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會東·薦讀｜腳印（二）

每晚//我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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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光美

今日誌願朗讀者：鄧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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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粥，提着行李箱，這時天還沒真正亮起來，在燈光的照射下可以更加清晰的看見院裏的積雪。父親從屋裏找來自己編制的竹揹簍把東兒的行李箱裝在裏面，用繩子固定好。一切都準備就緒。看一看錶，已經快到六點了，從家到汽車站還有大約兩小時的山路，是時候出發了，冬兒這時也找不到理由繼續待家裏了，她背上揹包，母親遞給她一個手電筒，說：“天還沒亮開，打着電筒好趕路”

冬兒低着頭默默的跟在父親的身後走了，她沒敢回頭看母親，她知道母親會站在家門口呆呆的看着直到手電筒的光消失在山路的拐角處。

父親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地的建築工地上打工，只有每年過年的時候纔回家。從小到大冬兒和父親待的時間屈指可數，但是冬兒並未因此和父親生疏了，其他的孩子盼望過年，想着過年有新衣服穿，還有好多看着就令人嘴饞的糖果。家裏條件稍好的，還能收到長輩給的壓歲錢。冬兒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她也仍然盼望過年，不是期待漂亮的新衣服，也不是渴望着好喫的糖果，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下了一晚上的雪，山路上鋪滿了厚厚的白雪，未經人踩踏的山路，原本崎嶇不平，但由於積雪的修飾瞬間也變得平展了許多，遠遠望去就像一條喫得圓滾滾的蠶寶寶躺在這片巨大的桑葉上舒坦的睡着。

雪在腳下吱吱作響，鋪滿積雪的山路異常的難走，父親怕冬兒踩空磕着碰着，於是再三叮囑冬兒踩着他的腳印緊跟在他身後。父親是個不太擅於表達的人，一前一後默默地走着，一路上與他們相伴的還有那一串大腳印裏裝着的小腳印。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很明顯的感覺到腳越來越沒勁兒了，父親也時而用手掂掂背上的揹簍，好給痠疼的肩膀片刻的歇息。

一路上父親都走得很急促，他生怕去晚了，錯過了冬兒回城的汽車。等走到汽車站父親才放下背上的揹簍，長長的鬆了口氣。和東兒站在車站小賣部的房檐下等着汽車。天空又飄起了小雪，半小時之後車緩緩的開來了，父親趕緊提着行李箱走向汽車的後備箱，穩妥的將箱子放好後，又急忙順着車走到冬兒那排座位的窗邊，隔着玻璃望着冬兒，欲言又止的樣子。

車開走了，離父親越來越遠。雪依舊飄着，一片片的雪花肆無忌憚的落在父親的帽沿上，落在父親的肩上，落在父親那雙洗得發白的老式舊棉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