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儘管沙特等海灣國家閒置產能表面上不難彌補伊朗石油“零出口”所造成的國際油市供給缺口,但沙特等國對油價的期望目標與特朗普政府並不完全一致,制裁伊朗還有可能推動本已初露崢嶸的第二波“阿拉伯之春”掀起新高潮,進而推動國際市場油價超預期暴漲。更重要的是,從南美的委內瑞拉到西亞北非的阿爾及利亞、利比亞、蘇丹等國,社會動亂和戰爭造成的生產和出口損失可能抵銷海灣國家目前擁有的閒置產能,正在製造油價上漲的潛在壓力。

前言:

本文以“《警惕美國製裁伊朗對油價的漣漪效應》”爲題刊發於今天(425日)《21世紀經濟報道》,刊發時刪削約兩千字,主要是原文第三節“西亞北非動亂升級擴散風險不可低估”基本上都刪掉了,其實這一部分纔是對讀者非常有價值的,對油價的真正衝擊風險在於西亞北非可能形成第二波“阿拉伯之春”,我們遮遮掩掩只能是自欺欺人,最後害我們自己。這裏貼出原稿全文。關於西亞北非可能形成第二波“阿拉伯之春”的問題,我回頭再單獨成篇發文。

2019.4.25

動盪環境下制裁伊朗的漣漪效應

梅新育

“特朗普政府和我們的盟友決心維持並擴大對伊朗的最大經濟壓力,以結束該政權威脅美國、我們的夥伴和盟友以及破壞中東穩定的活動”——當地時間422日早上,白宮以一紙聲明宣佈將在52日到期後結束對其它國家和地區進口伊朗石油的豁免,國際油市、其它國家對此當即作出了強烈反應。在當前國際經濟、政治動盪上升的環境裏,美國進一步大幅度加強制裁伊朗,其衝擊必然擴散,並有可能與其它動盪因素結合而產生始料不及的後果。儘管沙特等海灣國家閒置產能表面上不難彌補伊朗石油“零出口”所造成的國際油市供給缺口,但沙特等國對油價的期望目標與特朗普政府並不完全一致,制裁伊朗還有可能推動本已初露崢嶸的第二波“阿拉伯之春”掀起新高潮,進而推動國際市場油價超預期暴漲。在全球經濟、貿易減速的環境裏,油價一旦持續暴漲,將嚴重掣肘各國中央銀行通過貨幣政策穩增長、穩股市的操作,進而將對特朗普本人明年競選形勢與策略產生負面影響。

一、沙特等國未必樂意盡力配合美國增產抑制油價上漲壓力

2016年競選到就任執政以來,特朗普始終追求低油價目標;從特朗普政府的立場出發,加強制裁伊朗的最直接潛在經濟風險是可能推動國際油市價格暴漲。用靜態眼光審視,美國不再延長其它國家和地區進口伊朗石油的豁免,由此造成的供給缺口能夠用其它來源彌補。截至2016年底,伊朗已探明石油儲量1584億桶,居世界第四位,天然氣儲量33.5萬億立方米,居世界第一位。2016年,伊朗石油日產量350.2萬桶,天然氣年產量1925億立方米。[1]根據美國伊朗問題特別代表布賴恩·胡克4月初發布的信息,自20185月以來,美國的石油制裁已使伊朗石油出口每天減少約150萬桶,[2]目前日出口量100萬桶左右。在美國製裁壓力之下,共有23個曾經從伊朗進口原油的國家和地區已經將進口量削減至零;之所以給予中國、印度、希臘、意大利、臺灣地區、日本、土耳其、韓國從伊朗進口石油的臨時豁免權,首要目的應是確保油價維持低位且不會擾亂全球石油市場,其次纔是配合外交戰略。美方之所以選擇此時宣佈52日到期後將不再延續這項臨時豁免,關鍵原因應該是認爲沙特等海灣國家目前閒置日產能已經超過200萬桶,彌補伊朗石油“零出口”造成的每日100萬桶供給缺口綽綽有餘。根據有關報道,美方也已經就此向沙特、阿聯酋等海灣國家打了招呼。但在更廣闊背景上用動態眼光審視,可以看到,上述思路頗成問題。

首先,在油價方面,無論是美國需要其配合制裁伊朗、增產原油的沙特,還是在普京時代從未對山姆大叔俯首帖耳的俄羅斯,這些外部石油生產、出口大國目標與特朗普政府的期望相悖。特朗普政府希望能源市場保持低價,但沙特的目標是減產與推動油價回升至70美元、乃至80美元以上。畢竟,這個國家的財政不僅要承擔鉅額國內福利支出和對外援助(且這兩項支出因今年阿拉伯國家動盪而存在上升壓力),還希望通過積極財政政策來提振經濟增長,確保經濟轉型計劃得以繼續執行。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中東和中亞部門負責人吉哈德·阿祖爾2月份曾指出,沙特今年要想實現預算平衡,油價需要達到每桶8085美元;[3]即使國際市場原油平均現價只是達到80美元,與2018年第3季度73.0美元的季度均價峯值(參見表1)相比也上漲了9.6%,與201868.3美元的年度均價相比上漲17.1%。假如實現了沙特預算平衡所需要的上述油價目標,將產生何等通貨膨脹壓力,可想而知。今年3月份,業內消息人士提供的信息表明,沙特的第一步目標是把油價抬升至70美元/桶,爲此計劃將本國石油日產量削減至1000萬桶以下,低於歐佩克減產協議中規定的1030萬桶配額,比客戶要求低63.5萬桶。爲此,沙特准備承受部分市場份額被擠佔的代價。[4]現在,70美元/桶的第一步目標已經實現;但蘇丹、利比亞、阿爾及利亞等國發生政治動盪,土耳其執政黨又在地方選舉中遭遇重挫,沙特等海灣國家“花錢買平安”的需求凸顯,顯著增加國內福利支出和對外援助的潛在壓力已經大幅度上升,他們必然要上調對油價的預期目標。

二、多國亂局可能抵銷海灣國家閒置產能

更重要的是,從南美的委內瑞拉到西亞北非的阿爾及利亞、利比亞、蘇丹等國,社會動亂和戰爭造成的生產和出口損失可能抵銷海灣國家目前擁有的閒置產能,正在製造油價上漲的潛在壓力。倘若西亞北非的動盪最終形成了第二波“阿拉伯之春”浪潮,甚至蔓延到沙特等海灣國家,上述油價上漲潛在壓力將成爲現實,併成倍放大。而美國“趕盡殺絕”壓力下,伊朗有足夠動機給該區域、甚至區域外的動盪火上澆油。

委內瑞拉石油(含重油)探明儲量爲3000億桶,爲世界之冠。[5]近年的經濟困難已經損害了該國的石油生產與出口能力,美國炮製的“一國兩總統”動亂還將進一步打亂該國石油生產和出口秩序。

當地時間44日,割據佔領東部地區的利比亞國民軍(LNA)司令哈夫塔爾(Khalifa Haftar)下令進攻控制在民族團結政府(GNA)手裏的首都的黎波里,利比亞戰火重燃。該國本是北非最大石油生產和出口國,且所產原油質量優良,但其石油生產和輸出受政局影響波動甚大。2011年內戰爆發前,利比亞原油日產量約160萬桶。在內戰中,利比亞石油生產和出口遭受重創。內戰結束後,利比亞石油生產一度恢復至戰前水平。20145月後,利比亞政局再度劍拔弩張,石油日產量隨之大幅波動。2018年,利比亞石油生產趨向穩定,目前日產量約95萬桶,達到近三年最高水平。但此次戰火重燃,有可能實實在在損害該國石油生產和出口。

阿爾及利亞政治動盪對國際油氣市場潛在衝擊超過利比亞戰亂。因爲近3年阿爾及利亞原油日產量保持在110萬桶以上,高於利比亞(近3年原油日產量爲65萬桶—95萬桶);且其凝析油等日產量摺合原油約40萬桶左右,不計入歐佩克生產配額。從長期看,阿爾及利亞曾長期是世界第一大天然氣生產國,石油探明儲量約17億噸,佔世界總儲量1%,居世界第15位,且主要是質量較高的撒哈拉輕質油;天然氣探明可採儲量4.58萬億立方米,佔世界總儲量2.37%,居世界第10位。且阿國家石油公司已於2016年底宣佈20152021六年投資計劃,計劃投入630億美元用於石油勘探和開發投資,此項計劃若因政治動盪而打斷,對其油氣生產能力更有長期損害。

蘇丹巴希爾政權已經在大規模抗議示威中猝然倒臺,政治穩定前景遙遙無期。該國本身油氣產量甚少,在國際石油市場上的主要角色是南蘇丹油氣出口通道;南蘇丹探明石油儲量約47億桶,可採儲量爲22.6億桶,剩餘可採儲量9.3億桶。

根據上述情況,如果這些國家政治動亂失控導致其能源生產和出口停頓,僅阿爾及利亞、利比亞兩國日產量損失就可達245萬桶,超過海灣國家目前閒置日產能(200萬桶),導致美方啓動海灣國家閒置產能彌補伊朗零出口的盤算落空。

三、西亞北非動亂升級擴散風險不可低估

從文化傳統、歷史和現實來看,不能指望上述國家政治動亂迅速結束,從而將其對國際石油市場的衝擊遏制在最低程度;不可低估上述國家政治動亂升級、進而重創其能源生產和出口的風險。

在阿爾及利亞,歷時近一個半月的大規模街頭遊行示威已經迫使年邁的布特弗利卡(Abdelaziz Bouteflika)總統辭職,但從體制內權勢集團和示威者兩方面的跡象來看,這有可能僅僅是更大亂局的開端,而不是動盪的終結。

在體制內權勢集團方面,布特弗利卡的總統辦公室本來已於41日宣佈他將在428日任期結束時辭職,但體制內權勢集團反對派不是着手安排過渡,讓布特弗利卡在形式上完成這個任期,爲日後的權力過渡樹立一個至少在形式上擺脫“宮廷政變”色彩的範例,而是通過人民軍參謀長艾哈邁德·加伊德·薩拉赫發佈國防部聲明逼宮,逼迫布特弗利卡提前於42日辭職交權。由此一舉,可以推斷,在該國接下來的政治鬥爭中,體制內權勢集團有着強烈的傾向採取強硬、高強度對抗的手段。

而且,阿爾及利亞政治生活中一大隱患是軍方權力過大,通過布特弗利卡連續執政,阿爾及利亞本來出現了消除這一問題的希望,去年布特弗利卡解除12名高級將領職位,大大增強了文官政府的權威。但此次非正常權力更迭是“槍指揮黨”,而不是“黨指揮槍”,逆轉了此前布特弗利卡爲改變“槍指揮黨”格局所做的努力,很有可能將該國政治生活、政治體制發展演變導向不利方向,從而埋下更加深遠的隱患。

在街頭示威者方面,同樣表現得咄咄逼人,缺乏妥協意願。根據法新社等媒體報道,從示威運動領導人到普通示威者,上街慶祝布特弗利卡辭職的人們普遍表示要繼續遊行示威,拒絕過渡期,認爲這會延續現行政治體制。[6]這樣的表態,等於是擺明了要以徹底推翻現行政治體制爲目標。

一國政治鬥爭的“風格”在很大程度上會沿襲歷史上的傳統。從巴巴里海盜王國的古代,到1954年開始的阿爾及利亞解放戰爭(民族解放陣線在這場戰爭中對法裔居民實施了大規模無差異恐怖屠殺),再到獨立後政治鬥爭數次發展成爲革命元老、國防部長等高級領導人發動的大規模武裝叛亂,乃至19912002年間席捲全國、造成15萬—20萬人死亡的伊斯蘭內戰(TheFitna),阿爾及利亞政治鬥爭向來有殘酷無情、突破一切底線的傳統。在領導阿爾及利亞取得獨立的民族解放陣線內訌中,該組織許多奠基者被殺、被捕。1962年剛剛獨立,阿爾及利亞不同政治派別之間的流血衝突就差點升級成爲全面內戰。1963年,民族解放陣線創始人之一侯賽因·艾特·艾哈邁德(Hocine Ait Ahmed)就帶頭髮動武裝叛亂,翌年才被鎮壓下去,但隨即又爆發了武裝部隊司令穆罕默德·沙班尼(Mohamed Chaabani)領導的叛亂。從1988年開始的伊斯蘭內戰(The Fitna)更以殘酷、血腥震撼國際社會。目睹當前政治動盪中有關各方的做派,我們不宜過度低估阿爾及利亞政治動盪失控、進而重創其石油天然氣生產的風險概率。

回顧利比亞歷史,其內部政治鬥爭傳統之酷烈,即使不是超過阿爾及利亞,至少也不相上下,且利比亞民衆國家認同和社會凝聚力遠不如阿爾及利亞,從卡扎菲倒臺至今始終未能建立有權威的、統一的國家政權政府,各派紛紛尋找外部勢力靠山,使得局勢更加混亂複雜。不僅形成了控制首都的黎波里和西部地區的民族團結政府(GNA)、控制東部和南部地區的國民代表大會兩大陣營,兩大陣營內部也是一團亂麻。這次戰火重燃,儘管普京和特朗普都向哈夫塔爾表示了支持,利比亞究竟是能夠實現武力統一,還是亂局加劇,殊難預料,也不宜樂觀。畢竟,根據半個月來的戰況,可以判斷,哈夫塔爾武裝內部凝聚力和戰鬥力並不強大,決定了他沒有太大希望獨立自主統一國家,而是不能不更多地仰賴外援。

更令人擔憂的是,阿爾及利亞非正常權力更迭和利比亞戰火重燃,已經激勵了西亞北非其它阿拉伯國家反對派,可能如同2011年那樣形成該區域政治動亂跨國傳染的連鎖反應。蘇丹示威者衝擊總統官邸和軍隊政變,就是受到了阿爾及利亞非正常權力更迭的激勵;下一塊多米諾骨牌又會是哪個國家呢?如果沙特也發生扳倒穆罕默德王儲的宮廷政變呢?那不是不可想象的,而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對國際油市的衝擊將堪比唐山大地震。沙特王儲願意推進社會革新,但在國內外結怨甚多,國內反對派必定會企圖借阿爾及利亞、利比亞、蘇丹亂局激勵之效,向穆罕默德王儲發難,而王儲此前大面積清除氾濫成災的福利、補貼項目,雖然符合經濟效率原則,但可被反對派利用來煽動溺於福利的沙特民衆。更何況伊朗遭遇美國“趕盡殺絕”,亟需絕地突圍,在該區域、特別是自己對手國家制造動盪,是一個很有可能的選項。在這個充滿不確定的世界上,我們需要考慮到一切潛在風險。

五、油價反彈掣肘貨幣政策操作

1 20162019年國際市場原油年度、季度、月度均價及特定日期價格

單位:美元/

時間

2016

2017

2018

2018.I

2018.II

2018.III

平均現價

42.8

52.8

68.3

64.6

71.4

73.0

北海布倫特

44.0

54.4

71.1

67.0

74.5

75.5

迪拜

41.2

53.1

69.2

64.0

71.8

74.0

西得州中級

43.2

50.9

64.8

62.9

67.9

69.7

時間

2018.IV

2018.11

2018.12

2019.1

2019.1.4

2019.4.1

平均現價

64.3

62.3

54.0

56.6

北海布倫特

67.4

65.2

56.5

59.3

迪拜

66.8

65.1

56.5

59.0

55.53

68.47

西得州中級

58.8

56.7

49.0

51.5

47.96

61.59

資料來源:年度、季度、月度均價引自國家統計局《中國經濟景氣月報》表6.6“國際市場初級產品價格”,有關各期;

特定交易日價格引自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數據中心,轉載自《國際商報》有關各期。

2016年第二季度起,國際市場石油價格總體持續上漲,至2018年第三季度達到高峯,2018年第四季度開始連續下行,至2018年末達到低谷。如表1所示,20162018年,國際市場原油年度平均現價依次爲42.8美元/桶、52.8美元/桶和68.3美元/桶,其中2018年第14季度平均現價依次爲64.6美元/桶、71.4美元/桶、73.0美元/桶和64.3美元/桶。在2018年第4季度中,11月、12月月度平均現價依次爲62.3美元/桶、54.0美元/桶。

步入2019年,國際市場油價明顯反彈。1月份月度平均現價56.6美元/桶,比201812月份的54.0美元/桶上漲2.6美元/桶,漲幅4.8%。整個1季度漲幅更爲明顯。從美國市場最有代表性的西得州中級油價格來看,從201914日的47.96美元/桶,到41日的61.59美元/桶,一個季度漲幅高達28.4%,接近2018年第1季度平均價格,到419日已達64美元。迪拜等油價更是持續超過70美元,美國宣佈加強制裁伊朗當日,全球油價猛漲3%以上。在當前的動盪環境下,倘若制裁伊朗的漣漪效應推動油價進一步較大幅度上漲,必然推高中美等世界主要經濟體輸入性通脹壓力,進而因“穩增長”(需放鬆貨幣政策)與“抑通脹”(要求收緊貨幣政策)難以兼顧而掣肘貨幣政策操作。

當前全球經濟預期不良,中美等大國貨幣政策宣示已明顯變調。我方去年貨幣政策表述已經改爲“要鬆緊適度”;此前堅決加息、縮表的美聯儲3月末召開的年內第二次會議不僅明確計劃今年9月末停止縮表,而且多數聯儲官員預計今年全年不加息,明年加息一次,與三個月前今年加息兩次的主流預期相悖。美國總統特朗普及其經濟幕僚庫德洛等人更是心急火燎不斷放話,要求聯儲儘快降息,甚至重啓量化寬鬆。爲左右聯儲貨幣政策決策,特朗普還提名主張降息的保守派經濟評論員斯蒂芬·摩爾(Stephen Moore)和政治盟友赫爾曼·凱恩(HermanCain)擔任美聯儲理事。

然而,無論是中國還是美國,要將貨幣政策轉向,需保證通貨膨脹壓力不顯著上揚,而如上文所述,對通貨膨脹影響最大的因素之一——能源價格卻存在相當明顯的上行動力。

自從油價雪崩的2014年以來,美國通貨膨脹壓力一直不大。20142017年,其消費者價格同比漲幅依次爲1.6%0.1%1.3%2.1%2018112月同比漲幅依次爲2.1%2.2%2.4%2.5%2.8%2.9%2.9%2.7%2.3%2.5%2.2%1.9%[7]201912月依次爲1.6%1.5%,從20188月起逐步下行,20192月同比漲幅爲20169月以來最低。然而,2月份CPI環比上漲0.2%,爲4個月以來首次上漲,表明通貨膨脹壓力已經開始轉而上行,其中相當一部分應當是源於今年以來的能源價格反彈。預計在3月份的通貨膨脹數據中,能源價格反彈的影響還會進一步體現出來。如果減產、制裁、動亂推高油價的潛力得到充分發揮,油價上漲持續位於70美元/桶之上,甚至持續位於80美元/桶之上,美國通貨膨脹壓力可能大爲改觀,從而給聯儲的利率決策增添干擾。

我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近年走勢、水平與美國相近,倘若油價上漲,我國同樣要遭受輸入性通貨膨脹壓力。由於中國已是全球最大石油和天然氣淨進口國,而美國正在迅速轉向石油天然氣淨出口國;201812月至今年2月美、歐市場天然氣價格下行,而“東亞溢價”卻使得日本氣價反而上漲;相應地,中國國內通貨膨脹受國際市場石油價格變動的影響程度大於美國,我們的貨幣政策決策對此也應有充分認識。

2019.4.24,僅代表個人意見)

[1]外交部網站伊朗“國家概況”欄目:https://www.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yz_676205/1206_677172/1206x0_677174/

[2]《美製裁致伊朗石油買家再減少》,《參考消息》,201944日,第3版。

[3]《沙特欲促油價升至70美元》,《參考消息》,2019326日,第4版。

[4]《沙特欲促油價升至70美元》,《參考消息》,2019326日,第4版。

[5]外交部網站委內瑞拉“國家概況”欄目:https://www.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nmz_680924/1206_681168/1206x0_681170/

[6]《布特弗利卡總統宣佈辭職:阿爾及利亞翻過“歷史重要一頁”》,《參考消息》,201944日,第3版。

[7]國家統計局:《中國經濟景氣月報》,20192月號,表6.2“美國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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