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民提前半年卸任華晨繼任者閻秉哲能否重塑自主板塊？

（祁玉民）

文：富宇菲

ID：BMR2004

正式官宣！

2019年4月1日，祁玉民卸任華晨汽車集團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晨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的消息正式得到官宣。

4月1日下午，在華晨集團幹部大會，遼寧省委組織部副部長趙建華宣佈省委決定：閻秉哲同志任華晨汽車集團控股有限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祁玉民同志由於年齡原因，不再擔任華晨汽車集團控股有限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

此消息一出立馬引起了汽車圈的議論，據瞭解，公開簡歷顯示，祁玉民的出生日期是1959年9月，是什麼原因讓這位已經服務了華晨集團13年的“老帥”提前半年卸任？華晨集團的工作人員回應《商學院》記者稱，祁玉民檔案中的出生日期是1959年1月，關於戶籍出生日期與檔案出生日期之間存在的差異具體原因則不詳。

根據華晨集團工作人員向《商學院》記者解釋，祁玉民的戶籍出生日期是1959年9月，但檔案中的出生日期是1959年1，按規定應該今年1月退休。這也就解釋了按照人事調整宣佈的時間，祁玉民的卸任並未提前說。但此前坊間一直有傳聞祁玉民將會被續聘，此次的人事調整還是給外界留下了些許的疑團。

對此汽車行業知名評論員師鍾師向《商學院》記者分析認爲，國企的第一把手退休的問題實際上沒有說非得到60歲整。快接近60歲時候就應該退，如果特別重要的提前半年提前一年的這種情況都有，特別是在局勢緊張，業務環境比較壓力比較大，可能就會提前退休換接班人，中間需要有一個過渡，至少他退下之前可以跟新人有一個交接。

但汽車行業分析師宋楠有着不同的看法，華晨自主品牌走低的這種狀態已經無人可以去緩解它了，換帥可以看做是一種華晨寶馬中方股比降低的延續，自主品牌銷量走低這種狀態需要有人承擔責任，換帥無論是懲罰還是背黑鍋，華晨都要對外做出一種表率。

來去匆匆的13年

衆所周知，祁玉民上任到華晨集團可以說是“臨危受命”。2005年時任大連常務副市長的祁玉民接到調令即上任華晨。祁玉民接手時，他是這家企業的第四位董事長，華晨集團正處在“仰融事件”的餘震之中，集團頻臨破產邊緣。（仰融，原瀋陽金盃客車製造有限公司董事長、華晨中國汽車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裁，他是首個讓社會主義國家股票在紐交所掛牌之人，也是新中國歷史上地方政府首次在國外被起訴的案例。）2005年，當時銷售整車75萬輛，銷售收入62.8億元，利稅總額18.2億元，淨利潤爲-2.81億元，企業只剩下給職工發工資的錢，另外還欠了供應商10億元，華晨汽車公司財務累計虧損近80億元。

上任5天就挑起了中級車價格大戰，一句"迴歸應有價格"讓祁玉民被稱爲"攪局者"。祁玉民將在售的中華尊馳售價最高下調4萬元；促使原定當年九月上市新車型駿捷，提前到2月下線，定價爲10萬元以下。彼時《英才》雜誌報道，當時祁玉民做這一決策，僅用了十分鐘。

祁玉民的價格大戰立竿見影，2006年，華晨旗下汽車銷量逾20萬輛，同比增長71.4%，其中尊馳和駿捷銷售5.8萬輛，同比增長545%，華晨一舉成爲汽車銷售增長冠軍。

既有工程學士又有工商管理碩士知識背景，同時在大型機械企業有着多年的管理經驗，尤其副市長的官員經歷，使祁玉民與遼寧政府更容易溝通。這樣的祁玉民來到華晨集團確實給了華晨新的希望。

在祁玉民的執掌下，13年後的今天，華晨集團在合作創新、自主創新和資本創新層面都曾有所斬獲，2012年，華晨集團年銷售額首次突破千億元；2016年，華晨集團首次躋身“中國企業500強”前100強；2018年華晨集團營業收入突破2000億元，成爲遼寧狀元企業。

祁玉民曾參加央視《對話》欄目，他對華晨的評價是：華晨成爲中國改革開放30多年來汽車行業唯一一個從合資夥伴取得當代先進核心技術的中方企業，真正實現了“以市場換技術”。

但這一言論，在汽車圈引發了討論。對於這樣的說法汽車行業分析師宋楠並不認同，在宋楠看來“用市場換技術”是一個僞命題。他認爲，在中國汽車工業三次爆發中，挑起中國市場主力的車商不是合資品牌而是一些自主品牌。吉利、奇瑞以及中後期的比亞迪擔當起了中國汽車工業發展的重要支柱，這些本土品牌的發力和在覈心技術上的持續投入，造成了合資品牌面對更多外自本土品牌的競爭壓力，在中國自主品牌對合資品牌形成強大的競爭力的前提下，合資品牌纔開始放低自己的身價，纔開始同步全球市場，纔開始給中方更多的技術支持和話語權。

與寶馬的剪不斷理還亂

說起華晨和寶馬的淵源，還是仰融時代的“遺留”。祁玉民握緊了仰融時代留下的最寶貴的兩大財富：華晨的資本運作團隊和寶馬汽車。通過資本運營團隊，祁玉民通過在資本市場上套現，實現了對華晨資金的補充；其次，通過對寶馬的捆綁就更不用說了——“喫幹榨淨”寶馬，這是外界對祁玉民在處理華晨和寶馬之間的關係的第一印象。2018年華晨提供的純利潤達到62.44億元，如果扣除寶馬的利潤貢獻，華晨中國實則淨虧損4.24億元。好在相對於2017年淨虧損8.62億元，情況有所好轉。

華晨相較於對寶馬的“依賴”也讓後來的調整股比讓祁玉民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祁玉民在華晨13年間的功過是非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與寶馬間的股比調整了。就在半年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博鰲論壇上宣佈，中國將在年內放開汽車領域對外資股比限制，而華晨寶馬恰恰成爲“首個食蟹人”。在外界眼中，合資股比調整在引起巨大關注的同時，也引發巨大的行業熱議：

華晨爲什麼要做汽車行業第一個“喫螃蟹”的？爲什麼寶馬拿到的股比是75%而不是象徵性的51%？華晨在這場股比調整背後，到底失去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事後祁玉民回憶稱，在與寶馬代表展開的連續80天的談判過程中，他有時每天只能睡2-3小時。祁玉民在央視《對話—對外開放表情》接受採訪時坦言，在與寶馬的談判中，寶馬給華晨談判設定的條件就是什麼都可以談，但是75%的股比是不可談的。

根據祁玉民在央視《對話—對外開放表情》接受採訪時稱，既然股比不可談，那麼在此背景下，他們協商了兩條協定。一方面，讓合資企業把蛋糕做大，最起碼要翻一番，否則股比放開就沒意義了；另一方面，雙方股東要獲取更大的經濟利益。也就是說，雖然華晨集團佔華晨寶馬股比降低，但25%的收益會比現階段的50%更大。

從華晨對外公佈的消息來看，華晨集團與寶馬股東雙方簽署了《戰略合作框架協議》，延長華晨寶馬的合資協議至2040年(從2018年至2040年)，同時，對華晨寶馬的投資將增加30億歐元，瀋陽鐵西工廠現有產能翻番，生產純電動寶馬iX3，進行全球銷售，建設零部件產業集羣、研發中心等，將瀋陽建成世界級的豪華車研製基地；此外，華晨還與寶馬簽署一項附屬協議，今後寶馬將在研發、製造、質量和銷售等領域，全面支持華晨發展自主品牌。

繼任者“輕鬆”接棒？

與祁玉民的“臨危受命”不同，繼任者閻秉哲所面臨的華晨集團又是另一番景象。華晨寶馬已經連續12年保持瀋陽市納稅狀元，成爲了瀋陽市首個產值超千億元的企業。背後更拉動着從瀋陽到遼寧數以百計的配套企業，及以萬計的勞動崗位。

同樣是副市長出身的閻秉哲在短暫的高中教師生涯後即進入瀋陽市的公務員體系，在區建委、市政府辦公廳、城建局、城管局、市轄區、國土資源局、國資委等部門先後調任，並於2017年成爲瀋陽市副市長。

不同於祁玉民初上任時自謙的稱爲“汽車門外漢”，閻秉哲在2012年至2015年間，其主政瀋陽市鐵西區，而這裏也正是華晨寶馬的工廠基地所在。閻秉哲在東北大學文法學院科學與技術哲學專業在職研究生學習，獲哲學博士學位時，其發表過兩篇論文，分別爲《論中國製造業技能人才的培養》以及《國外機械製造業發展的政策支持體系研究》。

不同的時代面對不同的機遇，不同的機遇更是帶來不同的挑戰。閻秉哲接手華晨集團之時正是中國汽車業面對重大轉折之時，汽車產業正迎來百年來最大的變化，圍繞數字化、新能源化、自動駕駛、共享化四大產業方向，汽車公司開始跨界迎戰。發令槍已然打響，華晨如何跟上形勢，找到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在未來謀求到競爭中的一席之地是當今的重中之重。

在2019年1月發佈的遼寧省政府工作報告中，華晨被點將七次。其中就有兩次直接涉及到華晨寶馬的運營現狀，包括瀋陽華晨寶馬X3項目竣工投產，華晨寶馬瀋陽新工廠項目開工建設。

在汽車行業分析師鍾師看來，閻秉哲的主要壓力將集中在自主品牌的轎車這一項目上。華晨寶馬方面實則不用太過操心，按部就班就好，沒什麼特別大的挑戰。華晨集團在祁玉民任職期間的一些項目也正常開展就可以，項目都還不錯完全沒問題。華晨集團留給閻秉哲最具挑戰的就剩下如何將中華品牌做起來，從現在看來華晨的自主品牌銷量還是太單薄。

但要想把自主品牌做好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見成效的。由此看來，壓在繼任者閻秉哲身上的擔子也並不輕鬆。祁玉民在和閻秉哲合作與寶馬展開爲期80天的緊張談判後，公開對閻秉哲評價稱，在此期間，我親身感受到他強烈的責任擔當、不凡的工作能力和勤奮的工作作風。相信在他的帶領下，未來的華晨一定更加興旺發達。

閻秉哲如何執掌華晨，能否將自主品牌做強，《商學院》將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