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組長麥克任勞任怨,迎風天跪在地上給廁所地板消毒。

任勞任怨的麥克(拍攝於第一賽段)

突然從廁所裏探頭出來喊了一聲:“索菲一定是還躲在船上沒走!”

索菲是參加了第一程斜跨大西洋的水手,“還能找到這麼長的黑頭髮。”麥克捻着一根半米多長的黑髮笑着說,“她一定是在哪躲着蹭船跨洋呢。”

誰知下午就收到索菲郵件,向大家問候,祝大家航行順利。參加克利伯環球耗費精力財力不菲,參與者大多在各領域都有不小成就。一船各自修行半輩子的人尖兒,同船共渡了大西洋,這樣結下的友情自然讓人長久思念。

索菲在第一賽段

思念總是讓人淚點低,工程師格林紅着菸圈從鋪位上爬下來。他從帶上船的上百封祝福卡片裏抽出了一張,竟是妻子寫給他三十五年結婚紀念的。

“不是今天,但我真的把日子忘了。明年我可得記住。”

格林拿着一堆信件(拍攝於第一賽段)

我不禁想,中國人表現思念該當如何?離鄉背井帶捧鄉土?海上防水袋都潮,鄉土還不成了漿糊。和大使船員們討論過後認爲:我們帶醬!

船上有半瓶上一站留下來的老乾媽,一瓶廣式腐乳,半瓶本站大使劉峯帶上船的,神祕自制“霸王鞭豆”辣醬,號稱是能調百菜的無上法寶,但忙忙碌碌一直沒人得空試。我有天半夜餓的急了,看到廚房有早餐剩下的半塊麪包,正好拿來試醬。風浪裏顧不上嘗,拿勺子撅了抹在麪包上就往嘴裏送。不得了,衝口辣得眼睛鼻子耳朵嘴通成了一氣,辣得船外印度洋的冷風都停了一停。過了半天辣勁過去,鮮味浮了出來,名不虛傳。第二天上廁所無比通暢,鄉愁立解。

想到這裏不禁記起一件郭川船長趣事,奧運會後離開里約的前一天,大家從超市採購了三個禮拜四大購物車補給,分頭運到船上。我剛回到駐地,聽到屋裏船長着了急。

“這怎麼走?!哪走得了?!”

二十幾天的努力工作,船已經完全準備好出發,這麼急別是什麼設備突然壞了?不過郭川什麼風浪沒見過,想當年我把他剛拿到手不到一小時的無人機撞毀了他也沒說什麼...怎麼慌成這樣?

我跨進屋,正看到船長穿了箇舊圓領衫,站在廚房裏,面前三碟紅燦燦的,各種狀態的辣椒,有的幹有的溼。他手裏舉着一瓶炒菜油滿臉急,“瓜籽油不行!必須花生油!”

我身後通通一陣響,劉明跑了上來,“船長我找到了半瓶這個,你看行不行!”劉明跟船長久了知道船長對自己辣椒油的重視,二話不說跑去自己房間找,看到半瓶,拿來碰碰運氣!巴西說葡萄牙語,標籤看不懂,圖上也沒有花生樣子。

船長開蓋一聞,竟然味道對!瞬間滿臉全是笑。高高興興地起鍋炸辣椒油,瞬間滿屋嗆得呆不住人。

後來有一天郭川喫得嘴脣通紅和我說,他一個人環球不間斷航行裏,最重要的就是這個辣椒油,來一口百憂解!

唉,這會兒能來只鮮雞打個邊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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