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趙富海說,作爲以“亞細亞”爲代表的“中原商戰”的見證者,他的系列老鄭州創作,想要呈現的就是3600年的鄭州古商都和現代商貿城一脈相承的文化精神,商人、商業、商品源頭的脈絡與傳承,五彩斑斕的民俗文化和民間藝術,火車爲這座城市帶來的永恆的動力,這就是他所理解的鄭州的城市精神。”趙富海說,正是從《鄭州晚報》起步,他也開啓了人生的第一次“文化行走”。

帶着老花鏡,坐在舊桌前,74歲作家趙富海時而凝神沉思,時而奮筆疾書。堆積如山的書使他的書房顯得侷促狹小,不過他已習慣了。“這一輩子,很多時間和錢都花在了書上。”在8000多本藏書中,有26本約500萬字是他的作品。

從青澀少年到古稀老人,來自山東的他從來沒想到會與鄭州結下了半個多世紀的不結之緣,成了一名地道的“老鄭州”。這座擁有悠久歷史、活力四射的古都,已深深烙進了他的血脈。守望60年,鄭州已然成爲他的第二故鄉。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漫長歲月裏,爲了生計,他幹過多種工作,但始終沒有放棄對摯愛的城市的追尋、品味和表達。“老鄭州三部曲”,是他的得意之作。如今,他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文化行走”,用點滴筆墨勾勒他的“商都之夢”。

“漂泊太久,是鄭州接納了我們”

冬日的上午,陽光暖暖地照射在鄭州商代古城牆上,一些樹枝在微風中搖曳,發出嘩嘩聲,偶爾落下幾片葉子。三三兩兩的老人在這裏或健身或散步或聊天。

作爲鄭州市作協顧問、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特聘研究員、市非物遺專家委成員,74歲的趙富海經常來這裏。他習慣指着盤踞在高樓大廈之間的古城牆給人們介紹:“鄭州是古老的,3600年前商湯建都城於亳,也就是今天的鄭州。”

“我對3600年前先人們用泥土夯實的長達7公里的商都古牆——黃土築起的史詩,宮殿、內城、外城三重相套城,總面積爲25平方公里的大商王朝的身影充滿了敬意。”他說,如今這條蟄伏了很久的“巨龍”,正在甦醒和騰飛。

儘管在鄭州生活了半個多世紀,但趙富海依舊清晰記得他們家落腳時的場景。那是1959年3月初,他們第一次來到鄭州,“下了火車,廣場上很安靜”。

趙富海是老大,下面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他在黑龍江出生,經常“舉家跟隨修鐵路的父親漂泊,先後輾轉遼寧、陝西、河南等,“母親途徑西安時病故,我們幾個沒孃的孩子,到鄭州時只帶了幾牀被子和幾件破衣服,住的也是工棚。”

最終,他們落腳鄭州。如今,近60年春秋,恍如隔世,趙富海感慨萬千:“我在這裏當司機、營業員、紡織工人、團委幹部、報社總編、農委幹部、作家……這一切得感恩鄭州,是這座城市接納了我,養育了我。鄭州,是我的第二故鄉。”

趙富海說,正是因此他對鄭州充滿了深厚感情,也充滿了自豪感。“鄭州有商城,值得每個鄭州人驕傲。但作爲歷史文化名城卻有一些不足和缺憾,我作爲地道的‘鄭州人’,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發掘更多的老鄭州故事。”

55歲開始創作“老鄭州三部曲”

趙富海的身上有一股韌勁或者叫“一根筋”。那麼,身爲工人的他緣何走上寫作之路?時隔50多年後,趙富海還清晰記得自己的“處女作”發表的狀況。1965年12月26日,他寫的800字散文《鍛鍊》在《鄭州晚報》上刊發。

“手寫的方塊字變成鉛字,點燃了我寫作的熱情,激發了我的創作慾望。”趙富海說,正是從《鄭州晚報》起步,他也開啓了人生的第一次“文化行走”。讀書和寫作成了他的最大愛好,並筆耕不輟,在各大報刊上頻頻發表作品。

《浮生記感》和《人間牽掛》兩部散文集,記錄了趙富海對鄭州這座城市的文化和性格的感悟和理解。西依嵩山,北臨黃河,居“天下之中”。“鄭州是粗獷的,也是文明的,認準的事情就會去做,‘中’成了鄭州乃至河南方言中最典型的音標。”他說,生活在這裏的人答應你一件事,會說“中”,“鄭州也是中國八大古都之一,少年老成,故事很多。”

“那時候的寫作是業餘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抓住啥寫啥,目標並不明確。”趙富海說,2000年底,他在河南省社科院《跨世紀》雜誌社任副社長時,省委宣傳部決定立項出版河南老城系列叢書,第一輯要寫的城市裏包括鄭州。而這個任務落到了他的身上。從2000年至2010年,是他找準寫作方向的10年。

這是趙富海的第二次“文化行走”。10年裏,他參與主編、撰寫了《鄭州十大歷史故事》、《鄭州文化手冊》等。《商都遺夢》、《民俗聖地老墳崗》、《商都老字號》“老鄭州三部曲”,成爲他最重要的創作,傾注了他對鄭州的全部感情。

爲了完成“老鄭州三部曲”,他採訪了1200多個老鄭州人,騎車或步行走遍了大街小巷,跑遍了圖書館、檔案館,收集和掌握了大量珍貴資料,在塑造老鄭州的同時也塑造着他自己,“我這一生,就是要爲發掘和傳播老鄭州做些事兒。”

“‘商都’是老鄭州的最大特點”

一個人一生只做一件事兒,並把這件事做到極致,看似不難,實則並非易事。對此,趙富海感觸很深,談起老鄭州的文化地標,“老墳崗”當然繞不過去。

趙福海說,鄭州的特點很多,但最大的是“商”,這個精神氣質跟現代的城市氣質是一脈相承的。“商”有兩層意思,第一個是大商王朝,第二個是現代商貿城。“商都”是鄭州這座城市永遠無法抹去和忽視的文化標識,也是其燦爛文化最有說服力的典型代表。

在創作《民俗聖地老墳崗》一書時,他每天向上班一樣,騎着自信車去走街串戶。“老墳崗在現在的二七商圈附近,東起二七路、西至銘功路、南起解放路、北至太康路的區域,名字很俗,但卻是舊中國三大民俗勝地之一,與北京天橋、天津天不管齊名。”他說。

“嗨,老墳崗裏逛一逛,不是喫喝就是當。”趙富海說,百年前,擺攤、說書、唱墜子、打把式、變戲法等等五花八門,老墳崗可謂一派繁華。他在大量的訪談中,得到了真情實感的東西,有趣兒、有味兒,調動了他的創作衝動。“老墳崗已不存在,但作爲鄭州商業發展的開端,我把這段歷史和歲月記錄下來,也算是一種搶救民俗文化的努力吧。”

每個城市,都有對自己文化和精神的追尋、品味和表達。“城市不僅需要綜合環境的建設,還需要精神底蘊的個性表達,這構成了城市的風骨。”趙富海說,作爲以“亞細亞”爲代表的“中原商戰”的見證者,他的系列老鄭州創作,想要呈現的就是3600年的鄭州古商都和現代商貿城一脈相承的文化精神,商人、商業、商品源頭的脈絡與傳承,五彩斑斕的民俗文化和民間藝術,火車爲這座城市帶來的永恆的動力,這就是他所理解的鄭州的城市精神。

河南人民出版社文史處處長趙向毅介紹,有一天,趙富海拄着柺杖到他辦公室,腿上石膏還沒去掉。“你咋弄成這樣?”他問。誰知,趙富海洋樂呵呵地說:去查閱老鄭州資料,不小心把腿弄折了。“腿都這樣了,還拄着柺杖到處跑,真是太癡迷了,讓我的鼻子發酸了。”

“書寫鄭州,沒有盡頭的行走”

趙富海寫過一篇散文叫《一碗喫盡中原風》,只這一句,把鄭州的會面推到了一個宏大的場面中:大碗,寬湯,亮油,厚面,青綠香菜……其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也癡迷盆景,粵派、川派、蘇派……40多年的積澱,他留下了衆多“寶貝”。現在,他悉數奉獻出來,小區物業開闢了專門場地擺放供居民們觀賞。

現在,74歲的趙富海依舊保持着旺盛的寫作勁頭,平均每天創作6個小時,平均兩年出版一個新書。不少人讚譽“如今說到老鄭州,全鄭州里,非他莫屬!”

“50多年前,我考司機時需要辨認車型,站在醫學院建設路那片等了40分鐘纔過來一輛車,現在同樣那個地方,40分鐘能過多少輛?城市發展日新月異。”趙富海說,“發現老鄭州,重建城市文化符號,目的是不讓鄭州這座城市失憶。”

他說,1998年剛滿50歲時,按照政策他就辦理了退休手續。現在20年了,他一直“退而不休”,癡迷文史的他相繼寫出了近500萬字的作品,其中包括《南丁與文學豫軍》《讀寫生命大地——記20世紀知名科學家李伯謙》等。

面對未來,他笑呵呵地說,“只要寫不死,就往死裏寫”。如今,他又承擔了4本書的撰寫任務,主要是有關老鄭州的系列圖書,爲鄭州商都歷史文化區助力。這是他的第三次“文化行走”,目前,有兩部文稿已基本成型,他也鬆了一口氣。

“在有生之年,我會繼續我的老鄭州、新鄭州寫作,哪怕到80歲,90歲,因爲我常常固執地扭轉臉去,張望茫茫來路,那裏有我們祖先勞作的背影,有我們的根脈和心靈的家園。”他願更多的人從他中受到啓發,更加珍惜美好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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