员工侧面打听了她的一些情况:晓兰确实还没有结婚,人缘还行,目前独居,父母还在农村老家。

我知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也知道一些比如“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之类的鸡汤,但我仍然迷惑了。

理智上,我的第六感隐约认为婉苑是对的,情感上又排斥她的指控。

我想,我需要时间拨开我的迷惑。

05

可是,从婉苑出现的那天起,我每次看见邹庆的殷勤和体贴时,总会想起我的父亲。

在我父母没有离婚前,父母的感情看起来也挺好,父亲也是众人交口称赞的好丈夫好父亲,然而在我十岁时,我发现了他和一个女人的婚外情,我把这事告诉了母亲,此后,父母争吵不断,最终离婚,父亲也抛弃了我。

是的,我开始对邹庆再也没有当初的信任了。

我开始疑神疑鬼,失眠,揣测邹庆的真面目,追问他的任何行踪,监控他的每一笔超过100元的经济开支。

一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围桌吃晚饭时,邹庆突然接了一个电话,他听了一小会儿后,说了一句“我现在没空”后便挂了电话。

晚饭后,我收拾餐具去厨房,邹庆在客厅监督女儿的学习。

我收拾完到客厅时,邹庆去了洗手间,他的手机留在了茶几上。

我的心念一动,迅速拿起他的手机,却意外发现他的通话记录是空的。

我怔住了,心里迅速升起不祥之兆。

然后,我听到身后邹庆说:“你是在查看我的手机吗?”

我转过身,愣了愣,一时无措。

邹庆继续说:“我的开机密码一直没有换,就是不想让你误会什么。但是,这半年多来,你总是疑神疑鬼,我很失望,也很累,请你给我一些空间和自由。”

邹庆一脸的不满,我想质问他如果没有鬼,为什么要删除手机的通话记录?

但是,我突然意识到,这半年多来,我也很累,因为我们之间已经失去了相濡以沫的信任,婚姻和感情已经被这种失去折腾的面目全非了,所以,这种质问对我对他还有什么必要和意义呢?

于是,我放下他的手机,默默转身。

06

那天之后,我和邹庆渐渐无话可说,偶尔好不容易聊上几句却是尬聊。

邹庆也开始晚归,有时候早上出去穿的是白色衬衫,晚上回家穿的是灰色衬衫。

一晚,我忍不住问他:“你早上出门的衬衫不是白色的,怎么换了灰色的?”

他说:“没有呵,明明就是这件。”

但是,我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两天后是周日。

午饭后,女儿嚷嚷着要去儿童公园,邹庆说公司太忙没空,让我和女儿一起去。

我想到周日人多车多,停车不方便,就招了出租车。

我和女儿在儿童公园玩了大约一小时后,女儿说累了想回家。

我又招了出租车回家,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女儿突然指着窗外说:“妈妈,妈妈,是爸爸!爸爸!”

我顺着女儿的手势看过去,意外看见右侧停着的一辆车子果然是邹庆的,而副驾驶座位上的乘客是晓兰,俩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事情,笑得格外开心。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女儿,女儿已经大声呼喊:“爸爸!爸爸!”

然后,我看见邹庆转过脸,脸色顿时无比难看。

07

当晚,我和邹庆激烈地吵了一架。

邹庆坚持和晓兰是偶遇,我坚持自己找到了实锤证实邹庆对婉苑的婚姻阴谋,对他不屑地各种指责。

我们吵得一塌糊涂,邹庆第一次甩门而出,第一次彻夜不归。

我呆坐在床角至黎明,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对邹庆的不屑,深深地觉得他就是婉苑所说的拆白党男人,怪自己瞎了眼。

第三天晚上,邹庆终于回家时,我提出了离婚。

邹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就离吧。自从婉苑出现后,你就开始对我不屑了,也不相信我,我也觉得过不下去了!”

我苦笑,说:“我也过不下去了。”

一周后,我和邹庆协议离婚。房产财产各半,女儿跟着我。

我没有遇上邹庆转移财产的事情,我和邹庆离婚时是友好和平静的。

也许有人会说:也许邹庆遇上你后,改邪归正了?也许他和晓兰真是偶遇。

但是我坚信他们并不是偶遇。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些年漂泊异乡的生活,以及和邹庆一同走过的日子,让我明白,我们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爱,得到靠谱的婚姻,方式之一就是必须尊重对方的过往,如果没有尊重只有搭伙过日子的念头,那么这种婚姻和爱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只是苟且。

从婉苑出现后,大约两年的时间里,我无数次问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这种已经没有尊重和信任的苛且婚姻?

这个问题如巨石一般压在我的心头,除了痛就是痛,满眼尽是灰暗的天。

现在,我终于做了中止的决定后,突然松了一口气,感觉天都亮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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