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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 I 約 I 家 I 在 I 黃 I 島 

流年煙火石磨聲 來自家在黃島 00:00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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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是在農村度過的。

那是一個物質匱乏的年代,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喫了上頓愁下頓。而父親在離家三十里的外鄉工作,一月難得回家一次,面對困窘的生活,母親從不抱怨,用弱小的身軀,總有辦法讓全家粗糧果腹,把清苦的生活打理得風生水起,讓平淡的時光飄灑香甜。

歲月流逝,一些記憶已模糊,漸行漸遠,唯有那種聲音一直埋在心靈深處,永遠抹不掉。那是母親的推磨聲。

家裏的那盤厚重石磨安放在兩間南屋裏,至今還在。只是母親和她留在磨道里的腳印卻成記憶。

小時候,家裏有幾個用舊報紙糊着外殼的陶罐,有時候母親埋頭在裏面撮了半天,也沒弄滿一瓢面。

“今兒個再不推磨,晚上就斷頓了!”母親扎煞雙手,撲打着粘在袖口上的面。

“娘,下午我幫你推磨吧。”二姐說。

“好,星期天,正好抓個勞力用。”二姐的話遂了母親的意,“先推玉米吧,留點磨底下次磨瓜幹。”

陰冷的冬天,刀樣的西北風撲進磨屋,一會兒,二姐就嚷嚷着停歇,說,頭上冒熱氣了。母親笑笑,點頭應允:“到底是小几歲,不如你大姐力氣長。”其實,母親只是這麼說說,內心裏捨不得大姐進磨屋,大姐沒白帶黑在生產隊掙工分,頂個整勞動力,母親寧願自己推磨。

我和二姐瘋玩的當口,磨臺上的玉米麪,已經被母親籮篩過了。

石磨再次轉動的時候,我叫着:“我也要,我也要推!”

“哼,還沒有磨棍高呢。”二姐不屑地瞪我一眼,“一邊玩去,別搗亂。”

“蘭子,讓你弟弟跟你一邊吧,不信連個蟈蟈蕩子(膠南方言:蝌蚪)的力氣也沒有!”說着,母親找來一根稍長的槓繩,我和二姐一前一後。“開始,走。”我大聲叫着,石磨果然就呼呼轉了起來,小臉憋得通紅。一猛子勁過去,我就趴在磨棍上,一會兒看看母親,一會兒瞅瞅二姐,我並沒有用力,甚至身體下墜在磨棍上,那盤石磨照樣呼呼轉動。磨頂上的玉米,在磨眼邊緩緩打着細細的漩渦,玉米麪從石磨縫中簌簌而下,極像屋檐下的落雨,滴滴答答,磨盤周圍已連起了一座座小山包。

那時我太小,推磨,我至多算個“搭頭”,甚至有時幫倒忙。

石磨頂上,有二個磨孔,磨面時,母親總用笤帚苗塞住一孔,我好奇,有次就偷偷摸摸拔出來了,母親推了幾圈,感覺那裏不對,石磨輕了許多,才發現塞住磨孔裏的笤帚苗不見了。母親說:“這個磨眼不準亂動,撥了這個塞子,面就磨粗了。”

爲了多出面,母親總是要推第二遍的,二遍石磨更沉,二姐已經去上學唸書了,更多的日子,磨屋裏只有母親單薄的身影。我是不頂事的,幾圈下來,再也喫不住,就溜出了磨屋。

當然,最開心的是小麥剛打下來的時候,我們總迫不及待的央求母親推磨。

母親把新麥子放在大鍋裏淘洗,撈出瀝乾,重新曬了,這才走進磨屋,鼓勵我們:誰在磨屋裏出力多,先給誰喫白麪餑餑和單餅。經母親這麼一激,我精神頭一下子抖擻起來,使勁地抱住磨棍,使出喫奶的力氣,往前拱。一圈,二圈,三圈……我在心裏默數着數,恨不得百圈之內把磨推完。

生活再艱難,母親也從來不會食言的。很快,南屋裏就用幾塊石頭支起了鏊子,母親先烙單餅打點我們的饞蟲,薄薄的白麪餅,冒着絲絲熱氣,母親怕燙了我們,隨手用燒火的麥秸草給我們從中間穿過,我蹦着高一邊享受美食去了,母親扔低頭在鏊子前煙熏火燎地烙餅。

有時候,母親往往把單餅搭配韭菜炒雞蛋,又香又甜,整個衚衕,就瀰漫着誘人的香味,久久不散。尋常歲月,因了這香氣就這樣旖旎生動起來。

如今,母親推磨的情景歷歷在目,沙沙轉動的石磨聲,母親在磨屋裏弓腰推磨的喘息聲灑落在悠長的歲月裏,令我常常懷念如那盤石磨般厚重的母親!

文/李風強

簡介:家在黃島作家聯誼會成員。青島西海岸新區事業單位從事辦公室、行政執法工作。喜歡捐點時間給文字,默默思量,靜靜回味。在報刊網絡發表過新聞、通訊、評論、散文、小說等作品。

主播/張靜

簡介:上泉朗誦社會員。希望能用聲音傳播文字的力量,與您共同思考生命中的一切遇見。

本期參與編輯

主編:靜   秋

排版:劉培蕊

校稿:劉培蕊

複審:裴   珊

發佈:靜   秋

“家在黃島”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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