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晨練,我都要在曠野上吶喊幾聲,這一喊,胸中的積鬱頓時煙消雲散開來,精氣神也來了。這吶喊也是一種享受吶。

山裏的漢子往山上背重物,如牛重負,爬上一個山頭,屁股在路邊的山石上坐了,這時,他忽然牛般地"哦嗬哦嗬"大吼,揚出胸中濁氣,揮發出渾身倦怠,於是,清氣入胸,仰頭揚眉,勁力平添。這是山裏人揹負重物時的一種釋負技巧。而生活於平原或都市的人,在勞作之中,爲了排遣沉悶和辛苦,也需要這麼大喊大叫的。不過,平原人的叫聲不同於山裏的漢子,略多了些韻味和悠長。

慢跑在田野上,地面近處是莊稼,是小草,遠處是如黛的山脈和樹林,頭頂是豔陽和藍天。這時候,人是地球的主人,太陽是宇宙的主宰,僅人和太陽對話,而太陽,又能顯出它的威勢來。小蟲匿跡,螳螂入蔭。人們鋤禾日當午,苦不堪言。有的漢子,就用吶喊唱出了胸中的辛勞和收穫的興奮。

我們晉南人不少人喜歡陝西的地方戲秦腔,我也曾學過一段時間。這種戲演唱時的聲音特大,每每唱戲時,就也獲得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感。後來,我想,我的這種體會或感覺,只有在地裏勞作吶喊纔有。於是我便把秦腔的發生發展,同田園裏的這種需求相聯繫。其實,普通的戲迷都說,吼秦腔吼秦腔,秦腔就是吼出來的。莊稼人做活累了,吼一吼,就感到比啥都強,所以人們才喜愛秦腔。

我進而想,秦腔是"下里巴人"的藝術,是農民的藝術,你看三秦大地上的漢子,不論識字的或不識字的,哪個不會吼幾聲秦腔。

吶喊響徹雲霄。吶喊是農村曠野上的獨角俠!它響遏行雲,讓吶喊者痛快淋漓!讓我們在工作之餘站在曠野或操場上,向天空吶喊吧!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