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好好的,爲何要這樣?

  作者 | 梧桐

  今晚讀到一篇這個題目文章,是寫張國榮的 ,文章寫的是多年前,因爲抑鬱,活的好好的中年人張國榮,縱身一躍,跳樓自殺,逃離了塵世。讀完無眠。不由想到了我的堂哥“路生”和我的班長。

  堂哥路生是大伯家的小兒子,在家排行老五,上面有三個哥哥,一個姐姐,乳名“路生”,我稱其四哥。四哥名字的由來頗有一段故事。據說當年伯母身懷六甲,迫於生計,獨自去十餘里外的鎮子上挑碳,路途突然臨產,時值深秋,伯母在路邊的玉米地裏獨自產下四哥。鄰村的路人尋着孩子哭聲,找到其母子,因着善念,欲將其母子送回家中,路途閒談中,路人說其中年無子,家境尚好,願收養四哥,伯母當即決定將四哥送給路人扶養。路人感激,第二天,買了禮物,看望伯母。至此,此事才被住在同一個院子的奶奶知道,奶奶大爲光火,當即表示要立刻討回四哥 ,並恫嚇伯母,如若要不回四哥,就用鏊子生煎了她。路人善良,伯母無奈,就這樣,四哥又回到伯母家,並取名“路生”。

  路生哥長我十歲,我無法知道他的童年,我只記得我中學時的一個清晨,由我去“墜偏”,一輛獨輪車把路生哥的媳婦——我的四嫂,推進家門,從此路生哥就成了柴米油鹽的爺們。四嫂勤快,侄子聰明伶俐,外人看來,四哥的生活幸福美滿。可就是這樣的四哥,卻抑鬱了,三年前的仲秋,去村東面山上挖出並喝下了自己埋藏了兩年的一瓶百草枯,三天後,本可知天命的四哥,搶救無效,與世長辭。

  無獨有偶,我的中學班長,爲我喊了三年“起立、坐下”的領路人,我們村的村醫,他的生活貌似比尋常人家從容,一年前,據說因爲抑鬱,把自己關在家中,一把大火將自己和家產化作灰燼,消失在漆黑的夜,空留得妻兒悲切。曾幾何時,偶爾回老家遇見班長,我曾經無數次夢裏追尋那些青蔥的少年時光,可時光它改變了我們每一個人,二三十年,閱歷和圈子的不同,我和班長再見面時,卻相顧無言,我們已無法走近彼此的生活。

  或許,孤獨的中年人,像極了飄零的乾巴蒼耳子,內心迫於外在壓迫,已皺巴得不成樣子;外在卻貌似刺蝟,除非打個稀巴爛,誰都進去不得。中年人的心事,能和誰訴說?父母已然老去,他們需要聽到我們安好的消息,需要我們的照顧;孩子尚未長大成人,需要一個能爲他們遮風擋雨的爸媽,需要一個能滋養他成長,爲他提供力量的原生家庭,需要一段稱之爲家的歲月;我們的伴侶,那個同牀共枕的人,我不知道這世間有多少人做了上等的夫妻,娶了或者嫁了一個懂自己的人。我想大概大部分人,早已在柴米油鹽的瑣碎裏,被婚姻撕扯的面目全非。那些曾經無話不談的朋友,似乎早已成了只會聊聊“今天天氣……哈哈哈” 的夥伴,於是乎,倉惶逃遁於“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的悲嗆中……所以,無奈的中年人,只能用帶刺外殼,包裹着那顆支離破碎的心,故作淡定的彰顯自己的成熟。孤獨,已是必然。那些疲憊,無助 ,委屈,被“我命由我不由天”一次次打臉的掙扎,都化作最深的傷痛,最後 ,蜷縮在自己的殼子裏,一個人去咀嚼,療愈。

  即便這樣,好好的活着,就不能麼?常言道: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需常思一二,不念八九。人的一生,首先要先學會接受失望。我無法走進一個抑鬱症患者的心裏 ,體驗他們的痛苦,不知他們選擇這種毅然決然的離別,經歷了怎樣的心理路程。可死都不怕了,還怕活着嗎?我不是一個心理醫生,但我想,對於一個抑鬱者,能療愈他們的、能爲他們打開心結、除去心魔的一定不只是藥物。或許支撐他們走下去的 ,是放下過去那些執念,是對未來的期待和那些閃閃發光的夢想。願每個飲食男女,生命中期待的都能得到,得不到的都能釋懷,每天給心靈開一扇窗,照進一縷陽光,在這薄情的世界,深情地活着。堅信沒有一個春天不會來臨;或許你所厭棄的現在 ,正是許多人無法企及的將來……放下過去,放過自己,與自己和解,與歲月和解。健康的活着,要比活成別人心中的樣子更重要。至少,我們要學會,愛自己,愛家人,每一個生命都值得愛惜——這世間,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圖片/網絡

  梧桐,女,供職於臨朐某醫院,婦科主治醫師。致力於婦女健康事業。懸壺之餘,有感而發,傳播科普知識,唯愛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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