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蔡文治頂了湯恩伯一句:“總裁已經下野了,你還拿大帽子來壓人,違抗參謀總長的作戰計劃,如果敵人過江,你能守得住上海嗎。蔡文治實在忍無可忍,對湯恩伯說:“就戰略、戰術來看,我想不論中外軍事家都不會認爲放棄長江而守上海是正確的。

  面對人民解放軍咄咄逼人的氣勢,雖然下野、但仍手握實權的蔣介石,幻想着憑藉“不可逾越的天塹長江”,做起了南北分治的美夢。“夢想,總歸是夢想。”78歲的軍事科學院百科研究部原副部長王輔一少將,當年是第三野戰軍政治部主任唐亮的祕書。
  這位長期從事戰史研究、著作等身的研究員說,蔣介石也意識到,兵力上的捉襟見肘,難以做到全線防守長江。
  “蔣介石防禦的真正重點,是滬杭,而非南京。”101歲的開國少將、時任第三野戰軍特種兵縱隊司令的陳銳霆說。一次爭吵,便能完全看出蔣介石的真正用心。
  當年的國民黨政府代總統李宗仁,生前在回憶錄中,完整地記錄下了這次國防部會議上的爭吵經過。
  1949年3月初,南京,國民黨政府國防部。
  李宗仁、何應欽、顧祝同、湯恩伯、蔡文治等一批國民黨高級將領正在召開作戰會議。
  李宗仁說:“軍事上發展到今天這步田地,需要守江,把我們的命運寄託在長江天險之上,雖已屬下策,但是我們畢竟還有強大的空軍和數十艘軍艦,這些是我們的長處,如果我們善加利用,共軍未必可以飛渡長江。”
  參謀總長看看作戰廳廳長蔡文治說:“先說說你們作戰廳的計劃。”
  蔡文治說:“我軍江防主力應當自南京向上下游延伸,因爲這一段長江江面較窄,北岸支流甚多,共軍所徵集預備渡江的民船,多藏於這些河灣之內。至於江陰以下長江江面極寬,江北又無支河,共軍不易偷渡。”
  就在蔡文治走到江防作戰地圖前,還要繼續講解時,京(南京)滬杭警備總司令湯恩伯斷然打斷他的話:“這一方案根本行不通,它違背了總裁的意圖。”
  湯恩伯說:“我認爲,應把主力集中於江陰以下,以上海爲據點。至於南京上下游,只留少數部隊應付應付就可以了。”此言一出,四座譁然。
  顧祝同說:“守上海,而不守長江,此乃下策。”
  李宗仁說:“湯司令可否重新考慮?”
  作爲蔣介石的心腹重臣,湯恩伯手握上自江西湖口,下至上海的45萬大軍。蔣介石給他制定的京滬地區的作戰方針是:以長江防線爲外圍,以滬杭三角地帶爲重點,以淞滬爲核心,採取持久防禦方針,最後堅守淞滬,以臺灣支援淞滬,然後待機反攻。這個作戰方針,李宗仁等人並不知道。
  湯恩伯想都沒想,拒絕李宗仁說:“這是總裁的方案,我必須執行!”
  蔡文治實在忍無可忍,對湯恩伯說:“就戰略、戰術來看,我想不論中外軍事家都不會認爲放棄長江而守上海是正確的。現在代總統、顧參謀總長都同意我們作戰廳的方案,爲什麼你獨持異議?”
  湯恩伯還是把蔣介石抬了出來:“我不管別人,總裁吩咐怎麼做就怎麼做!”
  蔡文治頂了湯恩伯一句:“總裁已經下野了,你還拿大帽子來壓人,違抗參謀總長的作戰計劃,如果敵人過江,你能守得住上海嗎?”
  湯恩伯根本不把蔡文治放在眼裏,把桌子一拍,大聲嘶吼道:“你蔡文治是什麼東西?!什麼守江不守江,我槍斃你再說,我槍斃你再說……”說完,湯恩伯把文件一推,便衝出會場,揚長而去。
  李宗仁後來在回憶錄中表達了對蔣介石、湯恩伯的極大不滿——
  “蔣先生最不可恕的干預,便是他破壞了政府的江防計劃,蔣先生原非將才,東北及徐蚌二役可說是他親自指揮垮了的。當時我和白崇禧力爭,徐蚌之戰應本着‘守江必先守淮’的傳統原則作戰,而蔣不聽,硬要在徐州四戰之地與共軍作戰,卒至一敗塗地。此次守江,雖屬下策,但是我們空有強大的空軍和數十艘軍艦爲共軍所無,若善加利用,共軍亦未必可以飛渡長江。無奈蔣先生無意守江,卻要守上海一座死城。執行他這錯誤戰略的,便是他最寵信而實際最膿包的湯恩伯。”
  “就在李宗仁指示南京衛戍總部制訂防守南京的計劃,並令國防部撥款構築防禦工事之時,湯恩伯已在祕密地將江寧要塞的大炮拆運上海。”84歲的南京市政協專員王楚英,當年是國民黨52軍副參謀長,“在南京孝陵衛的湯恩伯總部指揮所,經常控制着一二百輛卡車,準備隨時離開,並沒有死守南京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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