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催人老,時光太匆匆,好似一個轉身,早已物是人非。學生時代,我們曾學過很多文章,那些經典的課文也已成爲一段我們不可磨滅的記憶。你還記得哪些課文呢?那時我們甚是懵懂,不明白那些文字裏蘊含着怎樣的感情。如今,多年過去,當年那個在語文課上懵懂的少年,也終於在長大成人之後,開始懂了文中的人生。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朱自清《背影》

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眼淚很快地流下來了。我趕緊拭乾了淚,怕他看見,也怕別人看見。

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裏,再也找不着了,我便進來坐下,我的眼淚又來了。

唉!我不知何時再能與他相見!

年少的時候,並不知道朱自清的這聲嘆息是多麼的沉重。

更不會明白,講臺上那個長得五大三粗的中年教師讀到這裏的時候爲何雙眼通紅,熱淚盈眶。

相信最初的我們,都曾自信滿滿地許下過“孝”的誓言,以爲來日方長,我們可以從容盡孝。可是我們卻忘記了時間的殘酷,忘了人生的短暫,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擊的脆弱。

就像朱自清在《背影》裏描述的,他後來最不能忘記的是父親的背影,他以爲一別後很快能再見到父親,卻不知整整過去兩年,還是不得見。那種悵然傷懷,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懂得。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子欲孝親尚待,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魯迅《社戲》

老旦終於出臺了。老旦本來是我所最怕的東西,尤其是怕他坐下了唱。這時候,看見大家也都很掃興,才知道他們的意見是和我一致的。那老旦當初還只是踱來踱去的唱,後來竟在中間的一把交椅上坐下了。我很擔心;雙喜他們卻就破口喃喃的罵……全船裏幾個人不住的吁氣,其餘的也打起哈欠來。

雙喜終於熬不住了,說道,怕他會唱到天明還不完,還是我們走的好罷。大家立刻都贊成,和開船時候一樣踊躍,三四人徑奔船尾,拔了篙,點退幾丈,迴轉船頭,駕起櫓,罵着老旦,又向那松柏林前進了。

月還沒有落,彷彿看戲也並不很久似的,而一離趙莊,月光又顯得格外的皎潔。回望戲臺在燈火光中,卻又如初來未到時候一般,又飄渺得像一座仙山樓閣,滿被紅霞罩着了。吹到耳邊來的又是橫笛,很悠揚;我疑心老旦已經進去了,但也不好意思說再回去看。

魯迅說:“真的,一直到現在,我實在再沒有喫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戲了。”但是讀過《社戲》的人都知道:其實那夜的戲,看得叫人“打呵欠”“破口喃喃的罵”,那夜的豆,第二天喫起來也實在平常。

後來,我們終於明白,原來有樣東西,你會永遠記住它的好。那就是,童年。

隨着年齡的增長,社會閱歷的豐富,我們學會了口是心非,學會了世故圓滑,學會了裝腔作勢,卻再也找不到最初的那份純真,沒有了真正的快樂。

《小王子》的作者安託萬曾經說過:

所有的大人都曾經是小孩,雖然,只有少數的人記得。

我們整天忙忙碌碌,喧鬧着,躁動着,聽不到靈魂深處的聲音。

時光流逝,童年遠去,我們漸漸長大,歲月帶走了許許多多的回憶,也消蝕了心底曾經擁有的那份童稚的純真,我們不顧心靈桎梏,沉溺於人世浮華,專注於利益法則……

我們把自己弄丟了;我們該把自己找回來了。

人到中年以後,你會發現我們越來越喜歡懷舊。可我們真正懷戀的也許並非舊時光,而是曾經那個真誠美好的自己。

我們註定留不住童年,但是比失去童年更可怕的,是我們丟掉了童心。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王安石《遊褒禪山記》

古人之觀於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無不在也。夫夷以近,則遊者衆;險以遠,則至者少。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隨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與力,而又不隨以怠,至於幽暗昏惑而無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於人爲可譏,而在己爲有悔;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其孰能譏之乎?此餘之所得也。

王安石在《遊褒禪山記》中寫道:“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

有人說,人成熟的一個重要標誌是,不再相信“努力就能成功”。的確,經歷的越多,越發明白,決定一個人是否成功有太多其他的因素,比如機遇,比如天分。

就連王安石這樣位極人臣之輩,都無法完成夢想的藍圖,更別說這個世界平凡的大多數了。

毛姆在《月亮與六便士》裏自嘲道:“我拼盡全力,過着平凡的一生。”

不出意外,大多數人的生活都將平平無奇,甚至有的人還沒有走完人生歷程,就已經離開這個世界。

既然如此,那麼努力的意義又是什麼呢?人人有夢想,通往夢想的路很長,拼命前行,就算無法到達終點,也總能離夢想更近一步。

有時候努力看似沒有多大效果,但它確實如水滴石穿般影響着我們的人生。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已經變成了自己想要成爲的人。

拼盡全力,無論成功或是失敗,你纔不會等到人生而立,去埋怨曾經那個“本可以”的自己。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魯迅《少年閏土》

深藍的天空中掛着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着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盡力地刺去。那猹卻將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這少年便是閏土。

“他每到我家來時,總問起你,很想見你一回面”,卻在見面時,“他的態度終於恭敬起來,分明的叫道:老爺!”

對於那個帶着銀項圈,月下刺猹的勇猛少年,爲何最後會變成呆板木訥小心翼翼的中年人,我們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心生厭惡。

後來才發現,自以爲是“迅哥兒”的我們,都活成了閏土。

初生牛犢不怕虎,是少年時期自我認知的驕傲。那時,我們都會以爲自己無所不能,只要想做,便沒有做不到。

可真正的長大,是從認識到自己的責任開始的。

就像羅曼羅蘭的那句名言:“真正的英雄主義,是認清生活以後仍然熱愛生活。”中年閏土養着八口人,靠着種地,靠着別人的照顧才能堪堪生存。

他難道不希望回到那個和迅哥兒漫山遍野奔跑的青蔥歲月嗎?只是成年人肩上的擔子太重,他不敢對迅哥兒有任何的不尊敬,害怕自己的錯誤會帶來一家人的痛苦。

這是不是像極了現在上有老下有小,在職場上謹小慎微的中年人。生活磨平了棱角,讓我們變成了當年自己最討厭的人。但是,我們卻也從沒有放棄屬於自己的責任。

人到中年,踩着鋼絲,帶着枷鎖,我們也許再也無法像少年人那樣翩然起舞,可生活的每一步,都變得堅實而可靠。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史鐵生《我與地壇》

我狠命地捶打這兩條可恨的腿,喊着,“我可活什麼勁兒!”

母親撲過來抓住我的手,忍住哭聲說:“咱孃兒倆在一塊兒,好好兒活,好好兒活……”

可我卻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經到了那步田地。

後來妹妹告訴我,母親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來覆去地睡不了覺……

曾有記者追問史鐵生:“爲什麼寫作?”史鐵生回答道:“爲了活着。”

這是他那位歷盡磨難的母親,用自己的生命,給他的人生寫下的註腳。有些人活着,就已經精疲力盡。

如果年少的時候有人說這句話,我們一定不屑一顧。直到看到颱風天裏,那個用生命守護汽車的貨車司機;看過那些暴雨中,爲了一單外賣,奮力狂奔的快遞員;看過那位蹲在雪地裏接活,一邊泣不成聲,一邊吞嚥着食物的父親……才終於相信:世間萬物,沒有什麼能苦過生活。能夠活着,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二十一歲癱瘓,四十八歲開始靠腎透析維繫生命,在苦難的生活中史鐵生足足支撐了59年,用一支筆點亮了短暫又璀璨的人生。崔健歌曲裏的有一段歌詞:“現實像個石頭,精神像個蛋,石頭雖然堅硬,可蛋纔是生命。”

是啊,生活就像那堅硬的石頭,即便無比艱難,但只要心存希望着,就有前進的方向。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辛棄疾《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爲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小時候我們總是滿嘴牢騷,走得路遠了會喊累,不小心摔了一跤會流淚,不開心了會憋着小嘴在父母那裏尋求安慰……

而長大之後,卻壓根不敢再花時間來喊疼,因爲每天生活都在告訴你:別抱怨,沒有人會對你感同身受。

村上春樹說:“你要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不準情緒化,不準偷偷想念,不準回頭看,去過自己另外的生活。”千萬不要把自己活得像落難者,急着告訴所有人你的不幸。總有一天你會發現,酸甜苦辣要自己嘗,漫漫人生要自己過,你所經歷的在別人眼裏都是故事。

一個人的成熟,就是一個把情緒調整靜音的過程。你要努力強大起來,然後獨當一面。

小時候學過的那些課文,是長大後才能讀懂的人生

年少不知文中意,再讀已是文中人。

時光,不再是少年錦時。我們,也不再懵懂無知。

課本,即便在歲月中泛黃,卻會一次次爲我們還原出人生最本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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