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很大程度上,“没有文学的文学理论”使用的是学术框架的编码方式,因此,解码是文学批评获取理论资源的必要程序。从修辞、语言风格、思想锋芒到理论背景,文学杂志轻松地接纳了文学批评的表述,没有人觉得晦涩的术语会吓退读者,以至于造成文学杂志的滞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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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新媒体为标志的文学新时代已经到来,文学批评却似乎没来得及做出相应的调整和改变。在新时代背景下,文学批评该如何突破林林总总的陈旧理论模式,激活其本该具有的想象力和表现力?文学批评又该如何打破圈层化,把影响力和观念触及更多读者?

值此新批评创刊八周年之际,本报编辑部约请相关评论家、作家从各自角度出发作出分析和探讨,以期对改善这个时代的文学批评生态有所助益。

新批评创刊八周年

新时代背景下文学批评的定位和趋向

文学批评面临一个奇怪的矛盾现状:理论的饱和与理论的缺席并存。文学批评享有空前的理论资源;同时,文学批评缺乏清晰的理论立场。

20世纪八十年代时常被形容为一个生气勃勃的文学史段落,文学批评充当了一个活跃的角色。无论是“伤痕文学”、“寻根文学”还是“先锋文学”,这些文学潮流的萌动、扩张,继而蔚为大观始终与文学批评的合作分不开。尽管作家与文学批评的分歧在所不免,但是,双方的频繁互动造就了令人向往的积极气氛。

或许,没有多少人关注作家与文学批评频繁互动所依赖的媒介。我想指出20世纪八十年代文学史的一个重要特征:以杂志为中心。踊跃激荡的社会文化时常将杂志推到舞台中心,这种状况屡见不鲜。20世纪八十年代,一批文学杂志的巨大发行量不仅拥有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声望,同时拥有筹办各种文学活动的经济实力。

文学杂志热衷于组织各种笔会。作家与批评家不仅在同一间会议室激烈讨论,同时,文学杂志划出了固定版面发表文学批评论文。媒介即信息——正如麦克卢汉所言,这时的文学批评与文学杂志相得益彰。文学批评围绕当代文学的境遇发言,观念阐述以及或褒或贬的争辩不妨视为文学的组成部分。从修辞、语言风格、思想锋芒到理论背景,文学杂志轻松地接纳了文学批评的表述,没有人觉得晦涩的术语会吓退读者,以至于造成文学杂志的滞销。上海之所以成为文学批评的一个中心,《上海文学》《收获》等一些杂志的组织作用不可埋没。

上海之所以在20世纪八十年代成为文学批评的一个中心,《上海文学》《收获》等一些杂志的组织作用不可埋没。

学院的崛起是20世纪九十年代之后的事情。无论是规范的教学模式还是源源不断的研究经费,学院迅速地显示出文学杂志不可企及的强大机制。尽管人文学科远比自然科学松散和富于个性,但是,稳定的知识体系仍然构成了学院的基本追求。学院放弃了作家的培养,文学的灵感与想象无法来自课堂按部就班的传授,审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文学批评以细腻的感觉或者犀利的思想著称时,学院同时敬而远之。趣味无争辩,思想观念见仁见智,多数教授不愿意把精力耗费在如此虚渺的问题之上。“思想淡出,学术凸显”的前半句具有复杂的原因,后半句恰好成为学院的自我辩解。

“学术”毫不掩饰地倾心客观、公允、严谨,鄙视率性的印象主义,并且不惮于因此摆脱当代文学的现场,摆脱审美所制造的各种起伏不定的微妙波澜。训诂或者版本考据通常是所谓的“硬知识”,文学史因为属于史学的一个分支而分享历史话语“言必有据”的风格。学术通常围绕经典文学作品,尽量避免卷入当代文学的优劣是非之争,激进的夸张远不如公正的平庸。学术当然包含了理论,但是,“照着讲”的成分比“接着讲”的成分大许多。这时,学院的知识生产方式与文学杂志迥然不同。学术论文必须引经据典,长长的注释条目显示了必要的渊博。一些教授甚至公开说,他们评审博士论文的时候,首先阅读的是论文背后的参考书目,观点的是非曲直反而成为次要的事情。这时的理论显示出漫长的谱系,概念的出处、原始涵义、语义的转换以及各种命题的组织,来龙去脉,林林总总,然而,与当代文学交接的端口,理论故事往往戛然而止。如果说,学术的梳理显现了理论曾经承担的阐释功能,那么,作者似乎没有考虑如何将阐释功能延伸到当代文学之中。这种隔膜甚至带来一个形容:“没有文学的文学理论。”当然,这时的文学理论已经与文学杂志分道扬镳,它们更多地栖身于专门的学术期刊,循环于教授与博士组成的专业同行之间。

对于学院来说,维持完整的学术逻辑与知识的具体运用与实践,二者之间的张力与平衡构成了旷日持久的争论。然而,至少在目前,文学批评面临一个奇怪的矛盾现状:理论的饱和与理论的缺席并存。文学批评享有空前的理论资源;同时,文学批评缺乏清晰的理论立场。如今,当代文学正在显现前所未有的复杂性。经典文学作品的示范作用并未衰竭,同时,电影或者电视提出了众多传统文学从未意识到的问题。互联网不仅再度扩大了当代文学的空间,网络小说或者小视频开始颠覆延续已久的一些基本认识。“生活难道是这样的?”这种空洞的诘问已经远远无法应答当代文学包含的各种挑战。接受什么,肯定什么,或者非议什么,拒绝什么,文学批评的解释、评判以及独特的视角必须具有足够的理论含量。如果批评家只能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或者仅仅陈述某些一己的好恶,那么,文学批评的位置很快不复存在。

很大程度上,“没有文学的文学理论”使用的是学术框架的编码方式,因此,解码是文学批评获取理论资源的必要程序。分析表明,理论资源内部通常隐含了纵横两轴。纵向的理论传承并非单纯的重复,而是显现为深刻的演变,演变的发生及其动力往往来自横向的现实冲击。理论不仅完成一批概念抽象的架构,同时试图保持与现实的持续互动。马克思言:“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造世界”如果说,理论从未放弃改造世界的使命,那么,阐释功能是实践这个使命的重要形式。对于文学批评来说,必须解放各种理论资源的阐释功能。从“道”、“气”、“意境”到“风骨”、“滋味”、“以禅喻诗”,重温中国古代文论的一系列范畴与命题不仅意味着表彰民族文化传统,更重要的是在“温故知新”之中引申为现今的阐释;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20世纪纷至沓来的西方文学批评学派,清理与辨析的意图远非提供一份学术档案,同时还要思考各种借鉴的可能。如果说,学院的渊博提供了庞大的理论武库和形形色色的学术辎重,那么,文学批评必须如同一个聪明的士兵——奔赴前线的时候,他会从这儿找到需要的东西。

新媒体编辑:傅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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