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張新成在熒幕上多是陽光自信的少年形象,但他卻經歷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強烈的自我懷疑。他自認在表演上沒有天賦,所以要做“勤勞的小蜜蜂”,他希望能“順利地當演員,一直有活幹,不會被淘汰”。張新成一面相信上天總會給他一個答案,一面又始終“糾結”,保持懷疑。

錄音整理_實習生 李珺奕

角色類型相似?

“我不覺得這是個困擾”

張新成覺得黎語冰最大的魅力就是“帥”。確實,在《冰糖燉雪梨》中,這位冰球場上的明日之星陽光、多金、學霸……甚至還彈得一手好鋼琴。其實,彈鋼琴是編劇知道張新成從小學音樂之後給他加的戲,“他們給我各種找事做,加了幾場彈鋼琴的戲,還有我教棠雪唱歌的戲。”張新成承認黎語冰的完美有部分“主角光環”的加持,但不是因爲他的多才多藝,“這幾點同時存在的人,我在現實生活中確實見過。但是一般這麼多方面都很優秀的人,人際關係不會這麼好。”而難得的是,黎語冰和身邊的朋友同學都處得不錯。

在爲角色加成的同時,張新成自己也增添了新的技能值。他起先只滑過旱冰,只上過幾次真冰,但完全不瞭解冰球這項運動,張新成花了大約兩個月的時間去學習和訓練。冰球是一項膽量和勇氣的運動,在冰上保持平衡狀態和在平地上往往是完全相反的,越害怕自己滑倒,就越容易摔。所以對他來說,最有難度的一點是克服本能反應和心理恐懼,“你得想,我就要撞出去,我就要摔。包括各種急停還有急轉的時候,你就得有種不要命的衝勁。”

黎語冰在劇中被棠雪一路欺負着長大,這樣的設定也讓不少觀衆打趣道,黎語冰和此前張新成出演的林楊、元仲辛一樣,都是夫綱不振的角色。這也讓張新成疑惑起來,“他們分析之前,我還覺得我演的每個角色還挺不一樣,他們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原來繞來繞去還是一類。”實際上,這三個角色都是既聰明又開朗的少年,難免會被拿來比較。當被問及是否會擔心被這類角色限制時,張新成十分坦然,“我不覺得是個困擾。這是他們的共同點,但是還是有一定區分的,只不過剛好大家總結,好像有點相似。”

精神強大

“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新劇開播的第二天深夜,張新成發了一條微博提到自己的壓力有點大。壓力源自何處?他解釋一方面是因爲新作品要接受觀衆的評判了,就像上臺表演一樣,心理會有一個很正常的悸動。另一方面,此前他參與了很多節目錄制,繁忙的宣傳工作也讓張新成感到壓力,“我本身不是一個很喜歡上節目的人,對我來說,最安全的環境就是在組裏拍戲,這是我覺得最放鬆最愉快的時間。”但他一般不會主動讓團隊少安排點工作,而是選擇自我消化,“因爲我覺得既然我沒有天賦的話,我只能做一隻勤勞的小蜜蜂。所以一般出了什麼問題,我會先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這與他小時候的經歷有關。張新成第一次接觸到表演是在初二的時候,當時的他性格內向,有點悶,遇到稍微誇張一些的戲,就會特別害羞,不太敢演。他那時覺得“演戲好難”,導演的評價也是“這個孩子不太會演戲”。這讓張新成在表演上始終不太自信,“因爲小時候從來沒有被表揚過,沒有人說你好,感覺好像不如身邊的人。”

他感到自卑,甚至會想是不是因爲嚴格的家庭教育遏制了自己的天性。中學時代的張新成幾乎沒有和同齡人一起玩的時間,“週六週日都要去上課,下完課要去練琴,有時候練專業。”走讀也讓他和住校的同學之間少了很多互動,張新成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我有問題?所有人都比我好?”

上述的不自信一直延續到大學。剛上大學的張新成也會聽到否定的聲音,諸如“說話播音腔很重”“範兒太重”“演戲演得特別拙”云云。當時的他每天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怎麼樣才能讓自己看起來更生活、更隨意?後來是林楊幫他打破了這種“糾結”。雖然起初他還是會有各種擔憂和顧慮,但隨着逐漸進入角色的狀態,他慢慢放鬆了下來。再加上導演和觀衆對他的認可,讓張新成覺得自己可以繼續在這行幹下去,不用放棄。

但是,自我懷疑至今還會偶爾發生,“從始至終,我就是一個糾結體,一直在自我懷疑。”不過張新成也有自己的方法來調節情緒。他會發呆,然後做夢,幻想自己變成一個特別厲害的超人,忘記煩惱和壓力,先暫時讓它們過去。他自認精神強大,“我覺得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只要人還活着,就還有改變它的可能。”

南都娛樂×張新成

“上天總會給我一個答案”

“我想演一個特別正兒八經的人”

南都娛樂:大家都叫黎語冰“狗子”,你覺得他“狗”嗎?

張新成: 我覺得“狗”挺可愛的,大家也都挺喜歡這個稱呼。他“狗”的點是在於他前期,他前期對於棠雪做了很“狗”的事情,比如說“虐”她,對吧?報復她、欺負她,這是“狗”的事情。後期我覺得主要是他做了很多很雞賊的事情,就是在追棠雪的過程中,所以顯得很“狗”。但我覺得這些都是挺可愛的點,所以我覺得“狗”還是一個蠻褒義的詞。

南都娛樂:黎語冰和棠雪有一些童年的戲份是你們兩個大人演的,演小學生的感受怎麼樣?

張新成: 最開始這個方案其實是導演提出來的,導演說,乾脆讓我們演。一方面是真正年紀的孩子,你可以讓他用真的情感,比如說你讓他哭和笑。所以劇裏面描寫小黎語冰賤嗖嗖的樣子,各種委屈,比如說棠雪在滑冰,前面都是苦大仇深的樣子,然後一看到棠雪摔倒就笑呵呵,類似於這種當然是小朋友來演。但是很多地方就很擔心小演員完不成,因爲有時候需要很誇張。一般小演員演真實的情感能演出來,但是演誇張的、人工設計的很難,所以在想要不要換大人來。還有一方面,這也算是一種新的嘗試,就會很有意思,後來我們就決定自己來演小時候,我覺得蠻特別的。

南都娛樂:會有覺得太幼稚了,演不下去的時候嗎?

張新成: 不會,我演的時候,大家在現場都覺得還挺搞笑的。我還挺喜歡演小時候,其實我個人還挺喜歡演那種賤賤的角色,沒有,我演的每個角色其實都挺賤賤的。

南都娛樂:覺得你挺會選劇本,每一個角色都會被大家記住,這方面有什麼自己的標準或者考量?

張新成: 當然團隊幫你審是一方面,我其實主要還是跟着感覺走。這東西是個玄學,就跟我藝考一樣,當時考中戲第一,我覺得都是運氣。一般我選到最後的時候,每次我就會說,好吧,我覺得上天總會給我一個答案。我之前糾結要不要選其他劇的時候,就會因爲種種原因,最後只會給我一個選擇,我就選擇它了,然後還可以。所以我每次就會說我跟我團隊說一句話,我說,算了,咱們不要去糾結這事,上天會給我一個答案。也不是隨遇而安,不一定“安”,但是肯定隨緣。

南都娛樂:你在《你好舊時光》之後,會不會去刻意想選一些有可能超越林楊這個角色的劇本?

張新成: 沒有,我覺得類型不一樣。而且現在你說,要真正能達到像《你好舊時光》那麼高的評分,真的太少了,對吧?如果你抱着那個目的去選劇本的話,你糾結死了,我覺得是選不到的。

南都娛樂:自己有在期待一個特別的角色嗎?

張新成: 我想演一個完完全全特別正兒八經的人。也不是各方面都這樣,就是一個正兒八經,完全不帶有那種喜劇色彩的人。我想演一個比較深沉一點的人。

南都娛樂:《迴廊亭》的程成算嗎?

張新成: 這個我還不能說。

“希望一直有活幹,不會被淘汰”

南都娛樂:小時候被管得這麼嚴,有過叛逆嗎?

張新成: 還真的還好,可能十二三歲叛逆了一年兩年就沒有了。偷偷玩遊戲,反正就是不好好上課。那個時候可能會給我一天的飯錢,然後會用它去上網,然後一天到晚都不喫飯,後來還搞出過病來。對,還是因爲補課補得多,所以補課很重要。雖然我很排斥,但是補課還是很重要的。

南都娛樂:最後成績出來,會回過頭來覺得父母這樣做還是爲你好的嗎?

張新成: 我反而是一直覺得自己學的東西不是很純粹,然後學的東西太雜了,就導致沒有這樣一個很專業的事情。

南都娛樂:但很奇怪的是你選擇了音樂劇,相對於表演系,這個專業也是學得比較雜。

張新成: 是因爲我本來就在表演上也不是很自信,就覺得這個東西反正我也學不明白,還不如學點技術,萬一自己沒有出路的話,也不至於失業。沒有,開玩笑的。當時想特別純粹地去學音樂,後來出了一些問題,但也還是要往前走。學了這麼多年又學了很多東西,學了就不想放棄,還是想各個方面都兼顧到,所以最後還是去了音樂劇。

南都娛樂:在你眼裏,張新成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新成: 是一個好人,是個平民,不是個狼人。有一部電影叫《好好先生》,當然他其實是不鼓勵去做那種人,但我覺得我有點想往那方面去發展。Yes Man是150%性質的話,我覺得我可能是80%,不由自主地就會覺得,什麼事情我都應該把它做好,從各個方面來說。

南都娛樂:對未來有一個預期或者計劃嗎?

張新成: 希望一直能夠比較順利地當演員,一直能有活幹,不會被淘汰。對,算是這種人,我還挺喜歡。有時候你工作多了會覺得累,但是我不太能閒住。

南都娛樂:希望觀衆一提到張新成想到的是什麼?

張新成: 我覺得用英文形容會比較好一點,比如說提到這樣一個人說,a great person,a great actor,a great star. Great其實有很多含義,但是如果用中文形容會太過確切,而且在英文裏面比較喜歡用the one,the only對吧?差不多是這種感覺。對,我希望能夠留一些我最特別的個人魅力給大家,最特別在於獨家。就叫the one,the only,如果要形容的話,可能都不是great,對。

南都娛樂:疫情宅家期間的日常是什麼樣的?

張新成: 宅家的一天,其實就跟大家一樣,其實挺無聊的,會睡覺睡得很多。然後因爲最近宣傳期,所以工作算是排得比較滿,有很多線上工作。接下來就會,比如說看看電影,然後去做各種各樣的事情來打發時間。

南都娛樂:現在已經算正式開工了?

張新成: 對,最近一直也都在忙工作,其實也不算閒下來,就是很忙,那段時間各種錄節目。現在回北京了,就在家各種線上。

南都娛樂:作爲湖北人,這次疫情對你來說,有沒有一些感觸?

張新成: 居安思危,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因爲小時候我特別喜歡看各種關於科學方面的電視節目,因爲我看電視看得比較多。小時候就會看到講,人類終將會遇到一種目前科學應對不了的病毒,然後會席捲全世界。小時候我就對這點深信不疑。所以我覺得人類還是要學會敬畏自然,然後居安思危。永遠不要覺得說主觀能動性,能夠真正地改變客觀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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