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下了牀,他們仍是陌生人|真實故事

某個網店店主忽然發現,一位顧客已經在三個月內買了四副同款耳環了。

因爲是兼職開店,賣的飾品又是小衆審美類型,價格不算便宜,成交量並不多,所以這位顧客的熱情很讓他觸目。他想,她是買來當禮物送人嗎?

他不是時常在線,這位顧客每次都是直接拍下付款,雙方沒有任何的交流,於是他的疑問也沒機會去問——他也懶得問。

終於有一次,對方拍下後他恰好在線,他想了想,主動招呼說:「謝謝您的長期光顧,可以給您打個折扣。」可對方沒有迴音。

電腦另一端,一個女人懊惱的想:下次一定要記得,不能再把耳環遺忘在陌生人的牀頭櫃上了。她又不能回頭去取。

一晌貪歡,總是會讓人遺忘許多東西。

他的手臂上有一個文身,是一串簡單的數字,旁邊飾以複雜紋蔓,仔細看,應該是某一個人的生日。

每次他和陌生女孩上牀,對方總要好奇的問:「這是你的生日嗎?你是獅子座?」他抽動嘴角笑笑,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只是用力把女孩的雙手摁住,向着飽滿的地方吻了過去。

有一次是和一個年長一些的女人,她看了看這串數字,笑了笑,什麼都沒問,淡淡說了句:「花紋很漂亮。」他想,果然還是年紀大的懂事。

女人沒有告訴他,那個日子正巧是她的生日;他也沒有告訴這個女人,這對他到底是一個怎樣意義的日子。

後來他們也沒有再見面。

她幾乎在每週的某一天中午,都會在這家便利店裏買一罐黑咖啡,也只要一罐黑咖啡,冰的。

便利店很小,一箇中年男人既是老闆也是店員,因爲罐裝黑咖啡比普通混合型咖啡飲料的價格要貴出一截,所以銷量很少。幾個月後,他就記住了這個中年女人。她容貌端莊,每次都穿着得體的職業裝,應該是位白領職員,可這裏是居民區,附近並沒有寫字樓。

夏天過去了,終於在某一次她買單的時候,他隨口打了個招呼,問:「還喝冰的啊,有常溫的,也可以幫你加熱。」女人笑了笑,沒有搭腔。

他不知道的是,每次這位女人握着這罐咖啡,會步行到旁邊的小酒店,某一個房間裏有一位年輕的男孩子在等她,共度午休時光。她需要這罐冰涼咖啡因,提神,並解渴。

最關鍵的是,她需要保持身材,以儘量延長狩獵期限,所以只能喝黑咖啡。

他的處男之身一直保持到二十二歲那年。

其實他並不難看,相反,他身型高大肌肉結實,因爲熱愛戶外運動而擁有了一身古銅的膚色,笑起來襯得牙齒雪白,姑娘們很難不爲這樣的笑容而心動。

可他偏偏就一直沒有女朋友。甚至有人懷疑他是深櫃,只有他自己和幾位好友知道——和他開朗的外表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內心滿是羞怯。

終於在某一天,爲了某位姑娘,他突破了自己的羞怯,向她發出了約會的邀請。對方爽快地答應了。

那一夜,一切都像電影的快進鏡頭。晚餐、電影、酒吧、酒店房間、落在地毯上的黑色胸罩、姑娘雪白的身子、自己的喘息和手心的汗,等到事情結束,兩個人赤裸躺在一起時,他整個人還是暈眩的感覺。

想起從前看過的各種約會指南和男生們口口相傳的牀上注意事項,他試圖自然些和姑娘聊聊天,以顯示自己溫柔體貼。

姑娘聽他說了幾句之後,摸索着從手袋裏掏出一包香菸和一隻火機,他停下話語,喫驚地看着對方抽起了事後煙。

她吐出一個菸圈兒,輕笑着對他說:「你看,如果我們只上牀的話,那就是炮友;如果我們只聊天的話,那就是朋友;如果我們既上牀又聊天的話,那就成男女朋友了。」

在一支菸的兩分鐘裏,他內心中羞怯的那部分,忽然就成了灰燼。

他已經三十五歲了,離婚之後,他只挑選一種女孩上牀:年輕,缺乏經驗,害羞,自尊心又強。這樣,當事後他說不再見面時,這種女孩因爲稚嫩和自尊,最多隻會回去默默流淚,不會糾纏於他。

誰的人生路上不會遇見幾個人渣呢,他不介意用自己作爲反面典型,給對方上一課。

而且和這種女孩上牀,姿勢和頻率是由他做主宰的,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可以抵消掉在公司遲遲得不到晉升的屈辱。

這一次的女孩依然是他想要的類型,小白兔一般楚楚動人,和其他女孩一樣,迷戀於他的成熟和幽默。當把她嬌小的身軀擁在懷中倒在牀上時,他興奮地想,又是美味可口的一餐。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要動真格的時候,期待中的甜點忽然變身熱辣川菜,小白兔成了小野貓,熱情主動到他難以招架。

他有些不太高興,正想草草結束時,對方把手插入了他的頭髮中。

他一直害怕並設法避免的悲劇場景發生了:他的假髮被揪了下來,露出了光亮的大片頭皮,瞬間,他一下子老了十歲,並軟了下去。

他一把抓回假髮,無法自控地吼了一句:「你懂不懂禮貌啊!!」

他和她分處兩座城市,都是三十出頭的年紀,在網上聊了很久。話題包括但不限於電影、書籍、音樂、旅遊、兩性。感覺是淡淡的投契,就像睡前啜飲一杯紅酒。

終於有一天,男方假裝不經意地對她說:「有人送給我一張麗茲卡爾頓的招待券,可以免費住一夜,你要過來玩嗎?」

她舉着手機猶豫了大概三十秒,回覆了一句:「好啊。」並加上了一個微笑表情。

她訂了一張機票,來到了他的城市。一路上告訴自己——我是受邀而來,麗茲卡爾頓的夜晚,很有誠意了,這不算我主動。當然,她的行李裏帶了一套精美的內衣。

他們終於見了面,一點陌生感都沒有,落落大方地辦理了check in,一起步入了寬敞精美的酒店房間。她心中是滿意的,這樣的房間才襯得上這樣重要的夜晚。

終於他們一起躺在了Kingsize的大牀上,假裝一切都很自然,聊着某部熱映的電影――她半緊張半期待地等着他緊緊擁吻過來。

可是直到夜深,她終於撐不住先睡了過去時,他僅僅是握住了她的手。沒有擁抱,沒有親吻,她精心準備的內衣連蕾絲邊都沒有機會露出來。她在半睡半醒之間聽見他去衛生間的聲音,在裏面呆了很久,淋浴的噴頭一直水聲嘩嘩,但也沒有掩蓋住他的喘息聲。

她委屈極了:我人都過來了,你怎麼就不能主動一些啊,還等着我主動撲上去嗎!

而他在衛生間裏只有一個念頭:如果她沒有說謊,真的還是個處女的話,我就絕對不能主動,後續的事情太麻煩了。

第二天,他們退房分開了,女方回到自己的城市,面對手機裏對方發來的殷殷問詢:你平安到達了嗎?――冷哼一聲,刪除,拉黑。

她每次和他做完,都要仔細檢查安全套。

溼漉漉黏糊糊的一坨軟橡膠,其他女人不想多看多碰的東西,她卻毫不在意地放在嘴邊,吹成一個小氣球,然後看有沒有孔洞和泄露,像認真完成一項儀式,確認沒有問題後才把它扔進垃圾筒,慵懶地躺下休息。

他一開始覺得有些搞笑:「你在幹嘛啊?安全套怎麼會出問題。」

她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次數多了,他也就習慣了她的這份神經質。這樣也好,他想,double check是個好習慣。廠家說明書上也白紙黑字告知用戶說:正確使用的情況下,此產品的避孕成功率達到98%――現在連那2%都不用擔心了。

時間越久,他對她身上這股仔細認真的勁頭越是喜歡。好像不僅僅是對於一個牀伴的好感,而是對於可以長久相處的伴侶纔會有的情愫在他心頭漸漸滋生起來。

終於有一天,在她又一次進行事後檢查的時候,他假裝不在意說道:「哎,不用查了,真要有情況的話我會負責的。」

她還是笑笑,沒有作聲。他心頭隱約有幾分失落。

她沒有告訴他,自己曾經懷孕過,因爲不能確定是三個牀伴中的哪一個,想要結婚都無從賴起。所以她學會了加倍小心——因爲現在的她,還是有三個牀伴。

在某座老舊的居民樓裏,有一間出租屋,裏面住着一個單身女孩。

她和別人合租這小小的兩室一廳,房子很老了,隔音不好,夜深人靜的時候,樓上的聲音每每清晰可聞:男女間的互相指責、孩子的啼哭聲、電視裏的槍聲、一個人洗澡時的唱歌聲、還有,某一刻女人抑制不住的尖叫聲。

樓上也是出租房,一輪輪房客來了又走,各種音響音效不停更新,像不停上映的新番,而她始終是安靜的。

某一天,她失業了,於是白天的時候她自己呆在房間裏無處可去。樓上的房客應該是都上班去了,房間裏不用戴耳機也很安靜,靜得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忽然一天中午,這片安靜被打破了。從樓上傳下來的喘息聲、呻吟聲、震動聲如同午後劇場一樣,清清楚楚婉轉繚繞。

是兩個男人的聲音。

女孩放下手裏的書,仰頭看向天花板,隔着一層水泥板,上方應該就是一張雙人牀。

等劇場結束後,是淋浴聲,開門關門聲,有人離開了,另一個還在房間裏。

這樣的劇場每週會上映三天,都是正午無人的時候,女孩是唯一的聽衆,她在心中勾勒出種種情節和畫面,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住想要看到更多。

聽到樓上開門的聲音,她假裝出門也打開了門,於是看見了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白領穿着,一臉謹慎和匆忙。她回到房間裏等了幾分鐘,第二個人也下樓了:

是一個她所見過的最俊美的少年。

對方和她視線交錯,微微一笑,輕聲問候:「中午好。」

她和她是兩個合租的女孩,都沒有男朋友。

她長相普通,不過身材不錯,豐乳細腰;另一位眉眼美豔,配上一頭天然捲曲的長髮十分勾人。普通女孩常用的是豆沙色的脣膏,美豔女孩用的是奪目的大紅色,倆人都沒有男朋友,但身邊也不缺伴。不過倆人有過協議:不能把男性帶到住處來。

倆人在外面過夜的次數都不算多,有一個週末早上,美豔女孩神采飛揚回到了住所,滿臉掩飾不住的笑嘻嘻。

她也不禁笑了:「看來過得很不錯嘛。」

「嗯,是不錯,很特別的感受。」美豔女孩一臉緋紅色的癡笑。

「是嗎?這麼特別啊。」她垂下眼簾,假裝很平淡的不感興趣的口吻。

「以後你試過就知道了,嘿嘿。」

過了不久,美豔女孩有了一個男朋友,就搬走和對方同居去了。而那棵被悄悄種下的草,在她心裏越長越大,她有時會不禁去想:到底是怎麼一個特別呢?

可是這樣一個特定的對象是很難去找的,因爲很難開口去問對方這個問題,所以她始終沒能解決這個疑惑。

後來她也有了一個男朋友,從幾次約會到裸裎相對的那一刻,她驚奇地發現:對方是割過包皮的。

一夜過後,她很想聯繫曾經的室友:嘿,現在我也知道了,沒有包皮的男人,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嘛!

他和她不算太熟,儘管半年內已經上了十多次牀,可是,兩個人始終談不上多麼熟絡。

她知道他的名字、住處、甚至是所在的公司、具體職務,可這些也不是她刻意想得知的,只是在他的住處無意中看見了他的工牌而已。

他只知道她的微信號,其他的一無所知。她沒有說,他也不想知道。

他們不知道對方是否有男女朋友,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年紀,再說年紀只是一個數字而已,牀上合拍就足夠了。

在另一方面,對於彼此牀上的喜好、身體的敏感點、願意嘗試的底線、聲音、喘息,他們都已經稱得上熟稔。

他們刻意維持着這種陌生的熟人關係,直到某一天互相不再微信上給對方發消息了。可是他始終沒有刪掉她的微信,一直保留在聯繫人名單中。

後來他有了女朋友,天真嬌憨,喜歡翻他手機看,他就大方地讓她看。有一天她忽然指着那個沒有刪掉的ID問他:

「這是誰啊?怎麼頭像這麼怪異。」

他看了看那張黑布矇住眼睛的臉龐,想起相框外的,那一對被縛住的手,他頓了頓,回答道:「我不記得了,名字都忘了,好像是以前工作時加的甲方客戶?」

女孩點開這張照片的朋友圈,是一片空白。

他的手打着顫,摸索着她的胸罩扣,因爲生疏,半天都沒有解開這最後的屏障。

她耐心等待着,內心滿是喜悅興奮——此時此刻,如同刷完卡後,看着專櫃小姐給新款名牌包套上防塵袋,下一秒就要歸爲己有。

從若無其事的靠近,到若有若無的挑逗,到熾烈狂熱的表白,整整三個月,她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她從不相信一見鍾情——在遇見他之前。這應該就是老戲文裏唱的:正撞着五百年前風流業冤吧。

這三個月,她甚至一次都沒有約過,人生第一次,像着了魔一樣,爲了一個人而迷戀而專注而瘋狂。

直到此刻,他就要是自己的了,他的鹿一樣的眼睛,他的初雪一樣的少年感,而她也會專屬於他,享受愛的甜蜜與佔有。

但事情結束得很快,快到像個笑話。猝不及防的她,抱着汗涔涔的他,「沒關係,以後就好了。」他在她懷中應了一聲:「嗯。」

天亮分手後,她第一時間聯繫了一位老牀伴,確認了對方的位置後,打了輛車奔了過去。——她沒有喫飽!掛在半山腰的感覺太難受了!

在出租車上,她收到他的微信:「你還好嗎?」

她回覆道:「我很好,親愛的,現在就已經想你了,麼麼噠。」

作者Writer|空罐頭

編輯 Editor|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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