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

言拓希板着臉走出機場,他下了飛機就接到老頭的電話,說那個女祕書要來接機,他斷然地拒絕了。

誰要那女人來接他,他不會自己回家嗎?

“言先生,今晚我就先住飯店了。”男祕書賽門說,把言拓希的行李箱交給他。

“嗯,明天早點到公司。”言拓希點了頭,接下自己的行李箱。

“是。”賽門領命,和言拓希道別。

言拓希徑自走向機場大門,聽見有個女子柔和的聲音在他背後喚着——

“等等。”

言拓希不確定女子是不是在叫他,並沒有回頭,也沒有佇足,直到對方叫了一聲——

“言先生。”

言拓希停佇腳步,驀然回首,沒想到叫他的人竟然是那位在香港飯店遇到的美人。

他很意外能在這裏見到她。

他看着她朝他走來,炯然的目光注意到她手上拿了杯咖啡,今晚的她穿着雪白色的寬領衫,黑色窄裙,高跟鞋,長髮柔順地垂落在胸前,柔美中又有幹練的感覺,她的品味讓他很欣賞。

等她走近了,他開口問她說:“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住T市?”

“是啊,我住T市,我來接人。”葉澄芸露出笑容,她等了他很久,他的飛機遲了將近一個小時,她不知還要等多久,只好去買杯咖啡提提神。

買好咖啡踅回來,就見他邁步要離開機場,差點就錯過他了。

“接誰?”男朋友?真教人失望。

“你啊!”

“我?”

“是退休的言總裁派我來的,我本來還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他給我看了照片,我才認出是你。”

言拓希一時間沒有弄懂,以爲她在說笑,但下一刻他詫異地驚覺到她剛纔叫他“言先生”。

他們在香港時彼此並沒有留下姓名給對方,而她竟然知道他姓言,這麼說來,她應該就是老頭派來接他的女祕書?

她就是老頭的女人。

他眼底風雲變色,心底像壓了塊沉重的巨石,對她的好感瞬間化爲烏有。

他什麼話也不說,調頭就走。

葉澄芸驚見到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冷峻駭人,不發聲響就走掉,她毫無心理準備,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言先生,別走那麼快,我的車在停車場裏。”她快步追上他。

言拓希沒有理會她,他還沒消化完內心強烈的衝擊,他無法把她和他想象中的女祕書聯想在一起。

而這次那老頭比以前更殘忍,找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女人。

不,一個巴掌拍不響,也許他看錯了這女人,她表面上看來很乖巧,說不定是一肚子壞水,連那麼老的老頭她都可以耍弄,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他恨透了他們狼狽爲奸。

他直接走出機場,朝排班出租車走去,上了車,甩上門,指示司機:“去風林路。”

葉澄芸眼睜睜的看着他坐上出租車,車很快地開走了。

她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他本來還很和善的跟她打招呼,怎麼在她提了老總裁後,他態度居然整個大翻轉,像是翻臉不認人似的。

但她沒有時間感到挫折,立刻往停車場走去,開了自己的車,直接到言家,在路上她跟上了言拓希搭的出租車,她稍微安心了,跟在他的車後頭走。

言拓希發現後頭有輛白色奔馳一直跟着他。

那女人似乎也是要去他家。

他的情緒複雜,心底的火燒得熾旺,他們竟有臉一起面對他。

若是那樣,他也饒不了他們。

葉澄芸跟着出租車到言家大門口,眼看着言拓希下車,出租車開走了,她趕緊停下車,跑向他。

言拓希看也沒看她一眼,徑自按了自家的門鈴,他十多年沒回家,也沒有鑰匙。

對講機那頭傳出小翠的聲音——

“澄芸小姐,你把少爺載回來了嗎?”

言拓希聽了很不悅,他不管裏頭是誰在問,直接下令:“開門。”

側門喀地一聲打開了,言拓希正要走進去,葉澄芸想也沒想的握住他的手臂,連忙問他——

“你爲什麼不坐我的車?”

言拓希內心一陣困擾,觸電似的瞪着她雪白的小臉,無情的冷光掃向她的手,奮力甩開她。“我不喜歡坐你的車。”

葉澄芸驚嚇地退了一步,她太心急了纔會反射地抓着他的手臂,但他的動作也太憤慨激動了吧,好像被她冒犯了似的。

她不好意思地仰起臉迎視他,街燈下他的樣子冷酷得不得了,好像他面對的是個仇人。

她完全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樣,在香港時他一點也不讓她感到可怕,但此時她覺得他不只可怕,還很危險,好像只要她一個不慎,他就會發動攻擊。

“你不喜歡我?”她鼓起勇氣問他。

言拓希冷酷的脣綻出冷笑,難以置信她竟然有臉問他這種話,她是怕他不肯接納她是父親女人的事實嗎?

臉皮真夠厚,這種事誰會接受,他甚至不想再見到她。

他一路上心裏都反覆地問着,爲什麼是她?爲什麼?他差點看上這女人。

“老實說,我雖然住在國外,但我有很多觀念是很保守的,我確實無法喜歡你,你最好滾遠一點,別再讓我看到你。”他說得很直接。

原來他這麼討厭她。葉澄芸怔住,很直接地被刺傷了。

她以爲,他們彼此在香港留下不錯的印象,他對她很有好感,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

怎麼辦?言世豪希望的事情還有機會實現嗎?她之前還說會努力讓言拓希喜歡她。

現在她已經不敢再跟他說話了,她很害怕他銳利的眸光和傷人的話。

“要我陪你進去嗎?”她忍着內心的害怕,鼓起勇氣,好意地問。

“笑話,這是我家,我要進去還要你陪?你最好立刻給我消失。”言拓希禁不住地嘲諷她,一轉身頭也不回地推門進去,甩上門將她關在門外。

葉澄芸呆了半晌,他甩門的聲音在她腦子裏轟然作響,她不知該不該進屋裏去,他看起來很不歡迎她,否則他不會甩上門。

但要是她不進去的話,言世豪會怎麼想?此刻她進退兩難,佇足在大門外,感到無措。

大宅裏言拓希一進客廳就見到父親站在門口等他。

見到他,言世豪露出笑容,接着往他身後看了看,問道:“澄芸呢?”

“她走了。”言拓希擺不出好臉色,他淡漠地說,徑自走進客廳裏。

“她不是去接你嗎?怎麼不進來?”言世豪詫異地踅進客廳問。

“腳長在她身上,我怎麼能左右她?”言拓希坐到沙發上,不說明他是怎麼到家的,也不說他把葉澄芸擋在門外。

他就是不要在這個家裏見到她,他一見到她心就無端地煩躁,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也逼着自己要忘了她。

言世豪坐到單人沙發上,心想這不像澄芸的行事風格,她一向熱心,不可能接的人都進屋了,而她沒進來就走掉。

難道是兩人互動不良?

“你對她印象怎樣?”言世豪問。

“誰?”言拓希明明知道父親指的是誰,但他就是懶得回答這無意義的問題。他可以對任何人留下印象,唯獨葉澄芸,他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遇見過她。

“澄芸啊!”

“不怎麼樣。”

“你們……難道沒有稍微溝通一下?”

“沒必要。”他和父親的女人需要有什麼溝通?

言世豪習慣了言拓希的冷淡,但他竟也對澄芸這態度?

“她明天開始就要爲你工作了,我希望你能重視她,她是個很能幹的好祕書。”言世豪試着再說。

“我自己有祕書。”言拓希心沉了又沉,心裏根本無法接受父親把她安排給自己當祕書。

“賽門不會說中文,在國外他也許行,在T市他還得適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要先去學中文。”言世豪早就算準了這一點。

“不勞你費心,總之,我不會要那個女祕書。”

“什麼?”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言拓希懶得再重複。

“這我不管,她就是得替你工作,我想我說得也很清楚了。”言世豪也有自己的堅持。

“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總之就是這樣,我希望你善待她,她是個好女人。”

“對你而言她是好女人,對我而言她什麼也不是。” “你不需要因爲反對我而反對她。”言世豪動怒了,他看出了端倪,要是他猜得沒錯,拓希就是因反對而反對,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因素。

“你那麼中意她?”

“她當然是最好的。”

“我懷疑你被她下藥了。”否則不會給她大量股票,言拓希痛心不已,這老糊塗竟護着她,可見她不曉得給父親灌了多少迷湯,讓父親不只袒護着她,還硬要向他推銷她的好,他無法領情。

“你說話放尊重點。”言世豪重重地拍了下沙發椅臂,怒火使他一陣暈眩。

“尊重?”言拓希不以爲然地冷嗤。

言世豪面色凝重,兩父子的話愈來愈充滿火藥味,客廳裏的氣氛陷入僵化。

“總之照我說的做。”言世豪不再多說,他感到一陣陣的不適,立起身準備要回房,未料他站也站不穩地整個人搖晃着。

言拓希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他也立起身想上前去攙扶父親,但傭人小翠的動作更快,她端了茶出來要給言拓希,一見老先生臉色不對,趕緊放下茶上前扶着他。

“先生……”小翠擔心地開口,卻被打斷。

“噓!”言世豪不讓小翠張揚。

小翠噤聲,不敢再多說什麼,一步步地攙扶着言世豪回房。

言拓希僵在原地看着老父的背影,他跟父親從來都不是什麼父子連心,可是他竟然很清楚地感覺到父親有些不對勁。

他很久沒見到父親了,剛纔一進門就發現父親似乎消瘦不少,發怒時也不像從前意氣風發的跟他對峙,甚至還沒有跟他吼,父親就起身要走了。

父親是怎麼回事?他向來的鬥志呢?

言拓希瞥着小翠扶他上樓,等待小翠下樓來,打算要好好問她。

“少爺,先生要我替你張羅晚餐,請問你想喫什麼?”小翠下樓來了,恭謹地問他。

“不用。”言拓希早在機上喫過晚餐,他問:“他身體狀況怎麼樣?”

小翠不太會說謊,脹紅了臉回答:“先生身體……沒怎樣啊!”

“他似乎瘦了不少。”

“那個……應該是最近喫得比較少。”小翠硬着頭皮說,但這至少是實話,她真怕少爺再問下去,她不曉得會不會說溜嘴。

“爲什麼喫得少?”言拓希再問,他想了解父親的狀況。

“你……還是去問澄芸小姐比較清楚。”小翠想到了好辦法。

問她?

言拓希表情凝住,他心底感到輕蔑和沉重,但葉澄芸確實是最瞭解的人。

他是該唯她是問,但他卻不屑再跟她說上一句話。

“她常來家裏嗎?”他臉色鐵青地問。

“她常來陪先生喫飯。”

他不信只是喫飯,傭人知道的有限,就算知道什麼又怎會說出來?他又何必再問。

“我……可以下去了嗎?我幫你把行李提上三樓你的房間去。”小翠全身都在打顫,她覺得少爺不說話的時候表情恐怖得很,她很想快點去做別的事,好過站在他面前。

“你去吧!”言拓希同意了。

小翠趕緊把他的行李提到樓上他的房裏去整理。

言拓希也沒有久留在客廳,他不放心地上樓到父親的房門前,他沒有敲門,打開父親的房門,想看看父親是否安好?

“澄芸,你人在哪裏?”

言拓希見父親正躺在牀上講電話,他心下一沉,硬生生地再把門關上。

他怎會擔心他有什麼事,他還可以和他的女人通電話,她的迷湯一下肚,他又會是生龍活虎了。

他收起不必要的關懷,面無表情地走向三樓,在樓梯轉角的玻璃窗上,他看到院落外的大門口,葉澄芸的車竟然還停在門外。

敢情她就在車裏和父親通話?看來她不進屋來是因爲有他這大障礙存在吧!

他心底很不是滋味,狠狠地別開眼,上樓去,回到自己的房門前,小翠正好退出房外。

“少爺,你的行李我都整理好了。”小翠行禮說。

言拓希不發一語的進到自己的房中,關上門,沉默地坐到書桌椅子上。

內心的感受在無人的時候全都忽而湧上,那裏面交雜着深深的遺憾、痛苦、憤怒、輕視,還有說不出的煎熬。

他中意的女人竟然是父親的女人,這種複雜的滋味比什麼都還難受。

但他說過的,他不缺女人,就算他曾經不知道她是誰而不小心看上了她,如今對她也只有仇視。

淡化對一個人的觀感並不難,避不見面是最好的辦法。

無論老頭怎麼安排,他明天絕不會讓她進到他的辦公室,他不會接見她。

她再也沒機會闖進他的心門。

葉澄芸在車內向言世豪說明在機場發生的一切。

“他好像很不想見到我,也不搭我的車。”她再也沒自信言拓希會喜歡上她了。

“澄芸,我真的很抱歉,沒想到拓希把你留在門外,他的個性是硬了點,但無論如何你要多擔待,明天還是得去公司幫忙,我說過慢慢來,你別心急。”

“你放心,我會去公司的。”葉澄芸仍舊信守承諾。

“好孩子。”言世豪很感激她的貼心。

葉澄芸和言世豪通完話,她放下手機,開車回家,一路上她的心情一直很忐忑不安。

她覺得言拓希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不理會她。

他態度上的反差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像是對她有極大的誤解似的。

可是她完全無法弄明白,而她有預感明天將會是個很大的挑戰。

她回到家,把車開進地下室,再搭電梯上樓。

她的住處是在清水河畔的大廈,她住十八樓A,姐姐葉喜芸和姐夫周大同還有五歲的小外甥周小智住在十八樓B。

一樓只有兩個單位,很單純的居家環境,兩家又在隔壁,能互相關照。

她一上樓,走出電梯就見到小智坐在她的門口玩遙控車,而老姐的家門是半掩着。

“小智,你怎麼坐在這裏?”她走過去蹲下來問他。

“阿姨你回來了。”小智一見到她就露出可愛的笑容說:“媽咪派我在這裏待命啊!說等你回來後就去向她報告。”

“你等多久了?”葉澄芸看向隔壁門半掩着,可見老姐真的派小智等她,真不知老姐又有什麼“好事”要交代她。

“三十分鐘。”小智看看手上的表說。

“走吧!快回家,已經九點半,你得上牀睡覺了。”葉澄芸牽起他的小手,拉起他,一起走向他家。

“媽咪,阿姨回來了。”小智推開門說。

“澄芸,你總算回來了。”微微發福的老姐身上穿着寬鬆的睡衣,臉上敷着面膜,頂着一頭髮捲走出來,笑嘻嘻地說。

“姐,什麼事?”葉澄芸笑着問。

葉澄芸很羨慕姐姐,姐夫周大同一直都很疼愛她,什麼事都替她打點得好好的,所以她有點心寬體胖,而且神經超大條,不必煩惱什麼,沒事就是美容,要不然就去社區幫忙,日子過得很悠閒。

“明天晚上七點,我和你姐夫約了楊俊霖喫飯,介紹你認識他,你六點半就要到餐廳。”葉喜芸說。

“我明天沒空。”新任總裁剛上任,她怎有閒功夫去做別的事,何況那是她不想做的事,她不想要認識楊俊霖。

“怎麼天天都沒空,我不管,都答應人家了,你要是沒到,就跟你絕交。”葉喜芸使出絕招,從小澄芸就很聽她的話,不聽話時她就說“絕交”,澄芸就會聽了。

“姐,你怎麼這麼霸道?”

“我就這樣,嘻,快回你家去,明天記得喔!”葉喜芸說着,摸摸臉上的面膜,關上家門。

葉澄芸和小智呆在門口。

“阿姨,媽咪把門關上了。”小智無奈地說。

葉澄芸苦笑,按了電鈴。

叮噹——

門再度開了。

“你兒子快領回去。”她對老姐說。

“嘻,不好意思我忘了啦!小智寶貝,快進來,跟阿姨說晚安。”葉喜芸嘻笑地說,牽着小智的手進門。

小智乖乖地進門,對葉澄芸說:“阿姨晚安。”

門關上了。

葉澄芸搖搖頭,走回自己家門前,拿鑰匙開門,打開燈進了屋裏。

她懶懶地脫掉高跟鞋,走到沙發上坐下。

一接觸到柔軟的沙發,她才發現身心都好疲累。

從香港回來到現在都沒有好好的休息,明天還有許多未知數在等着她。

想起言拓希嚴厲的眼神,她真不知道要如何跟他相處。

唉!暫時先不想了,她真的累了。

她躺了下來,腦袋放空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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