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留白

昨天中午和朋友小葉一起喫飯，喫到一半的時候，她媽媽給她打了電話。閒扯了幾句家常，我聽到小葉略帶心虛地說："今天公司聚餐，我們現在在餐廳喫飯呢，當然吵了。那先就這樣吧，領導同事都等着我喫飯呢。"

掛了電話後，她衝我尷尬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還沒告訴老太太我失業的事呢，怕他們跟着瞎擔心。"

是的，受疫情影響，小葉已經失業近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來，她一邊忙着四處找工作，一邊還要費盡心思地瞞着家裏人。一邊在HR面前極盡謙遜，一邊在父母面前裝出一種"我很好"的樣子。

有時候，"我很好"恰恰是成年人最後的一絲倔強。因爲你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候，成年人的體面，真的是全靠"裝"。

01

因爲"裝"能讓親人放心，能給愛人帶來安全感。

你是在什麼時候發現自己長大了的呢？

不一味向父母訴苦的時候。

小時候，我們遇到點困難總習慣性的向親人求助，因爲在我們眼裏，他們無所不能，他們能輕而易舉幫我們解決掉所有的麻煩。

然而漸漸地才發現，原來他們的能力相當有限，他們無能爲力的時候也很多，他們似乎還老了，連說話的底氣都沒以前足了。

當你慢慢意識到這些的時候，說明你已經慢慢長大了。而長大的標誌之一就是學會獨自承擔生活的苦，更是學會把眼淚藏在笑容背後。

小葉告訴我，她特地做了個分組，每天都會發一些連她自己都羨慕的朋友圈，然後僅對那個分組可見，而那個分組裏的人全是她的親人。

她問我，會不會覺得她很虛僞。我搖了搖頭，告訴她，我覺得她很有心，孝心的心。

這讓我想起我的一位男同事，也是因爲疫情，我們公司有一個大項目停了。他是主要負責這個項目的同事之一，項目停了就意味一筆不小的獎金泡湯了，只能拿一個很低的底薪。

而我聽說他年前剛買了房，首付還借了不少，如今又是債務又是房貸，我光想想就替他捏一把汗。

復工後，我經常看到他在同事們用餐的時候，偷偷拍下他們的午餐。有一次他拍完照片給他媳婦發語音的時候被我無意間聽見了，他說："媳婦，你看我午餐豐盛不？你也要好好喫飯，別瞎擔心，老公有錢。"

可說完這句話，我看到他從包裏掏出兩個白饅頭，就着白開水大口吞嚥起來。

不是所有的謊言都是惡意的，也並不是所有的"裝"都是一種虛僞，有一種"裝"，是愛，是責任，是擔當。

02

因爲有時候，適當的"裝一裝"才能更好地投入工作，融入社會。

裝什麼？無非就是面子。面子即一個人的臉面，一個人的形象。在這樣一個人人都戴着面具的時代，不經裝飾的臉面是無法在這個社會立足的。

即使你對一項工作沒有什麼底氣，你也要裝得自信滿滿的樣子，否則，你的領導便將這個項目交給其他同事。你看似只是丟了一個項目，實則是一個鍛鍊的機會，甚至晉升的機會。

即使你和應酬桌上的那些人相距甚遠，你也要裝得儘可能的體面。因爲自尊需要，因爲人脈需要，除非你不想有下一次接觸的機會。每個成年人都深知，要想混得好，人脈少不了。

即使你在外面混得不是太好，在親戚朋友面前也要裝得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說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哪怕你心底明白，外面的世界其實也很無奈，你也要把這份無奈生生吞下。除非你想看到嘲笑的眼神，聽到譏諷的言語，因爲在這個世界上，盼着你過得好的人沒幾個，等着看你笑話的人卻很多。

有時候，裝得體面，是一種虛榮，也是一種自尊的保護。

03

餘華在《活着》裏說：沒有什麼比活着更快樂，也沒有什麼比活着更艱辛。

成年人的世界從來沒有"容易"二字，大多成年人都逼着自己負重前行。所以，沒有經歷過別人的痛苦，我們不該去勸別人大度。同樣，沒有經歷過別人的人生，我們沒有資格評價任何人。

一個人把最真誠的一面展現給你看，你要感到榮幸。一個人在你面前各種僞裝，只要無傷大雅，只要沒有觸及你的利益，我希望你可以看破不說破，因爲他僞裝的背後，可能有着令你唏噓的真相。

與其說成年人的體面全靠裝，倒不如說成年人的活得自我，實在是一種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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