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5年,王功新曾在德國斯圖加特市路德維斯堡10號藝術中心實施項目《裱BIAO》——該空間在二戰中曾用作軍事設施——展覽中他將帶有東方意味的宣紙覆蓋整個空間,懸吊的燈泡使泡在顯影液裏的地面顯示出影像,如同歷史痕跡顯露出面貌。進入地下展場,首先看到的是文獻部分的展示,包含歷史現場的作品照片,工作記錄、當時媒體的報道和此次展覽的介紹。

王功新掩體空間 | THE BUNKER

北京市東城區張自忠路3號段祺瑞執政府舊址

2019.04.12–2019.06.22

王功新,“潛影—與BIAO有關”,2019,展覽現場.

在這裏,歷史猶如一處待出發的場所。

1996年王功新曾在報房衚衕的工作室中實施作品《60秒的兩平方空間》。這件作品呈現的是一個觀念上交疊的視覺空間。他將室外的兩平方米的牆壁轉角拍攝60秒之後,用投影設備投射在對應室內的牆角。從1990年代至今,類似的置換在王功新的作品中不僅發生在具體的空間,也包含在感官與材料、身體與場域、東方與西方、集體記憶與個人經驗的轉接處。這構成了我們談論展覽“潛影—與BIAO有關”的前提。

進入地下展場,首先看到的是文獻部分的展示,包含歷史現場的作品照片,工作記錄、當時媒體的報道和此次展覽的介紹。1995年,王功新曾在德國斯圖加特市路德維斯堡10號藝術中心實施項目《裱BIAO》——該空間在二戰中曾用作軍事設施——展覽中他將帶有東方意味的宣紙覆蓋整個空間,懸吊的燈泡使泡在顯影液裏的地面顯示出影像,如同歷史痕跡顯露出面貌。此次掩體空間中所要完成的置換更加複雜。前者是作爲一名“闖入者”在1990年代的異國,針對具有特殊歷史背景的現場所採取的想象和干預;後者既是將一段前衛實驗的往事顯影於當下,又是在故今疊加的“潛影”中衍生出歷史、記憶、身體的新感受。

王功新,《裱 BIAO》,1995,展覽現場.

展覽現場一片黑暗,循着亮光往裏走,首先看到轉動的話筒與地面摩擦畫出規則的圓形,放大的窸窣聲傳導至桌面上的沙塵上下顫抖。這件作品將不可見的音軌轉換成可見的物理運動,尖銳的噪音也令人感到一絲不安。接着在紅色的燈光映襯下,我們看到攝影暗房般的數個空間,大大小小的長方形裝置中盛放着水/顯影液,浸泡着的空間地面照片,從地面挖出、依次擺放的水泥柱。藝術家將就地提取的諸多細節與《裱BIAO》項目中曾運用的元素在現場的空間關係中重新組織出形式和秩序。歷史文獻與當下、聲音裝置與空間、升起又浸入的燈泡,被挖出的地面和被拍攝在地面······共同構成一種展示上的臨界狀態,在感知與觀看,觸碰與分離,複製與轉換之間。

巫鴻曾在2002年的《本土與全球——90年代中國實驗藝術的一個關鍵問題》一文中爲1990年代的藝術實驗活動作辯解,他認爲這類藝術作品並不是對“沒落西方當代藝術”的拙劣模仿,而是當時的藝術家在一種“本土與全球”問題語境中,既漸漸闖出了一套與官方和學院不同的系統,又在新的方法中呈現着中國當代藝術的變化和自身的位置。今天,問題語境顯然已經發生變化。很難再去二分出“本土和全球”的清晰路徑,全球化本身亦顯露重重困境。王功新是最早一波在全球化語境中展開工作的藝術家。此次展覽“潛影”連接了20世紀兩處與戰爭有關的地點,也將90年代在歐洲的藝術現場再次挖掘,最終落腳到一處重新在地化的時空。在這裏,歷史猶如一處待出發的場所。

文/ 王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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