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对于汉宣帝而言,显然是极大的幸事,嘘寒问暖,好不自在,但对于霍光家族而言也是绝佳的报复机会,趁机将许平君害死,将霍成君扶立为皇后,确保霍家权臣、外戚地位,在此一举。此时,少时的监狱长,今天的给事中丙吉,站了出来“汉武帝曾孙刘病已,通经术,有美才,行安节和” ,在霍光的首肯之下,17岁的刘病已就这样从平民到了帝王之位。

巫蛊之祸下幸运儿

征和元年(前92年),此时的一代雄主汉武帝刘彻已经64岁。面对衰老、死亡,即便是他,也是心中惴惴不安。这种不安,随着转年的公孙敬声案让他的行为更有了一丝草木皆兵的意味。

公孙敬声 ,乃是丞相公孙贺(公孙贺还是刘彻的姐夫)之子,在事关他的这桩公案中,伊始他只是被告发挪用公款1900万钱,随即他也被下狱等待问罪。出于救子心切,身为父亲的公孙贺自然希望皇帝能够通融一番,便主动将当时汉武帝下诏缉拿朱安世的任务揽下。经过千辛万苦,他也终于擒拿了豪侠之士朱安世。


汉武帝雕像

但朱安世的被缉拿,带给公孙敬声、公孙贺的却是厄运的开端,一场汉朝的巫蛊之祸也由此而起。不甘心赴死的朱安世,攀咬公孙贺一家以巫术诅咒汉武帝,并且公孙敬声还有与阳石公主通奸之事。

年老多病,巫蛊之害就这样萦绕在汉武帝的脑中,被别有用心的联系在一起。 于是公孙贺父子被杀、诸邑公主与阳石公主、卫青之子长平侯卫伉皆坐诛。这并不是完结,很快江充被委以治理巫蛊之案大权。此时的太子刘据,因为与江充有嫌隙,随即便成为被构陷对象,在江充、案道侯韩说、宦官苏文的诬告之下,刘据罪名坐实,只得被迫起兵。


巫蛊之祸刘据自杀

此时已经被巫蛊之事,扰乱了心智的汉武帝,在逼死皇后卫子夫后,对于刘据也决然不会轻易放过,派遣大军围剿。自知不敌之下,太子刘据自杀,其妻妾、子女也都被杀,刘贺一门唯一留下的血脉,便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刘病已。

机缘巧合下的上位

等待刘病已的是曲折的人生。刘病已先是被送入监狱,这对于襁褓之中的他而言本是一趟不归之路,幸而“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在监狱长丙吉无微不至的照顾之下,这个孩子也躲过了望气者之说带来的杀戮。而爷爷汉武帝,也日渐老迈了。垂暮之年的他,终于发下了《轮台罪己诏》 ,还为刘据建了思子宫,5岁的刘病已也重获自由。在丙吉的安排之下,刘病已被送到了祖母史良娣家中。


公元前87年,汉武帝病逝。临终之前,他杀了钩弋夫人,安排霍光辅政,还有一个看似平常的举动,将刘病已录入籍策,命收养于掖庭。在掖庭,刘病已运气足够好,遇到了父亲刘据的部下张贺。张贺“辅导朕躬,修文学经术,恩惠卓异”。正是这些教诲之功,为刘病已日后理政奠定了基础。

从《诗经》到四书,刘病已就这样在掖庭肆意生长。慢慢的刘病已长大了,张贺想到了自己的孙女,“称誉皇曾孙,欲妻以女”,可是此时的刘病已,纵然已经列入宗籍,地位却正如张贺的弟弟所言“曾孙乃卫太子后也,幸得以庶人衣食县官,足矣,勿复言予女事”。罪人之后,能和百姓一样就已经是万幸了。于是,娶张贺孙女之事也便作罢。但是,也正是偶然之下,却成就了汉宣帝与许平君的故剑情深故事。


许平君与汉宣帝剧照

故剑情深、南园遗爱

当时的许平君,已经被父亲许广汉许配给内者令欧侯氏之子,但是还未出嫁,欧侯氏之子便去世了。而父亲许广汉又与刘病已在掖庭乃是同室而居,相熟又有张贺从旁言说,便答应了这门亲事。前75年,二人成婚。次年,便有了儿子刘奭。

二人的婚姻,并没有太多豪言壮语。有的也只是平民的耳鬓厮磨,在面对落魄困苦时的相依为命,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不过,机会这种东西谁也无法预知。公元前74年,汉昭帝崩逝,还没有留下子嗣,霍光等人便商议册立昌邑王刘贺为帝。但是这位昌邑王,却“荒淫无行,失帝王礼宜,乱汉制度”于是短短的二十七天后被被霍光所废。


丙吉剧照

此时,少时的监狱长,今天的给事中丙吉,站了出来“汉武帝曾孙刘病已,通经术,有美才,行安节和” ,在霍光的首肯之下,17岁的刘病已就这样从平民到了帝王之位。但世人都知道,真正的话事者,是那位手握大权的霍光。对于在社会大学修习数年的刘病已而言,他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对于霍光礼敬有加,千依百顺,言听计从。但却唯独在一件事上,对于霍光说了不。

身为国君、帝王,刘病已自然要册立皇后,当时的群臣上疏,原配许平君,乃是罪臣之后,强烈建议刘病已娶霍光之女霍成君,并册立为后。于理而言,对于身居帝王之位,此时大权又在霍光之手,这显然是汉宣帝最为明智的选择。但于情而言,作为与自己相伴数年的糟糠之妻,许平君这样的女子,天下又有几人尔?


霍光剧照

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应付搪塞霍光,又能不负许平君。于是,在中国的历史上就有了那道最为浪漫的圣旨:

上乃召求微时故剑。

他要找回贫微之时的一把旧剑,众位公卿可能帮我找回吗?群臣们并不傻,善于忖度揣测的他们,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汉宣帝已经接入宫中,只被封为婕妤的许平君,不就是那个故人吗?许婕妤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为了许皇后,战胜的是当朝的权臣霍光的女儿。

贫贱不相离,富贵亦相知,好的爱情大抵如此。


霍显剧照

但这样的爱情背后,丢的却是霍家的颜面。霍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总要掺杂一些他因,原本按照祖制许广汉本该封为国丈,也被霍光拖延一年多后才被封为昌成君。至于许平君,则恩隆盛宠,儿子刘奭也被封为太子,但这样的日子,却仅仅持续了三年。

本始三年(前71年),许平君再度怀孕。这对于汉宣帝而言,显然是极大的幸事,嘘寒问暖,好不自在,但对于霍光家族而言也是绝佳的报复机会,趁机将许平君害死,将霍成君扶立为皇后,确保霍家权臣、外戚地位,在此一举。于是,便有了霍光之妻霍显与淳于衍的同流。淳于衍之所以选择同流,是出于简单的利益交换,她希望能够帮助丈夫从掖庭护卫再上一级。作为一名女性医官,她经常出入宫闱,为宫妃治病,这也让她成为了最好的“谋杀者”。


许平君剧照

在霍显的明示之下,“妇女生育大事,九死一生”的理由似乎也能搪塞,许平君刚刚分娩,淳于衍便进入后宫,为许平君调理。而她在进入宫中之时,还带了附子药。附子药,有凉血安胎之功效。但她给开出的方剂则是和以大补之药同服,如此一来本就因为刚刚生产体虚的许平君,因为药性相克,身体不支,很快便死亡了。

此事,很快便因为有人控告,涉事医者也都被下狱,淳于衍自然也不能得免。霍显眼见遮掩不住,便将事情本末都告知了霍光。霍光眼见此事已经不能遮掩,便上奏汉宣帝。不过令霍光意想不到的是,汉宣帝没有对淳于衍进行处罚。


南园许平君少陵

悲痛不已之下,汉宣帝追封许皇后为''恭哀皇后'',葬入南园。因为皇后之位,许平君被害,也以致于很多人对于册立许平君的皇后之位是福是祸颇有争议,而在免除淳于衍处罚后,事情似乎也就此过去。汉宣帝随后将霍成君迎娶入宫,封以为后,并对霍成君恩宠有加,动辄赏赐。

报仇雪恨,因爱而生的遗憾

似乎故剑情深更像是一个笑话,但且不说:情之一字,不可细推,若要细推,面目全非;单就后来的杀戮、遗憾,我们似乎更倾向于这只是一个汉宣帝因爱被杀,因爱而生的早有预谋故事。

地节二年(公元前68年),霍光去世。次年,汉宣帝立许平君所生之子刘奭为太子。这样的敕封,显然让霍家大为不满。霍显甚至''恚怒不食,以至呕血'',毒计自然又生。三番五次以霍成君皇后的名义,赏赐饭菜给太子,意欲下毒鸩杀,不过因为皇子就餐都是保姆试菜也就未能得逞。


汉宣帝剧照

但这样的举动不成之下,也促使了霍氏一门更为激进的举动——谋反。地节四年七月,霍显闻知汉宣帝已经知道他们的恶行,于是一场谋反便由此而生。

坦白讲,作为经营几十载的权臣贵胄之家,霍氏一门即便是在霍光去世的两年间,汉宣帝有陆续的收权行为,霍氏的力量仍旧是不可小觑的。霍光儿子霍禹为大司马,霍家子弟冠阳侯霍云、乐平侯霍山、诸女婿度辽将军范明友,长信少府邓广汉、中郎将任胜、骑都尉赵平等等,各个手握大权。但造反、战争的胜利从来不单是兵力、实力上的较量,更是人的较量,智谋的较量,霍家诸位在霍光死后,没有了霍光在世时的绝对权力,这也让这场叛变还未开始便被举报,结局也已经确定。


霍成君与汉宣帝

霍显,连同霍家诸位子弟,尽皆被诛杀。至于,与母亲一般蛇蝎心肠的霍成君,汉宣帝并不客气,废除其后位。

皇后荧惑失道,怀不德,挟毒与母博陆宣城侯显谋,欲危太子,无人母之恩,不宜奉宗庙衣服,不可以承天命。呜呼伤哉,其退避宫,上玺绶有司。 ——汉宣帝诏书

此间事罢,故剑不在,情深却在。汉宣帝通过数年的隐忍蓄势,也终于实现了掌权,此后的汉宣帝终其一朝,也当得孝宣之谥号,为西汉的中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义问周达曰宣;能布令德曰宣;浚达有德曰宣;力施四方曰宣。《逸周书·谥法解》


汉宣帝画像

他既有政治上的整饬吏治,明确奖罚举措,正所谓“有功不赏,有罪不课,虽唐虞犹不能化天下”;还实现了军事上,对匈奴的降服,囊括西域,设置西域都护;经济上,调整经策、整顿工商,抑制兼并,轻徭薄赋;文化上,《史记》得以颁行。这种种举措,无一不是明君之举,但对于汉宣帝,我们却总有一个遗憾,那就是对太子刘奭的废立之上。

刘奭个人的大气运,在于他是汉宣帝与许平君的嫡长子。也正是因此面对“柔仁好儒”?只知空讲儿子,汉宣帝作为一代明君在“乱我家者,太子也”这样的预言之下,因为对许皇后的感怀与愧疚并未行废立之举。


汉元帝剧照

但汉元帝刘奭的上位,却又是大汉王朝的悲剧。作为承平之君,在汉宣帝为他的谋划下,他只要顺而从之,便可无虞。但这位主张仁的君王,却在打破了统治结构的同时,纵容外戚、宦官、儒臣政权,尤其是宦官更是成为这种斗争之下的胜利者。

司马光给他的评述:“甚矣,孝元之为君,易欺而难悟也。”也正是从他开始,汉业遂衰。这是汉宣帝的悲哀,许平君的悲哀,更是大汉王朝的悲哀,但另一方面,他又是我们希冀的爱情模样。

参考资料:

《汉书·卷八·宣帝纪第八》

《汉书·卷六十八·霍光金日䃅传第三十八》

《汉书·卷九十七上·外戚传第六十七上》

《资治通鉴·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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