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朵花 斯托爾尼(阿根廷)你的生命是一條大河,滔滔地奔流;在你的岸邊,我美好地生長,不爲人所見。我就是那朵隱藏在燈心草菖蒲草裏的花,你的滋養是憐憫,然而也許你從未看我一眼。你漲水時拖走了我,我在你的懷裏死去;你乾涸時我就逐漸逐漸地枯萎在泥潭裏。但是我將會重新美好地生長,當你滔滔地奔流的美好日子又再來臨。我就是那朵迷失的花,生長在你的岸邊,我是那麼謙卑沉靜,在所有的春天。王央樂 譯

魔鬼踩着冬天的雨聲

略薩《綠房子》的閱讀體驗,非常神奇詭異,不得不停下閱讀佯裝思考的拿起筆記下不勝枚舉的人名。更加令人抓狂的是,略薩竟就不歇氣地寫了十四頁的自然段,按照作家不疾不徐的部署,小說的架構纔剛剛搭好,結果的前因,已經預埋其中,讀者未必知曉而已。

皮烏拉城和聖瑪利亞德聶瓦鎮,幾乎所有故事都發生在這兩個場景,似乎與妓院綠房子。莫名其妙的綠房子被略薩拋棄掉了嗎?這不得而知。按照他們西語的習慣,幾乎沒有敘述的順序,可能結構不是想象的正常,你要具有剝繭抽絲的耐心,纔可能等來結尾恍然大悟的釋然。

走着去書店的途中,期待已久的雨在立冬之前紛亂不已,或緊或慢,很多時候都是懶洋洋的疏忽,打在身上,沒有涼絲絲的感覺。在圖書館借了有點黴味的《綠房子》,反反覆覆,歇歇停停,總算記了若干筆記之類的讀到了結束,可這並沒有真正結束。

許久沒有這樣的閱讀體驗了,十一月的日光,下午短的很,天空燦爛透明一小會會,旋即就湮沒了。直到如鯁在喉讀到第二部,漸漸適應了大師略顯嘲諷的新奇,原來之前的這些紛繁都是作家刻意安排的驚喜,隨着愈來愈多的零零散散匯聚成大江大河,文字的美妙不可名狀的呈現出來。

直到雨率性的開始,黑暗完全與滴滴答答釀成一個整體,依舊一個姿勢僵在溫柔的沙發裏。人成長以後,往往什麼都想有用,人或事,其實就是功利。索性冒雨踽踽而行至銀泰的書店,買了本新書才罷。

很少有人明白這個時候讀小說的意趣,因爲反正也沒有什麼用,索性更加隨意,天馬行空。像馬爾克斯的大多數小說,其實都適合在昏黃的燈光下,陷進沙發的鬆軟,拿着本發呆,若是有雨滴的敲打,另有一番滋味。

書店的書架,略薩《綠房子》比鄰是胡安·魯爾福《佩德羅.巴拉莫》,回來之後,頭髮溼漉漉,未及多久,又嗅到了後到這本的墨香。一直喜歡馬爾克斯的《霍亂時期的愛情》,而不是什麼《百年孤獨》,因爲男主終其一生,等候女主一人。

時間和空間交錯混亂往往很荒誕的原因,並不是它們本身的荒誕,而是因爲我們等待靈魂相遇的那個對的靈魂,從來沒有出現而已。譬如時間就被魯爾福在《佩德羅.巴拉莫》裏,肢解的破碎不堪,我們所見所感的空間中的人和事,包括生活的流淌完全顛覆了順序,有些日子只是片斷,有些日子,僅僅是空白。

有一時期,甚至能幻聽到書中跳出的對話。兒子得到垂死母親的囑託,來到一個叫科馬拉的地方尋找自己的生父。弔詭的是,他隨之在半山坡遇見的趕驢人,竟然會說,“我也是他的兒子。”更驚疑的,男主住處的房東太太告訴他,已經從已故的母親那裏直到男主來意,順便對他說,趕驢人是個聾子,已經去世許多年。

流連這個看似荒無人煙的村莊,男主開始了與鬼魂一次又一次的談話。他與這些鬼魂的隻言片語中,逐漸拼接出父親浪蕩的軌跡。偶爾發怔的間隙,我從疲憊不堪的文字裏仰首瞧着窗外的雨,恐怕男主也是個遊蕩的鬼魂。

“雷德里亞神父很多年後將會回憶起那個夜晚的場景。”無聊之至的閱讀下去,一時半會,不大可能太輕易縷清魯爾福構築的時間殘缺不全的陷阱,但若是機緣巧合在閱讀結束之後順便按部就班地排列起來,文字的蠱惑,好像瞬間消逝了。眼前魔幻的景緻,又回到庸常。

實際上,那天直到小說結束,渾然不知溼漉漉的髮髻何時乾燥溫暖起來,小說週而復始,好像重新開始,時間剛剛好,雨纏綿的不知所起,不知所往。

【 繪畫:Jacek Malczewski ( 波蘭)】

查看原文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