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像一些演員在不同的角色裏面完全可以拋棄掉自己之前的那個角色的影響和一些表演習慣,完全重新去做,你也會覺得很棒。再做舞臺,你會覺得這東西會給你壓力,要是覺得做這個心情很輕鬆,去了就肯定OK,反而會少了很多動力,所以說就覺得值得做,好玩。

原創 2016-03-17 王珍一 鍾一 時代人物

封面重磅 | 黃渤 江湖造夢者

少年在老師、家長的失望中度過,青春在酒吧、歌廳的“大學”裏泡完,這個其貌不揚的傢伙,卻一次次刷新影視紀錄。是時勢造就了黃渤,還是黃渤造就了時勢?

2月15日,新一年的藝考季拉開了序幕。清晨,在中國傳媒大學西門附近的48號樓和播音樓考場附近,一大羣考生排隊等待入場。凜冽寒風中,有的人身穿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也有身材傲人者,爲了充分展現其優勢,身着單薄的職業裝,光着腿踩着高跟鞋。——儘管凍得瑟瑟發抖,但眼神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與激動。同一天,在北京電影學院內,表演專業依然是競爭最激烈的考場。45人的招生計劃“遭遇”7631人報名考試,使得他們的“逐夢”之旅變得困難重重。

“從小就想做演員,因爲看了很多電視劇之類的。就覺得自己也能做這一行,在電視上有很多人看,家裏人也比較有面子。”一個從山東濰坊趕來的女孩在接受採訪時說。能進入中傳、中戲、北影這三所院校,無疑是離“明星夢”又近了一步。章子怡、趙薇、徐靜蕾、黃曉明、陳坤等都是從這裏起飛,之後在演藝圈擁有了自己的江湖地位。

與藝考生們一樣在冷風中等待的,還有蹲在北影廠門口等戲的羣衆演員。他們同樣顯得精神抖擻,神采奕奕。來自於山東德州農村的農民福才,做夢都想着成爲“第二個王寶強”,因爲他相信自己天生具有演員天賦。

與此同時,在北京城的另外一個角落,三里屯酒吧裏一名駐唱歌手默默地收拾着樂器和服裝,他剛剛爲臺下的客人們唱了整整一夜,他的嗓子有一些沙啞,儘管睏意正濃,但清晨喧鬧的世界還是讓他爲之一振。和大多數“北漂”一樣,他們沒能進入“夢工廠”式的明星院校,而是選擇了另外一條更爲艱難的道路。儘管如此,他們心中的夢想之火從來不曾熄滅。多年前的黃渤亦是如此,非科班出身,顏值不高,通往夢想之路雖然曲折了一些,但終究掩飾不了一個天才演員的光澤,現在,他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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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渤

前 傳

2015年,已身負“50億影帝”的黃渤決定休息一年,即便如此,他在2014年拍完的《尋龍訣》在這一年年底上映,獲得了近17億的票房成績,讓他的頭銜自動升級爲“60億影帝”。在媒體報道的語境之中,黃渤再一次刷新了紀錄,成爲內地最具票房號召力的演員。

與之相比,更年輕的王寶強雖成名比黃渤早,但“境界”就沒那麼高,他仍然希望通過不斷地接片來錘鍊自己的演技。在這一年,由他主演的三部電影上映,《道士下山》《不可思異》在豆瓣的評分都不及格,年底的《唐人街探案》算是扳回一局。

在這一年裏,在網絡劇《屌絲男士》裏小試身手的大鵬,終於實現了他的電影夢,在電影《煎餅俠》裏,他升級了自己的故事:爆紅後的大鵬因爲一次事故人氣盡失最終成功逆襲。這部頂着山寨片名講述廢柴故事的國產喜劇,上映第一天,就打破了國產2D電影票房單日紀錄,上映的首周收穫超過4億票房。而這部電影的專業素質其實早已在上海電影節受到肯定,大鵬憑藉《煎餅俠》連獲2015電影頻道傳媒大獎的最佳新人導演和最佳新演員獎。與前面兩位前輩相比,大鵬算得上是“大器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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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煎餅俠》劇照

無一例外地,他們共同的底層經驗讓他們的表演“淳樸,渾然天成”,與科班出身的演員相比,他們顯得更爲謙遜。儘管人生際遇不盡相同,但他們對錶演的熱愛,以及對夢想的執著追求,讓他們走上了一條艱辛又夢幻的道路。

在成爲演員前,黃渤唱過7年的歌廳,當過8年舞蹈老師(唱歌和跳舞的時間重疊),開過工廠、玩具店。父母都在政府機關,他卻有着豐富的底層經驗。

黃渤從初中時開始參加唱歌比賽,高中起正式在餐廳做“伴餐歌手”,每天放學後六七點開始演出,下班後躡手躡腳地回家,小心開門怕驚動了父母。一個高中生,每場兩三首歌能掙15塊錢,後來掙到六七十塊,每月下來是父母工資的好幾倍,慢慢地母親想讓兒子考大學的幻想也破滅了。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唱歌漸漸成爲一種負擔,“再也帶不來愉悅的感覺,你是爲了一個目標,當目標不在時,你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天一黑心情就不好,演出完心情立刻好了”。臺下的人喝酒、划拳、聊天,沒人在聽他唱什麼,“你付出的別人不那麼尊重”。

除了在歌廳唱歌,他還做過一家韓國工廠的中方代理,每天夾着包出去,在酒桌上點頭哈腰。“這是某某老闆,做機械的。”漸漸肚子也起來了,那是他最富裕的一段時期,然而,精神上卻是空虛和乾癟的。“不好玩,除了掙點錢,其他任何快樂帶不來,每天纏在事務性工作裏,不是自己想要的。”

1982年出生的小城青年大鵬也不比黃渤順遂多少。大學學的是母親爲他選的建築專業,但他一心想做的卻是音樂。大學期間,他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了一支“天空樂隊”,頻繁地在長春各個大學、酒吧裏演出。畢業前夕,他在一個網友的推薦下籤了一家唱片公司,結果不但沒能發片出道,還被騙光了當時家裏的所有積蓄——3.8萬元。

歌手夢破碎的大鵬,在老師的推薦下來到天津的一家外貿公司實習。公司只有3個人——老闆、老闆娘和大鵬。他每天的工作是盯着把煤炭裝上輪船的整個過程。這項工作往往在夜裏進行,大鵬經常要在煤堆裏站一宿,第二天回公司臉上都是煤灰,洗也洗不掉。一天晚上,大鵬看着腳下的煤突然想:“就算是煤球都有被裝上輪船運走的時候,爲什麼我一定要待在這裏,每天做重複的事情?”第二天,他就辭了職,去追尋自己的夢想。

論家庭背景,王寶強最爲不濟,他出生在農村,就像無數農村少年一樣,因爲迷戀李連杰的《少林寺》而選擇去少林寺學武。很早就立志成爲像李連杰一樣的功夫電影明星,“以後讓我在農村待一輩子,種一輩子地,有什麼意思?”

在少林寺待了6年後,1999年,14歲的王寶強帶着580塊錢來到北京,開始“進軍演藝圈”。光榮地混跡於各大劇組成爲“北漂一族”,人送外號“羣衆演員掌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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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鵬

天 賦

“黃渤一人之表演,折射出整個時代之精神。”中國傳媒大學戲劇影視學院教授趙寧宇在《輕電影與類型化表演》裏寫道:“盼望着草根的代言人在銀幕上實現自身的理想,借用精怪的‘小形象’在電影中取得愉悅的滿足,這是觀衆們普遍的心態。未來,一切都會改變。當下,情理正當如此”。

於是,黃渤成爲了黃渤。

在黃渤、王寶強以及大鵬的作品中,那些被人們廣爲熟知的角色形象往往是他們自己的真實寫照。那種無師自通的表演天賦讓他們在這些“小角色”中如魚得水,也讓賞識他們的人深感欣慰。

16年前,黃渤被同鄉兼好友高虎叫來北京第一次拍戲,扮演進城務工的302路小巴車售票員,怯生生地讓人掏錢買票。拍攝第一天,導演管虎覺得黃渤什麼都不懂。“對影視行業的不瞭解到了極端。”他會拍着拍着直接走出畫面,攝影師得用腳把他攔回來。導演喊了停,他還是繼續演。打架的戲,5個假瓶子道具,黃渤直接掄着真砸人,差點兒沒把小夥子打昏。但演戲讓黃渤很興奮,他晚上不睡覺,跟高虎一直聊接下來怎麼演。到了拍攝第三天,管虎驚奇地發現,黃渤已經遊刃有餘了。“我不誇張,你會覺得奇怪,好像他是天生爲這事生的。”

導演馮小剛對王寶強的表演也曾發出過類似的感嘆。2004年,馮小剛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曾經提到:“《天下無賊》中,王寶強要通過自己內心不設防的力量把兩個高智商的賊感化”、“他的樸素和善良是發自內心的。在我的影片裏很少出現新人,我相信自己這次用人的冒險是完全值得的。”

事實證明,馮導看人從來沒有差過。從此,“傻根”成了王寶強的“個人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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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強

與管虎、馮小剛相比,趙本山對自己的愛徒大鵬的肯定更多體現在行動上,趙本山給了大鵬很多機會,以前大鵬在山東衛視某個節目的5個人的主持羣中,開始他只能站在最邊上,一期節目只能露個小臉,說上一句“我是大鵬”。後來,趙本山建議他去試試《明星轉起來》,同樣是這麼多人主持,他一下子就從最邊緣站到了最中間。

2006年,《瘋狂的石頭》成爲年度最熱門的電影,黃渤的名字也因此家喻戶曉。

對黃渤而言,更讓他欣慰的是,他的表演才華得到了肯定。儘管只是一個配角,但人們對他飾演的角色形象記憶猶新。甚至有人稱之爲內地的“喜劇之王”。甯浩說,他從《瘋狂的石頭》時就覺得黃渤一定會成大明星,那時黃渤不過是配角三賊中的一個。甯浩自稱“任性”,就要讓黃渤來當《瘋狂的賽車》主演,寫劇本時就找來黃渤,感覺他身上的東西,寫進去。“他身上有那種難得的真實。其實這在演藝行業還挺少見的,就是從裏到外透着的那種真實感。”

而在《親愛的》中,黃渤更是有了演技上的突破,飾演了一個丟失兒子的父親,疲於奔命地走在找尋孩子的道路上。說起拍這戲的感覺,黃渤用了一個比喻:“好像有一隻手伸到你的心裏面,抓住你的心在不斷撕扯。”

在導演陳可辛看來,黃渤這張臉不但有故事,而且有毅力。就連他臉上的皺紋都成了一種個性。從2012年開始,黃渤和袁泉合作了話劇《活着》,陳可辛看完之後感慨:“他在裏面演的感情戲,那種力量,比他任何一部喜劇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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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渤在電影《親愛的》中的劇照

拼 命

是金子總會發光,他們遇到了伯樂,同時他們也在努力讓自己含金量再高一些。

網絡流傳一個有關黃渤下水道拍戲的段子:從2006年飾演電影《瘋狂的石頭》裏的黑皮到2007年電影《鬥牛》中的牛二,連續兩個聖誕節,黃渤都是在下水道中拍戲度過的,一直到2008年拍電影《瘋狂的賽車》,他飾演的自行車手,湊巧也是聖誕節拍下水道中的戲。甯浩曾同情地對他說:“前兩年你的聖誕節都在下水道中度過,要不今天咱改拍別的戲,你好好過個節吧。”

在拍攝《無人區》時,黃渤扮演一個蠻橫殺手,一開始裝狠,齜眉瞪眼。泡在當地人中才知道真正的狠是不動聲色的,於是黃渤說服甯浩重拍自己半個月的戲。黃渤跟孟京輝合作的話劇《活着》也是重體力活。3小時的戲,要在鴻溝式的舞臺上不斷爬上跳下。有時候,黃渤一躺在鴻溝裏轉場,就大喘氣,還得捂着話筒,怕聲音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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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渤在話劇《活着》中的劇照

沒有外表的討巧,就要靠演技,靠實力,他自己說,還是跟唱歌一樣,靠體力,他不是偶像派,也不是實力派,他稱自己爲體力派演員。沒命的跑,沒命的摔,幾乎每部戲都受盡折磨,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他笑稱,帥哥可以在辦公室、咖啡館擺酷拍戲,他只有喫苦的命,苦不到,戲不到。

2009年,憑藉《鬥牛》中近乎完美的表演,黃渤獲得金馬獎影帝。黃渤在發表獲獎感言時調侃自己說:“同學看見我很驚詫,說現在電影學院的招生標準怎麼這麼鬆了,還有長輩善意提醒我說:女怕嫁錯郎,男怕選錯行。”雖然黃渤以玩笑的方式說出這些話,但足以證明當初黃渤在這條路上要有所成就有多麼不易。

當常年跑龍套的王寶強在接到《盲井》劇組通知時,興奮得睡不着覺。他格外珍惜這個機會。在劇中他有被安排“叫雞”的戲份,更有赤身裸搏的鏡頭,把一個稚男表現得淋漓盡致。還有下幾百米深礦井的戲,很多演員嚇到逃跑,只有王寶強堅持了下來。他清楚認識自己只是一個農村出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孩子,要想成功沒有選擇的資格,那時的辛苦不是幾句話就能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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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強

但很幸運的是這部電影成功了,導演也曾感慨:“這行裏聰明人太多了,很多人拍電影就是爲了成名,遇到危險就跑了。可是王寶強沒跑,那時我覺得,這小孩兒能行。”也算是對王寶強的稱讚了。

與黃渤和王寶強一樣,大鵬這個“北漂青年”,也“蠻拼的”,身上有多少才藝就迫切地展示多少才藝。一方面他很實際,連做夢都謹慎地只做可能實現的那種。另一方面,只要做出來的夢他就要變成真的,他豁得出去,一旦咬住了命運的魚鉤就不鬆口。他陸續出版了自傳體的《在難搞的日子笑出聲來》和《先成爲自己的英雄》,參加百變大咖秀,登上了春晚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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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鵬

挑 戰

2012年,他們三人同時迎來自己表演事業的高峯。這一年,黃渤、王寶強主演的《泰囧》以超過12億的票房成績成爲內地電影票房冠軍。也是在這一年,在搜狐積澱了8年的大鵬拍攝網絡劇《屌絲男士》一炮而紅,單日點擊率最高破一千萬,成爲年度網絡神劇。耐人尋味的是,三個嚐盡人間酸甜苦辣的人卻以喜劇的形式贏得了觀衆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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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泰囧》劇照,圖中從左到右依次爲黃渤、徐崢、王寶強

如今,黃渤的演技已漸入佳境,在拍攝影視劇之外,還通過參演話劇來沉澱自己的表演能力。

在《活着》裏扮演黃渤兒子的丁一滕驚歎於黃渤“娓娓道來的表演方式”:“我們覺得戲劇演員在舞臺上比較裝腔作勢,一定要去通過肢體、語言的表現力誇張地體現某些東西,那纔是舞臺。黃渤的表演一開始,我們覺得,這樣可以演嗎?後來他把全劇演下來之後,觀衆會覺得很舒服。他內心的東西像是流露出來的。他塑造的是一個特別典型的悲劇人物,但你從他身上看不出那種對於苦痛的外在掙扎,但你看到他內心其實是特別苦。他是一個演戲沒有特別多痕跡的人,很真實。說白了,觀衆信他的表演。”

《活着》攬下了2013年“壹戲劇大賞”的年度大戲、年度最佳導演、年度最佳男主角三項大獎。黃渤的獲獎詞說:“在挫敗中積攢勇氣,在苦難中傳達希望,他以凱魯亞克式的漫遊,在舞臺上跨越了一段平凡而多舛的命運,並使福貴這一角色成爲變遷時代最鮮活的註腳。”

著名影評人週黎明盛讚:“你可能看過黃渤所有的影視作品,深知他那些經典的小人物形象以及票房靈丹的神奇效力。但只有看了話劇《活着》,你纔會真正體會到,黃渤不僅是當紅明星,而且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藝術家。他扮演的‘福貴’,絕對能在表演藝術的歷史上留下華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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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渤

“傻根”形象已深入人心的王寶強也試圖突破自己。2011年,王寶強挑到了一個角色,在韓傑執導的《hello!樹先生》裏扮演男主角。這個角色差點跟他擦肩而過,但他覺得無論如何都得拍,理由是這個角色太有挑戰性了,觀衆也沒有看過他這樣的表演方式。他形容這種電影是“走心”的,低成本,不重要;真性情,很重要。這個戲拍出來後,他非常滿意。豆瓣網友也留言,“你們這幫土錘,寶強哥早已奪得海參崴影帝了!”“我第一次拿獎反而不緊張,但後來會緊張。第一次對我來說沒有太多的概念,拍了一部戲,能見偶像、見自己喜歡的明星,能在一起就很快樂,有多少粉絲還接觸不到,我可以一起工作,還能成爲很好的朋友和兄弟。後來拿獎對我來說是希望得到觀衆和專業人士的認可,這會讓我更加有信心。”

“挑戰在內心吧。真性情挺難演的。有時候說話就不在這個時空,聊着聊着就感覺在另一個時空,現實和超現實之間給你很大的挑戰性,包括說話、肢體語言,而且這種角色對我來說比較有新鮮感。觀衆看了之後對我挺認可的,很多電影人也對我認可。”對於王寶強的這種改變,導演韓傑評價說:“他有表現的天賦。但更多是領悟力。他睿智、處理事情很聰明。判斷電影未來的能力非常強,這方面勝過他表演方面的天賦。”人們稱讚大鵬如同自傳式的《煎餅俠》裏充滿了小人物精神,而黃渤和王寶強大多數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也都是一些小人物。

從第一部電影開始,黃渤的角色就與“小人物”結緣:售票員、農民工、乞丐、小偷、小混混……多年的闖蕩和打拼,使黃渤深刻了解他們的熱情、善良、辛酸和缺點。他不僅從中汲取創作靈感,也在生活中保持了自己的本真。這些特質將他與另外一位偉大的喜劇演員聯繫在一起,卓別林最出色的角色亦是小人物:一個流浪漢,內心則有一幅紳士氣度、穿着一件窄小的禮服、特大的褲子和鞋、戴着一頂圓頂硬禮帽、手持一根竹柺杖、留着一撇小鬍子的形象。

事實上,許多偉大的演員也並非科班出身,但他們無一不是天才的表演者,並且擁有豐富的底層生存經驗,這讓他們的表演更接地氣,也富有時代的特徵。黃渤、王寶強、大鵬,他們身上都或多或少具備這些特質,至少現在看來,他們已經走在了一條通往優秀演員的道路上。對於那些追逐夢想的年輕人而言,這無疑爲他們打開了另外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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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頻率 重新上路

——對話黃渤

時代人物TIMES FIGURE=T

黃渤=H

“高高興興的挺好的”

T:你拍攝你人生中的第一部電影《上車,走吧》之前你是從西安出發,你在一篇文章中也寫了這件事情,現在還記得當時住在西安那裏嗎?

H:住在哪裏,現在記不住了。好多年前我還去了一趟,當時喫完飯路過那裏,我說哎呦好像就是這裏,我就去看了看。

T:大概位置還記得嗎?

H:當時就是從那裏出發的,當時還有一個旅館老住那兒,這一晃那麼多年了,真記不清了。只記得有一個市場,離那兒不遠。

T:你在《尋龍訣》中飾演“王凱旋”,“王凱旋”是一個浪漫主義的人,你覺得王凱旋和你有共同點嗎?

H:跟個人一般沒有共同點。我們一般在做一個人物的時候,會了解整個人物的行爲特點,把一切都找準。但畢竟是因爲我去飾演,不可避免地會把自己身體裏的一些東西帶進去,帶進去最重要的其實還是要融合起來。把它融合起來,讓它別嗝着。要是看起來感覺不是你,那也不成,把這個角色長到身體裏頭就好了。

T:你說2015年要休息一年,但是這一年你又拍了真人秀《極限挑戰》,跑《尋龍訣》的路演,還是很忙碌。

H:還行,還行,你想這一年沒有拍戲,沒有接整個的戲。像你說的這些,即便你拍了戲,你依然要去幹的。但是你沒有拍戲,你想你省出了多少時間,已經算很輕鬆了。

T:在這休息的一年時間裏除了陪家人還做了其他什麼事情呢?

H:除了電影以外,還有一些其他工作。工作室的一些項目啊、劇本啊、包括音樂,今天還不唱了嘛,等等。其他的也做了一些。

T:等於說你其實還在忙工作的事情,只是沒有以前那麼高的強度?

H:對,也是換一種生活頻率,不永遠都在拍。

T:你當時怎麼就接拍了真人秀呢?

H:這不就是休息一年麼,就讓自己好好玩玩。你自己玩還得自己組織,而且在國內你已經不太好玩了,你去那也沒法玩了。人家給你組織好、安排好,6個兄弟哥們湊一塊,好好耍一下,玩一下,不覺得挺好麼。

T:你也知道,最近中國電視熒屏上真人秀節目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對於這樣一種真人秀熱潮你怎麼看?

H:它就是一個市場行爲,整個的輿論它已經到了這個階段自然就會發生的。在國外十年二十年以前在這方面早已經有很成熟的一套系統。中國到了這個階段它自然會出現的。

T:據瞭解,《極限挑戰》播出後,你的粉絲羣體更加年輕化,會有很多粉絲在你所在的酒店徹夜等着你,對於這種情況的出現你怎麼看待?

H:說明你不太瞭解我,我的粉絲一直很年輕。(笑)

T:《極限挑戰》拍完之後,你感覺生活發生的變化大不大?畢竟真人秀跟電影還不一樣?

H:沒感受到。(笑)是,大家還是挺熱情的,《極限挑戰》開始的第一期大家都還不知道,到後來的幾期,基本上去哪兒,哪兒都水泄不通。大家還是喜歡這個節目,這個節目還是得到大家的認可。我們玩得開心了觀衆也看爽了,高高興興的挺好的。

T:在《極限挑戰》中,作爲老臘肉的你和張藝興這樣的小鮮肉也配合得很好,你的老朋友管虎在《老炮兒》中也起用了小鮮肉吳亦凡、李易峯。小鮮肉們在如今的娛樂環境下越來越受歡迎,你感覺有壓力、有影響嗎?

H:我是老臘肉(笑)。有影響又能怎樣呢,它都是客觀存在的。這是一個生命的規律,是一個輪迴的規律。自然會有新人出現,自然會有他的羣體。而你自有你的世界,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別人能做出成績來給予祝賀,都是這樣的。誰沒鮮肉過。(笑)

T:隨着《尋龍訣》的上映,你已經是“60億”影帝了,面對“60億”影帝這個標籤,你會不會有壓力?

H:兩三年前比較有壓力,那時候我覺得是不是要再努力一下怎麼的。慢慢的就覺得遵循自己的內心吧,內心怎麼想的就怎麼去做。數字這個東西,有,挺好的。它給你帶來一些好的機會、更多的劇本可能會找到你,你的選擇餘地會更大一些。但是這些數字它就是一個階段性的,現在有些電影票房都達到20億以上了。50億、60億不就是幾部電影的事麼。這就是這個階段大家拿這個說事,就跟我們當年說一個電影票房過億,大家敲鑼打鼓的說“哎呦,這個電影票房過億了,太嚇人了。”現在你聽這事不就是笑話嗎?所以後來類似這樣的話題我們就笑一下過去就完了。要不然以後那還真是一個笑話了。別人會說當時50億、60億這哥們還特高興,過一段時間那又是什麼呢。

T:這意思你將這個“60億”影帝的標籤看得很淡了。

H:也沒有看得很淡,其實跟你關係也沒有那麼大。你像這戲的成功,這60億你是沾了大家的光而已,參與到了一個好的項目裏面。你要真的說是後面我自己導的戲,加起來是這樣,那你就可以自己高興一下。電影本身是一個合作的項目,能證明什麼呢,能證明你命不錯。你碰到的合作者都還挺棒。

和管虎、甯浩意氣相投

T:待在青島的時間多還是在北京的時間多?

H:也不一定,其實朋友不只是生命中一開始時的那些朋友,慢慢的在路途中你也會收穫到一些。包括這次拍戲大家都很好,慢慢大家都處得很好,沒事大家拍完戲了都到我房間小酌兩杯,聊聊天、開開心、吹吹牛,變變魔術。

T:管虎導演有沒有找你談過《老炮兒》的事情?有沒有讓你參演一個角色?

H:沒有,這個片子我還沒看呢。這個片子它本身講得挺對北京的,然後那個老炮兒,我呢老也沾不上,鮮肉也沾不上,我去演啥。(笑)管虎導演是一個有情懷的導演,這次出來口碑也不錯,還沒去看。也希望他的新的作品能夠讓大家滿意,讓自己也滿意。

T:從《上車,走吧》到《鬥牛》再到《殺生》《廚子戲子痞子》,你和管虎導演合作了那麼多年,你覺得管虎導演是怎樣一個人?

H:我現在就老批評他:你看監視器。其實這都挺好,你說是生命中的貴人也好,你要感謝他不僅僅給予了你第一次進入這個行業或者拍戲的機會,更重要的是在你進入這個行業一開始就遇到這樣一個良師益友,他給你塑造了一個很好的表演觀念,對於藝術本身的一些態度,大家有些探討和認識。這個是挺好也挺難得的。

T:你跟他拍戲有分歧的時候你們一般怎麼化解?

H:這個我們就探討,你說你的想法,我說我的想法,不好的就不吸取,但根本上還得聽導演的,電影就是導演的。

T:平常私底下他對其他演員怎樣?

H:他挺好的,他是一個有情懷的導演,內心的力量是一直在的,包括從作品中也能感受出來。他也是一個會跟演員相處的導演,給予演員的空間比較大。

T:他有沒有做什麼事情讓你印象特別深刻?

H:喝多了耍神經病唄。(笑)其實也沒什麼深刻,你說你跟哥們在一塊,那麼多年了。時間太久了,慢慢的大家就歸於平淡一些,不一定非得是轟轟烈烈的。基本恢復到正常拍戲就拍戲,生活就生活的狀態,大家沒事就一塊喝喝酒聊聊天。

T:管虎導演曾建議你不要丟失了自己的純真、質樸,說這是難得擁有的品質,而你把這話記在了心裏也是這麼做的。後來你成爲影視巨星,大衆對你的評價都非常好,不像很多演員成名後襬譜,不接地氣。你是如何做到在浮華的名利場中沒有迷失自己?

H:其實我也和管虎導演聊過這個話題,事實上我們每個人一路丟一路撿,你想一直保持着一開始20年前的樣子,幾乎沒有可能,因爲生活每天都在給你裝裱,往你身體裏添加不同的東西,你每天也在丟失,丟失身體裏原有的東西,有好的也有壞的,得到的也有好的和壞的,你也沒法拒絕。你說你到現在還保持着18歲的青澀,也沒必要。隨性改變,你有你自己對生活的態度,現在的生活也會給你裝進來一些成熟的東西,你得接受它。

T:你生命中另外一個重要的導演是甯浩,你覺得管虎和甯浩他們又有什麼不同?

H:就是一個個高點一個個矮點。(笑)每個人的特點和表達的慾望跟對作品本身的喜好程度跟視角可能有不一樣,這個跟你從小的成長經歷,受教育背景、生活環境,性格特點都有關係。造成不同性格導演的特點,所以他們表達出來的作品本身也各不相同。

T:你和甯浩合作了《瘋狂的石頭》《黃金大劫案》《無人區》《心花怒放》等片。在合作的過程中,甯浩有沒有什麼地方特別能打動你?

H:他其實是一個很睿智很聰明的一個導演,他對整個世界有他自己闡釋的角度,包括表達方式,他也比較獨特。從他身上也能學到很多的東西,和他合作也很愉快。大家的審美啊各個方面,慢慢的能契合到一塊,也隨之產生很多次的合作。也算是導演給機會,各位導演都是。

T:你一般都是和管虎、甯浩合作,有人說他們束縛了你和其他導演合作的機會,你有麼有想過要改變這種情況?

H:跟他們多一些,多一些的原因就是大家互相瞭解,互相熟悉,所以在一起談得也多。聊得多了發現很多東西大家感興趣,那就做了唄。大家也互相彼此信任,那就做唄。

T:到現在你覺得是什麼原因能促使你跟他們合作那麼久?

H:臭味相投。脾氣、秉性啊,大家的理解認識啊,表達的慾望和方式啊都有一些相近的地方。

T:這麼多年下來,感覺這兩位導演有沒有什麼變化?

H:它就是一個正常的心理和生理都會有變化,人會慢慢變得成熟,不會像之前那麼猛那麼銳。現在成熟帶來了一些變化,一些表達會加一些溫情,人會加一些厚重的力量等等。

T:這與你的擇友觀有很大的關係,你選擇朋友的標準是什麼呢?

H:舒服就行,哪能必須得你185以上,體重不能超過多少。(笑)沒有一個什麼尺度,只要大家在一塊相處得舒服就好。講究緣分嘛,有的時候好人挺多你不一定能碰得上,碰到的人那就是,大家聊得來,在一塊兒待着舒服開心就好了。

T:有沒有遇到朋友背信棄義的情況?

H:挺正常的。得看程度,失望肯定是有。還好,我沒有那麼激烈。

T:後來你和孟京輝導演合作了話劇《活着》,反響很不錯,你還得了獎,當時怎麼和孟京輝合作話劇了?

H:就是當時戲拍得也挺多了,也是想找一些不同形式,參與一些不同形式的創作,正好碰到了一個話劇。孟京輝導演之前我們也聊過很長時間,說找機會合作。後來就碰到《活着》這麼大的一個作品,其實之前壓力也是挺大的。壓力也是一個動力,《活着》之前書也很成功,大家也都很喜歡。後來的影視作品大家也很喜歡也很成功。再做舞臺,你會覺得這東西會給你壓力,要是覺得做這個心情很輕鬆,去了就肯定OK,反而會少了很多動力,所以說就覺得值得做,好玩。孟京輝導演也不會老老實實去做一個傳統意義上的東西,所以我還覺得挺好的。

T:演完之後還有沒有其他話劇找你合作?

H:有,還挺多的。《如夢之夢》等等,但你時間只有那麼多,真的沒辦法。什麼都想弄,心是有,但是時間和精力就那麼多。

羨慕最初的自己

T:你在之前參演的電影中飾演小人物比較多,但現在你的戲路也多元化了,於你而言,現在選擇參演電影的標準是什麼?

H:它其實和找女朋友一樣,沒有什麼標準。就是非得找到什麼樣,大眼睛、瓜子臉、長頭髮,沒有。就是你看對眼了你覺得喜歡,就像看劇本的時候它能吸引你,你覺得很嗨,你有各種想象力,你有創作的那衝動,它就好。

T:很多人認爲你是繼葛優之後中國最好的喜劇演員,你怎麼看待在你身上的喜劇演員這個標籤?

H:你是一個喜劇演員,它本身是對你的一個褒獎。能夠演好喜劇其實是不容易的。我認爲用幽默的方式去表達也是一種高級的表達方式。但真正做好喜劇並沒有那麼容易,能演一些喜劇也是自己的榮幸,大家能認可那也是你的一份榮幸。當然這個東西別人怎麼看待,那是別人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你自己該怎麼做,你想好你要怎麼做就可以了。後面有喜劇我也還會拍。有好的,好玩的,那就拍麼,其他的也不會放棄嘗試,也都會去做。

T:你曾陷入職業的倦怠期,休息大半年後,現在緩解過來了麼?

H:有一定作用,好很多。

T:你也拍了幾部微電影,反響都還不錯。很多演員也演而優則導,比如你的老友徐崢,你有沒有想過拍一部大電影?

H:拍一部大電影對我來說也沒有那麼難,但拍好了還是挺難的。還是你得想好了你要表達的東西,然後很有表達欲的時候就去做了。

T:現在很多明星參加好萊塢的大製作,比如范冰冰,有沒有國際上的大項目找到你?

H:也有,依然還是得看是否合適,不僅僅是大項目就OK,項目裏面你沒有發揮餘地,那你去幹嘛。

T:因爲長相問題被很多人詬病,而你很擅長用自嘲來化解問題。這種自嘲是你的一種自我保護還是你本身的內心強大?

H:這就是一個大家比較好玩的溝通方式而已。聊天好玩。沒把這當一回事,就是開玩笑麼。

T:在表演中遇到瓶頸的時候你會怎麼處理?

H:每個戲都會碰到瓶頸,每個戲在開始之前都是自己的瓶頸,一開始你會找不到飾演這個人物角色的感覺。或者有時候你又不喜歡用慣用的方式來做另外一個人物,就會碰到這樣的困難。碰到這樣的困難,那就慢慢找唄,其實這個行業最大的樂趣就在於此。如果說都是通暢沒有窄的地方,這寬的走得多沒意思。你每一次的成長都是在這樣的時候,碰到這樣的時候你就慢慢的開始摸索,慢慢在建立再推翻等等。

T:在演藝界你比較欣賞的演員和導演有哪些?

H:我欣賞的都是我身體裏面不太具備的一些能力的人,比如說像星爺,本身氣場就很強大。比如說阿爾·帕西諾,比如說他會設計,所有的戲你都覺得精彩,帶勁。你看他設計痕跡很重但依然不阻礙他的精彩。他的表現力,他的所有的這些東西,你會覺得很棒。像一些演員在不同的角色裏面完全可以拋棄掉自己之前的那個角色的影響和一些表演習慣,完全重新去做,你也會覺得很棒。因爲你做不到這些東西。另外就是能做到人戲合一也很厲害,包括李保田老師他們、他們就是用魂在演戲了,整個跟人物貼合到那種程度讓人不得不敬佩。除了技術還有更深層的東西,不僅需要學習而且還需要不斷修練。

T:有人稱呼你爲喜劇之王,你參演的喜劇影片《泰囧》《心花怒放》口碑票房都很不錯,而最近上映的喜劇電影《煎餅俠》也很受歡迎,你覺得是什麼原因造就了喜劇題材作品在我們這個時代這麼受歡迎?

H:誰能拒絕開心呢。其實這個不僅僅是在我們這兒,包括好萊塢市場,西方市場,除了品牌級的大製作電影以外,像變形金剛,007,蝙蝠俠啊類似這樣的以外,其實作爲正常資本的泛市場類的喜劇是佔很大一部分。它的觀衆喜愛程度和票房佔比,它有一個很大的比例,這是全世界的一個規律。電影本身除了具備它的藝術屬性也具備它的娛樂屬性。就是大家進來後,大家希望從這裏面得到歡樂,高高興興的,兩小時過去多開心啊。

T:演過那麼多角色,有沒有覺得其中哪個角色最接近你自己?

H:它多少都會有我的一部分,但是它畢竟都是編劇寫出來的,它不是按照你的生活寫的。雖然多多少少會裝進去一些,但是都不一樣。

T:從你不紅到非常紅的過程中,你有沒有遇到心理失衡的狀況?

H:也沒有什麼失衡,可能之前太忙了,唯一就是把工作和生活之間的關係可能搞亂了。就是工作佔用生活的時間太多,所以說要調整的也是這些東西,也是希望有時間能多一些思考,思考對你作品本身對你的人生,對你所有的事它都是有必要的。

T:到你現在這個階段有沒有變得很謹慎和害怕出錯?

H:認真的態度是有的,謹慎也是應該的。 但是不能因爲這個東西就畏手縮腳,比如說現在票房這事拿這能說事,你能因爲後邊一些小衆的,未來市場不是很大的那種片子你就不去參與了嗎?那也不對,還是跟着心走。

T:如果要用幾個詞形容你的出道這麼多年,你會用哪幾個詞語?

H:哈哈哈哈。這四個哈就行了,自己看自己,其實最難看清楚。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有機遇,有你自己的努力,有朋友的幫助等等。其實有時回想也覺得挺奇怪的,自己怎麼就幹這一行了。好像幹得還不錯,大家對你還挺認可,其實有很多冥冥之中的一些東西 。所以說喜歡,你就享受它,你就認真做好它。自己做好也能給別人帶來一些東西,那就挺好的。

T:我們做個假設,如果有一天不紅了過氣了會做什麼?

H:都會有這一天,早晚有這一天。挺好的,現在給自己積累下那麼多愛好,拍拍照啊,在家做做飯啊,畫畫啊,約朋友喝酒啊都挺好的,那纔是生活最根本的東西。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拋物線,這是自然的規律,生理的心理的、所有的這些都是。但是希望就是正確的去面對它,無論是說那個點在最上面多長時間,最後它一定是一個往下的曲線。

T:有沒有想過不幹這一行?

H:沒有,在這裏面能感受到樂趣。這個職業和別的職業不一樣的地方是你在工作中能享受到創作的愉悅感和滿足感。

T:如果讓你對拍《上車,走吧》時的自己說句話,你會說什麼?

H:挺牛逼的,挺羨慕你的。輕鬆、自在、自由,內心裏力量滿滿。

T:你感覺現在的生活狀態如何?

H:生活狀態就是這樣,人大了成熟了,都是這樣。大家學會客套、學會禮貌、學會謙讓。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所幸現在在我面前擺的都是笑臉,那挺好的。如果它跟你生命無關,跟你生活無關的話,那就去接受它,那又有什麼關係。如果它傷害到你,或者沒有傷害到你,又能怎樣,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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