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波兰球的“正统”与“异端”

2015年6月，在百度贴吧波兰球吧一个名为“波兰球吧时事群”的贴吧群组内，一群较晚加入的用户就“正统”与“异端”的问题与波兰球吧吧务管理团队展开了讨论 [1]。这不是这个吧务团队面对的第一次舆情反弹，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在此前的一年中，随着前一代吧务团队漫长任期的结束，在一片混乱中组建的新吧务团队，正雄心勃勃地利用更加详尽的吧规、更加高效的处理效率和更加坚决的态度，陆续向诸如水贴、贴游、大楼泡沫、极端分子等积弊开战。毫无疑问这个新吧务团队战果斐然，波兰球吧在强有力的整顿中焕然一新，上文中提到的那些曾经甚嚣尘上的积弊，也在随后的时间中逐渐冷却。

但距离这个新吧务团队的最终目标还很远。作为一个绘画贴吧，波兰球漫画是波兰球吧吸引力和影响力的唯一来源。怀揣着建设高质量绘画社区的理想，新吧务团队从一开始就尝试规范波兰球漫画的画法和整顿不符合该画法的漫画。这是那一时期最大的标志，它被后来者称之为“画风革命”。

浩浩荡荡的“画风革命”并没有进行一刀切，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吧规明确规定正确的画法开始，逐渐扩大不正确画法的范围和相应的处罚条款。有关画法规定的条款，在2014年8月份吧规 [2]中有517字（这也是相关条款的首次加入，因此这一版吧规被看作是新吧务团队上台的标志和“画风革命”的开端），扩张到了2015年3月份吧规中的1728字。在前文说过的那次舆论反弹的一个月后，2015年7月份吧规发布，其中有关画法规定的条款增加到了2144字，而如今，这个数字是5120。

吧务团队对于“画风革命”的坚定推进，丝毫不逊于他们此前推进的任何一个议程，而且与其他早已完成的议程不同，这一场改革持续至今。在这场浩浩荡荡的大改革中，一对名为“正统”与“异端”的概念贯穿始终。“正统”与“异端”，它们长久地掌控着波兰球吧，这个国内互联网最大的波兰球社区的舆情动向和社交资源分配。被认可为“正统”的漫画，作品本身和作者都会获得社区的嘉奖和社交支持，而被称为“异端”的漫画，则标志着主流话语下作者自身的欠成熟和待教育。

如今，“正统”与“异端”不仅是波兰球吧内约定俗成的社会方言的一部分，更成了国内波兰球社群进行画法规范言说不可回避的词语。

“正统”作为波兰球吧内熟语的出现，要早于“异端”。早在2013年7月份的一个主题帖 [3]中，就有波兰球吧用户在吧内将“上红下白”的画法称为“正统”，而当时与之相对的“上白下红”的画法则被称为“蛮夷”，而后又有“精细正统”和“极简蛮夷”的对立说法 [4]。

“精细正统”与“极简蛮夷”

via tieba.com [4]

这两个对立的概念并非偶然出现，至少在2012年，部分政史类贴吧就已经流行起一个网络迷因——“正统蛮夷体”。这一系列的网络图片以滑稽的手法对某些历史人物、朝代甚至是更广泛的话题作出“正统/蛮夷”的划分，如下图中将恐龙、直立人列为正统，而已经证明走得更远的哺乳动物、智人反而是被滑稽地划为蛮夷，由此该系列图片产生了出色的喜剧效果。

“恐龙正统，哺乳蛮夷”

via tieba.com

“直立人正统，智人蛮夷”

via tieba.com

从里面“天子守XX，君王死XX”、“驱逐XX，恢复XX”等固定短语，可以看出这一网络迷因的产生，应该是为了调侃部分贴吧用户对明清作出“正统/蛮夷”之辨时的极端态度。

via tieba.com

这一网络迷因在政史类贴吧的流行，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波兰球吧。于是我们看到了上文的那个主题帖中，这位波兰球吧用户对波兰球画法作出了与“正统蛮夷体”相似的区分。很难确定这位用户是不是在波兰球吧中使用“正统”一词的第一人，或者“正统”概念在波兰球吧的广泛使用是否以他为滥觞，但是这确实证明了至少在2013年7月，波兰球吧已经开始以“正统”形容符合普遍认可的波兰球画法。

时至今日，“正统”已经成为一个高度概括化的词语，它代表了“符合要求的正确的波兰球画法”。一般而言，它包含了禁止使用几何工具、没有四肢及眼睛之外的五官、没有瞳孔、不使用黑线分割国旗色块等基本的形象要求，也更加广泛地包含了诸如葡语国家才能使用Hue、德意志第二帝国才能画成矩形、禁止☆×N画法等一些更为细化的要求。近年来，波兰球吧内不断有声音要求进一步拓展“正统”的边界，如只允许使用MsPaint作为绘图工具、禁止叙史类题材、统一中国朝代球画法等，这些想法有一些得到了实现，有一些因为被普遍反对而被搁浅或一定程度地妥协。

“正统”的边界在不断变动，但是波兰球吧的“正统”一直有着一个明晰的目标，它指向的是现今最为成功的波兰球社区——Reddit上的/r/polandball（后文称R站波兰球版块）。R站波兰球版块在社区活跃度、漫画质量、漫画数量与影响力上都取得了相当出色的成就，被称为“Comic-Making Machine of the Polandball-World（波兰球世界的漫画制造机器）” [5]。如今在世界各个网络平台上传播的波兰球漫画，几乎都可以在R站找到源头。

欢迎来到R站

via reddit.com

R站波兰球版块的巨大影响力助推了其社区规范的推广，R站波兰球板块的漫画教程Official Polandball Tutorial（官方波兰球教程）在各个波兰球社区之间传阅。2014年7月份这份教程由@可怜的哈密尔顿首次引入波兰球吧 [6]，并随后被吧规罗列为推荐教程。尽管在当时看来，这份教程中的许多规定，如使用画图软件、不使用几何工具、不使用黑线分割色块，似乎都难以实现全盘推广，但在现在的波兰球吧，教程里的规则几乎都成为了对波兰球漫画的基础要求和用户之间的普遍共识（不过画图软件并非硬性要求）。如今，这份教程的译本可以在百度贴吧、微博和微信上看到。除此之外，在这篇教程之外的来自R站的绘画规范也在不断地输入波兰球吧，形成了波兰球吧绘画规范的基石。

尽管波兰球吧吧务团队并非企图也无法将波兰球吧建设成为跟R站别无二致的社区，但波兰球吧的“R站化”确实在不断地推进着。这一场运动的参与主体不仅有怀揣发展理想的吧务团队，还有对“正统”高度认同的相当一部分用户。他们通过发布合乎“正统”要求的作品或展示对于波兰球文化的经验储备，实现自我赋权，并不断地推出绘画教程，积极地指出新发布的绘画中的不合“正统”之处，支持或反对吧内出现的绘画新动向，甚至有部分用户因为言语尖锐而遭到批评。“正统”这一概念，伴随着R站画法在波兰球吧的不断推广和神圣化，在管理者和用户两个方向上成为了波兰球吧绘画共同规范的代名词。

作为与“正统”对立的概念，“异端”的使用要比“正统”更晚，但这之间的时间差并不大。至少在2014年下半年开始，“蛮夷”一词已经逐渐淡出画法规范讨论的语境，而“异端”取而代之成为了“正统”的对立面。

由“蛮夷”过渡到“异端”

via tieba.com

“异端”一词首次出现在吧规中是在2014年8月份吧规 [2]，吧规中吧主将“异端”默认为不符合规范的画法，并提醒用户“不要把‘异端’当作所谓‘创意’”。

与“正统”类似，异端也经历了一个边界不断拓展的过程。起初的“正统/蛮夷”之辨的讨论只是局限于波兰国旗的上下颜色顺序和“精细/极简”的调侃，到后来随着吧务组开启“画风革命”，“正统”的内涵被大大扩充，相应的“异端”的含义也被极大地充实。根据画法上绘画出现“异端”的情况，作品会被称为如“黑线异端”、“正圆异端”、“有嘴异端”、“素材异端”等。

各种各样的“异端”

via reddit.com

由于其凝练性和娱乐性，上述的词语被吧务管理人员和普通用户广泛地使用。吧务管理人员乐于使用这些词语对作品作出富有效率的质量审核，同时广泛地宣传这些词语以对用户进行必要的规训，使得“正统”和“画风革命”获得话语上的优势地位。而普通用户也乐于使用这些词语以交流绘画经验和展示自己对于波兰球文化的经验储备。

一部分抵触自己的作品被称为“异端”或者反对吧务团队实施超出社区秩序管理之外的权力的用户，会使用诸如“新正统”、“中国特色波兰球”、“创意画法”等词语反抗“正统/异端”的话语建构，有的会尝试与吧务管理人员进行“正统/异端”边界的协商（如文章一开头的舆情反弹事件），有的还会付诸如爆吧、挖坟、威胁吧务管理人员等实际性的反抗行动。但无论如何，“异端”这一概念都在这场巨大的合谋与反抗之中，成功地嵌入了波兰球吧的各个层面。

但“异端”的边界不止于此。2017年8月初，2017年波兰球吧暑期绘画比赛刚刚落幕，用户@语晓_雨小历史性地同时获得了三个赛组的冠军[7]，但还没有来得及嘉奖与庆祝，一名用户对赛果的质疑旋即引爆舆论。

在这篇贴子中，这名用户言语尖锐地指责本次比赛A组（长图多图组）的三篇优胜作品为异端，一时间在波兰球吧内引起了广泛的讨论。波兰球吧官方宣传社（后文称波宣社）随后在吧务团队授意下就针对这一争端发贴举行了大辩论[8]，试图以此约束事态。虽然事后吧务管理人员和波宣社工作人员都认为这次辩护会举办得不甚成功，但是其讨论热度仍然显示出波兰球吧对这次罕见的“异端”指责的关注。

引燃“叙史”是否为异端的讨论

via tieba.com

这名用户所指责的三篇作品《波兰球版阿根廷史》《viva la vida》和《To My Дearet》[9~11]，均为基于历史题材的作品，大体内容都为描述某段时间的国家历史。而这种历史题材的选题取向和表述方式被这名用户指责为“平铺直叙的叙史”，进而他认为这属于“球化异端”。

“球化”的说法最早正式出现在2014年8月份吧规，当时“球化”是表示将非波兰球漫画依照其内容改编为波兰球漫画，而当时这种行为是允许的。直至2015年3月份吧规 [12]中将“泛球化”（把什么东西都波兰球来表达）和“去球化”（漫画没有或偏离波兰球漫画形式）定性为“错误的波兰球绘画倾向”，并提出相应的处罚措施，超过一定范围的“球化”才正式被认为不符合规定的画法。

虽然大辩论后普遍舆论认为这名用户指责为“球化异端”、“偏离初衷”的“叙史”没有超出波兰球漫画的话题范围，大量类似的漫画在各个波兰球漫画社区都十分常见，因此“异端”也便无从谈起，但是这种“异端”指责还是触发引人深思的担忧。指责者援引的百度百科、Wikipedia中对于波兰球定义并非捏造，且根据这些定义，“叙史”确实不在波兰球的定义之中。这一指责对于波兰球吧用户已经熟习的“正统/异端”边界的挑战不言而喻，这也让我们可以理解为何这一“异端”指责事件引起了这么大的喧哗。它促使我们开始思考“正统/异端”的边界在哪里？如果我们需要依照规范，我们应该依照什么规范？规范来源于百度百科、 Wikipedia还是其他的网站吗？规范应该由谁定义和遵守？

面对“正统/异端”划分的反对者们，支持者们会不断地强调“正统/异端”划分的客观优势，如从经验积累的角度可以将“正统”描述为广大波兰球爱好者的早已实现的约定俗成，从审美的角度可以将“正统”描述为最符合波兰球漫画审美、带来最良好观感的画法，从来源的角度可以将“正统”描述为学习R站波兰球版块的优秀成果等等。

如果说“正统”之所以为“正统”，是因为前人早已如此，那显然我们不能忽略第一个画波兰球漫画的人——FALCO。2009年9月，在德国论坛Krautchan的/int/（国际）版块，英国用户FALCO为了嘲笑波兰用户Wojak蹩脚的英语，创作了最早的一系列波兰球。如今波兰球漫画中将波兰球画为上红下白的惯例、波兰球不能上太空的母题，普遍认为是来自于FALCO的创造。但当我们重新看回这些最早的漫画，很显然这些画风粗糙的作品并非是“正统”的。作为源起的作品反而不符合“正统”，这也许是对正统一词字面含义的最大违背，但这也让我们清晰地看到，所谓的“正统/异端”并没有时间上和身份上的正义性，它们是从某一个时间点、某一个用户群体开始累积并最终成形的规范。在“正统”成为“正统”、“异端”成为“异端”之前，它们都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变形。

而如果将目光从R站波兰球版块和波兰球吧上移开，投向更加广袤的互联网全景，我们还可以看到，被认可为“正统”主要来源的R站波兰球版块，虽然拥有最优秀的绘画输出，但绝非互联网波兰球世界的全部。如Facebook、Youtube等互联网平台上有着用户群体/粉丝群体并不逊于R站波兰球版块的用户社区/个人博主。如果我们以认可的用户群大小来作为规范的“硬实力”，R站画法或“正统”真的如我们想象的这般强大和普适吗？

而且这些占据大量爱好者群体的头部社区/博主，所认可的画法之间存在着大量的不一致，下面以一张简表来表示一些平台/博主认可画法的部分差异，这些差异仅仅是非常小的一部分。

因此，我们都应该看到“正统/异端”的边界其实是模糊而参差不齐的。似乎所有的波兰球漫画都遵守着某些共有的规范，因此能画出我们都能辨认为波兰球的漫画，但当我们仔细考察这些大致相同的规范时，又会发现它们都着诸多的不同，谁的规范都不能自称可以被所有人遵守。“正统/异端”之辨的真实面貌只是一种话语、一个被反复传诵的故事、一套依靠社区管理权力和集体认同建构出来的逻辑，它是脆弱而多变的。

以波兰球吧为主要阵地和核心，这是至少在2017年之前中国国内互联网波兰球文化发展的状况。任何类似的波兰球网络社区，如百度贴吧内的自由波兰球吧、新波兰球吧、百度社区之外的兴趣部落里的波兰球相关部落等，就连被波兰球吧吧务团队收编并获得“附属贴吧”地位的polandball吧和波兰球手绘吧也无法抵抗波兰球吧强大的极化效应，无一例外的缺乏人气而无法跟波兰球吧相提并论，更无法挑战波兰球吧设定的“正统/异端”的边界。

波兰球吧高度集中了国内波兰球漫画的创作资源，大量的漫画创作者、海外漫画翻译者以及他们的作品在波兰球吧的集聚，共同构筑了波兰球吧的中心地位——国内互联网上绝大部分与波兰球漫画相关的活动都在波兰球吧内或者与波兰球吧有直接联系的社群内发生。在波兰球吧享有中心性的时代，在国内互联网上“正统”的范围与波兰球的范围是高度重合的，想要发表或者看波兰球漫画就要来波兰球吧，来波兰球吧就要接受波兰球吧有关“正统/异端”的规训。“正统”的信仰者们可以通过波兰球吧不断完善“正统/异端”的话语建构，利用贴吧的管理机制对不遵守者进行再教育、惩戒或驱逐。

这个信仰中心的时代是如此的漫长，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正统/异端”的边界是建立于波兰球吧的中心性和贴吧的管理机制之上。

一个在全新土壤之上生长的社区让波兰球吧感受到了去中心化的威胁。因为B站上大量波兰球动画的积累，B站波兰球爱好者群体逐渐形成。由于其传播文本主要是视频动画而非漫画，波兰球吧的中心性几乎无法对这个新成形的波兰球爱好者群体（下文称B站波圈）产生影响。在这些大量的波兰球动画中，Youtube用户Art's Animation（也被称为Belarusball）制作的动画有着极高的传播度，以Belarusball为标签的前十个动画视频累计播放量已经达到32.3万，累计评论量已达到3284条。另一外Youtube用户No Idea Animation的动画视频也受到很多人的喜爱。这两位Youtube用户的波兰球动画如果以“正统/异端”视角审视的话，都存在着“有嘴异端”、国旗使用现成图案的问题（Art's Animation现在的动画作品已经没有嘴）。

Art's Animation的动画作品

via youtube.com

No Idea Animation的动画作品

via youtube.com

2018年上半年，一场名为“波圈战争”的互联网纷争在弹幕视频网站Bilibili（下文称B站）展开。由于说法众多，本文中无法具体描述冲突双方的背景，但基本可以认为这一场纷争主要围绕着“正统/异端”、语C行为（模仿特定角色进行对话）等话题进行。一部分用户认为广泛传播的Art's Animation和No Idea Animation的视频存在“异端”，这种说法引起动画爱好者的不满，进而引发了B站波圈与现有的“正统/异端”体系之间的冲突。

2018年7月，波兰球吧的官方宣传机关波宣社在《波兰球报 2018年6月刊》 [13]中撰文明确指责B站大量波兰球动画作品存在“国旗抠图和有嘴”等“异端”问题，并强调“B站波兰球圈的‘选择’不能成为正统”。部分用户也在B站专栏中撰文表达了相似的立场 [14~17]。而另一方面，部分用户也表达了对划分“正异”的厌恶[18]，提出“正异共和”等概念，还有用户强调绘画自由，反抗来自他者的“异端”建构 [19]。

相似的情形在上文描述“画风革命”的波吧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出现过，只是这一次发生的地点已经脱离了贴吧平台，波兰球吧已经无法通过管理机制对反对“正统/异端”之辨的人进行干预。波兰球传播范围大大拓展了，但“正统”却无法跟上，“正统”的边界与波兰球的边界之间出现了错位。

目前，被指责为“异端”的动画仍然在B站上被许多爱好者观看，而B站波圈到目前尚未有效组织起来应对存在的挑战。这场跨平台的冲突以后的趋势如何仍然有待观察，但是毫无疑问B站波圈的出现是一次对“正统/异端”之辨的真正挑战，其充分暴露了“正统/异端”对波兰球吧的中心性和贴吧的管理机制的依赖。在未来，B站波圈通盘接受波吧关于“正统/异端”建构的可能性有多大？波吧的中心性是否在跨平台之间继续维持？对于这些问题进行的思考，也许思考本身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结合前一节的内容，我们应该可以得出结论：关于画法规范的讨论最终仍是基于平台的，权力的边界成为了话语的边界。当我们在讨论“正统”与“异端”时，首先应该引起我们关注的问题也许不应是Yes or No（是与否），而是Which（哪一平台）。

文章中所持有的态度并非为了否定“正统/异端”之辨，从公众号的漫画推送内容也可以知道我也认可波兰球漫画的“正统”画法。虽然文章可能会不可避免地质疑和消解了对“正统/异端”的认同，但是我还是希望对此进行申辩。文章的意图，就如贯穿全文的“正统”和“异端”前后的那对双引号，是为了提醒读者，当我们在面对波兰球漫画熟练地使用“正统”和“异端”这些概念时，我们应该拨开缠绕于它们身上的迷雾，明了它们的来历和本质，并最终清楚自己正在参与着什么样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