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奇緣:法國重逢朱利安(楊玲)

我們的法國朋友朱利安是女兒李芳的法國家庭的親戚,巴特的表兄,一位普通的青年教師。

2004年朱利安不幸身患癌症,經過4年艱難痛苦的治療最終於2008年康復。這短暫而又漫長的4年是他生命的轉折點。他決定做一件不同尋常的事來告別過去、重譜新生命的樂章。這個決定就是,2009年6月從巴黎出發,獨自騎行,用一年的時間到達韓國。途中穿越11個國家,行程1萬多公里。我們就是在他的這次1萬多公里長征中相識的。那是在他的旅途的最後階段,途經了10個國家後,於2010年6月8日來到了我家。朱利安在邳州逗留的4天時間裏,陪他訪問了運河高等師範學校,受到校領導的熱情接待,給學生作了講座;到張莊小學和師生見面,受到師生的熱情歡迎;陪他參觀了邳州市博物館,遊覽了邳州的景點和市容,讓他了解了邳州五千年的文明,見證了邳州的發展變化,感受了邳州人的熱情友好。我們結下了深厚友誼,給他留下了美好的記憶。這也是他孤獨的萬里長征中最難以忘卻的回憶。

朱利安回國以後,我們仍然書信往來。他不僅給我寄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還特製一本他在邳州和我們在一起的影集贈給我。他把我贈送給他的書法“單騎萬里生命奇葩”掛在家中,作爲深厚友誼的紀念。每有朋友來訪,他都要講述在邳州行程難忘的經歷。每當他的教學內容涉及到中國,他都會繪聲繪色地給學生們上一堂生動的中國課。

在這次萬里騎行後,朱利安開始了新的生活。因爲喜歡田園生活環境,他離開了大都市巴黎,選擇了法國南部一個歷史悠久的古城——佩裏格,在那裏工作生活,和女友買了花園洋房,安置了溫馨的家,隨後有了兩個漂亮可愛的女兒。生活幸福美滿得像在童話世界裏一般。

朱利安得知我們到巴黎的消息,盛情邀請我們去他們家做客。但佩裏格在巴黎東南600公里處,因我們年邁行程過遠,於是相約在巴黎附近見面。最終選定了距巴黎50公里處的古婁米爾古城作爲見面的地方,這也是我們再次遊覽法國的一個機會。

9月27日上午11時左右,我們驅車前往約會地點。一路經過幾個小城市,有很多上百年的古建築,道路整潔,綠化美化都很好。近午時我們到了古婁米爾小城,找到了約定的餐館,剛到餐館門前,朱利安的車也到了。大家見面非常激動,朱利安夫婦用法國禮節和我們擁抱,互致問候。大家在餐館落座,親切交談別後情況。得知這個人口兩萬居民的古城原來是朱利安的太太從小生活過的地方,這裏有她的祖父母、嬸子等家人。他們昨天已經來到親戚家等候我們。明天是這裏一年一度的宗教活動節日。我們向他們贈送了親自寫的“志存高遠”書法條幅和中秋月餅等禮物。他們對我的書法和精美的裝裱讚歎不已。他們送給我們的則是一本精裝的佩裏格名勝古蹟風景攝影集,365天一天一個風景的日曆。朱利安特地選了我們的見面日9月27日這一頁寫下了留言:“謝謝你們真誠的、來自迢迢萬里的友誼,以及長輩般的呵護。您贈送的字將掛在家裏陪伴着我們,希望我的祝願也永遠伴隨着你們。朱利安”。隨後談及了他們的生活近況和將來的打算,他太太把手機上存的兩個寶寶的照片給我們看,甚是可愛。他們計劃等小女兒大一點,用半年時間帶着兩女兒騎着單車旅遊歐洲。我們喫的是摩洛哥特色菜庫斯庫斯,然後是薄荷茶配着蜂蜜甜點來結束我們的午餐。

古婁米爾的午後,秋高氣爽,陽光燦爛,天空湛藍深遠。朱利安建議我們一起去參觀一個此地著名的由一座古老的水磨坊改建的當代藝術中心。行車片刻就到了,先去展廳看,空間果然非同一般,大而敞亮,在中間一塊幾十平米的臺子上,擺放着各種幾何圖形的木塊,讓我想起城市設計模型,很讓我好奇,難道這是一件當代藝術作品?女兒解釋說,這是中國藝術家艾未未的作品,是著名詩人艾青的兒子,當今世界聞名遐邇的藝術家、建築師,及社會活動家,在國內生活。旁邊的側廳裏有關於他及其作品的影視介紹。大廳裏還有另外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其他藝術家的作品。

走出展廳的出口,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草地,在草地上向同方向斜立着排列不規則的19面鏡子,原來這也是一件藝術作品,表達的東西令人匪夷所思。在展廳室外的另一邊,有一輛小汽車,把射出的燈光用水泥固定下來,當然這也是藝術作品了!然後藝術中心的導遊帶領我們一行十多個人蔘觀了古水磨坊車間的部分展覽。導遊解釋說他們保留着原來車間的建築結構,藝術家根據各個不同的場地和空間來創作作品。朱利安太太說她的祖父曾經在這裏工作過,果真還是原來的磨坊和車間。藝術作品大多是現場裝置,有鐵絲籠子及籠子裏說不清是什麼的東西,在一個長廊裏有無數的鏡子,我們可以照到無數的自己,千奇百怪,不一而足,真是大開眼界。正如有人說的看不懂的就是當代藝術。

我倒是非常喜歡畫廊的大花園,在一片花草繁茂的草坪上,裝飾着各式盆花,非常特別藝術,隨處擺放着的木製躺椅,方凳,好似在邀請人們坐下來小憩、享受陽光和休閒。已經有三、五成羣的人躺在那裏聊天,我們也當仁不讓,各自選喜愛的方式,或躺或坐,曬曬太陽,觀賞花草,攝影留念。從和朱利安夫婦見面,會餐,參觀,不知不覺已過去4個多小時了,似乎還有很多的話沒有說完,正如唐代詩人李商隱的詩句所言“相見時難別亦難”,大家依依惜別,擁抱告別。再見美麗的古婁米爾!再見朱利安!

2014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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