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披露王薔外教工資所謂欠薪中國一姐也有難處

外籍打工仔訴苦被中國老闆炒了。而且窮得還去當送外賣的；這新聞實在是太扎眼了。而實際情況是：外媒記者斷章取義被打臉了。上週，有一則突然冒出來的新聞在中國網球迷的圈子裏炸開了鍋。起因是法國《隊報》刊出對金花一姐王薔法籍教練托馬斯-杜洛埃的採訪，標題是略聳動的"我得去送披薩外賣了"。

法國《隊報》報道，王薔教練送披薩？這怎麼回事？年初的澳網，王薔除夕夜打敗女網歷史最佳小威廉姆斯勇闖16強時，還在春晚上被主持人海霞點贊。海霞當時說，"今天在澳網有一個好消息，王薔戰勝了強大的小威，你看，只要我們不怕，敢拼，就會贏。" 好事傳千里，遠在墨爾本守夜的王薔很快在微博上俏皮寫道，"聽說我被中央點名了，祝大家春節快樂，晚安"。能夠被全世界收視率最高的春晚點名表揚，在10多億人的電視前露個臉，可以說是王薔人生的一大高光時刻。

春晚用王薔勝小威做榜樣當然，這次讓球迷們倍感驚喜的大爆發與杜洛埃的工作是分不開的，自去年法網兩人展開合作起，天津姑娘就保持了很好的上升勢頭，已連續兩項大滿貫挺進16強，其中在美網還把時任世界第一巴蒂拉下馬，生涯突破首度躋身八強。在許多場合，王薔都表達了與杜洛埃繼續合作下去的意願，並且大膽說出兩人一致的奮鬥目標是捧起大滿貫的冠軍獎盃。可僅3個月過後，怎麼杜洛埃就說出兩人可能會結束師徒關係，而他得改行去送披薩外賣了呢？

王薔在澳網擊敗小威（李欣攝影）在《隊報》的這篇報道中，杜洛埃解釋了原因--新冠疫情爆發後自己面臨有些窘迫的經濟狀況。 "我與王薔有一個（本賽季）合作35-40周的合同，"杜洛埃表示，"當聽說巡迴賽將至少停擺到7月份時，我曾向她尋求達成一個共識，可以支付給我正常週薪的50%。但她拒絕了這個提議，因爲她這段時間也沒有收入。" "這把我置於有些艱難的境地，因爲我們不知道巡迴賽何時重啓。如果本賽季全部取消，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完全沒有別的收入來源，不得不依靠以前的積蓄來支撐整個家庭的支出，但也就只夠六個月的時間。" "現在，我不得不考慮在晚上18點到22點送披薩外賣來掙點錢，儘量不要動到積蓄，同時也能感到自己還是個有用的人。" "我希望我們能夠相互支持，因爲球員對她的團隊成員負有責任。之前她向武漢的醫院捐贈了自己的比賽獎金，這是非常好的事情。至於我自己，我希望能得到一小筆錢，即便是作爲提前支付的薪水也行。" "要不我們找到意見一致的解決方案，要不我會要求她解除合同，把未結薪水付清，這樣我可以去找其他人合作。" "如果我執教的是隻列世界第150位的球員，我絕不會提這樣的要求，可她曾排進世界前20，現在又列中國第一，一直是有不菲收入的。"

王薔和外教托馬斯合作後成績上升讀到這兒，記者的第一感受是"非常驚訝"，這麼私人的問題不是應該由球員和教練私下溝通解決嗎？怎麼還被曝給媒體登出來了呢？而且，經某網球資訊類英文網站轉載後，標題一下子變成了頗具炒作型的--"Qiang Wang's coach alleges： "She denied me financial support（王薔的教練指稱：她拒絕了對我的經濟援助）"。字面上的涵義是好是壞見仁見智。對這個消息，美國的一位媒體同行也表達了與筆者同樣的感受，因爲幾周前他才與另外幾位教練有過溝通，得知教練們私下建了一個羣組，時常在其中吐槽自己連一個子兒都沒有拿到，因爲合作的球員都拒絕了在當前的環境下支付薪水。 "球員們給出的理由是，'我自己也沒有收入，所以付不出給你的薪水'。" 不同的是，除了杜洛埃，並沒有其他人把這事捅給媒體，教練們最多隻是互相打聽對方有沒有得到合作球員的幫助。 "當然，這取決於不同球員的經濟狀況，如果她的銀行賬戶中有幾百萬美金，而且她希望能夠與這個教練繼續合作，那麼他們之間可以好好談談，否則別指望教練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對你保持忠心。" "生活的壓力是非常現實的。"

　王薔首進澳網16強（李欣攝影）可見，在新冠疫情爆發的環境下，不只是運動員們，教練們的生存也面臨着不小的危機。相較之下，球員工會已經着手與各大管理機構協商推出針對低排名球員的援助計劃，而缺少工會聯盟保障權益的教練們則就只能去喝西北風了。所以，在《隊報》的敘述下，這個故事的脈絡逐漸清楚了：因爲養家餬口的壓力，杜洛埃向王薔下了"通牒"。一位業內資深經紀人向筆者透露，在球員與教練簽訂的工作合同中是不存在不可抗力條款的。如果出現這類賽事因外部環境因素取消，球員訓練和比賽無法進行的情況，教練的薪水支付與否與比例就只能由雙方自行協商解決。以杜洛埃的執教資歷，他的週薪大致在3000-5000美金這個區間，以35周的工作合同計，每年薪水總額爲10.5萬-17.5萬美元，約合人民幣74萬-124萬。此外，預計還會有一些大賽指標性成績的獎勵性獎金，林林總總加起來也不少。

王薔在WTA官網上的獎金收入這裏可以看一下李娜當年的外教卡洛斯的收入，據外界估計，從2012年8月開始合作到2014年溫網結束，李娜大約支付給卡洛斯年薪350萬人民幣。王薔本賽季目前爲止的獎金是258094美元，但要注意的是，網球比賽的平均稅率是30%左右，而且王薔之前還捐出了泰國、多哈、迪拜和聯合會杯四站比賽的獎金大約20萬元幫助武漢抗疫。最後算下來，王薔本賽季到手的收入大概在人民幣110萬左右。當然，王薔還有一些場外的收入，但目前她的影響力還遠不能與李娜當年相比，這方面的收入並不是太高。可見，不只是王薔，包括可能的某些大牌球員在內，從她們需要支付給各自明星級教練更高的薪水這一點來看，會顯得捉襟見肘也是可以理解的。在得知此事引起球迷的熱烈討論後，王薔繼續與杜洛埃保持溝通，並在達成一致意見後把處理結果發在了微博上。

　王薔發微博闢謠 "老託的確提出了想在疫情期間拿到50%薪水的想法，我也的確拒絕了這個提案，因爲老實講，疫情期間，三個多月沒有比賽，我一下真的挪不出他提出的數額。" "我也明確和他表示了我這邊有困難，託也說了他非常理解，雖然50%不行，但我們之後一直在積極溝通，現在已經達成了共識，今後還將一起繼續合作。" "我拒絕的是他的第一次提案，而不是拒絕給他工資。教練是球員團隊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我絕不會這樣對待我團隊裏的任何一個人，對於託託對我的幫助我永遠都心懷感激。" "老託不想，我也不想，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解除合約，老託幫助我成長，我們一起在年初澳網度過了難忘的比賽日，我期待能和老託一起創造更多的紀錄。" "困難時期託託要養家，我要養團隊，我們彼此都在溝通，也都能互相理解大家的難處，全世界都一樣，但只要互相理解，互相支持，我們總能一起度過難關。"

站在王薔身後的托馬斯，他是她成功的後盾而杜洛埃也同時發表了一段自己的聲明，澄清了《隊報》沒有完全還原的一些事實背景，暗指對方炒作不嫌事大。 "首先，我要向所有王薔的球迷們再次保證，她和我會在這段艱難的時間裏保持堅強，我們相信，作爲一個團隊，我們未來會更加強大。" "我想要澄清幾點，我談論了自己的情況，與世界上每一個人一樣都處於困難時期，但我們大家是站在一起的。" "自大約一年前合作開始，Q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績，來到了自己的最高排名，並在大滿貫賽中收穫最佳戰績。我們的願望是繼續保持我們之間良好的合作。" "我還要說我不會讓別人無中生有製造矛盾。當我說自己會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去送披薩，我真是這麼想的，我以前也這麼做過，那時我還在打球，需要支付賬單，但我也說了，那隻會是最後的選擇。"

王薔去年美網首進大滿貫8強（李欣攝）此外，杜洛埃透露兩人已就巡迴賽停擺期間的計劃做出安排，期待可以在疫情警報逐漸解除後重新合體投入訓練。經過兩人的解釋，原本在球迷們中間爆發的爭論一下子平息了不少，但現在更大的難題已經浮現。全球化程度最高的網球比賽究竟何時重啓，如果停擺的時間最後拖到比6個月更長，那麼杜洛埃的煩惱還是隻能依靠王薔一人承擔嗎？國際網聯ITF、男子職業網球聯合會ATP、女子網球協會WTA，還有每年賺得盆滿鉢滿的四大滿貫賽董事會，你們是不是也該想想援助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