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一百七十九):用虚养心,用德养人,用仁养天下万物。
在晚清史上,北洋一脉的分量很足,李鸿章的旧北洋一柱擎天,以至于甲午之役两败俱伤,方能解清廷心中之忌惮。然而即便如李鸿章之师曾国藩,麾下湘军集团三千里长江尽悬“曾”字旗的实力,到头来仍是投子认输的宿命。“湘军”作为曾之私军,“兵为将有,饷由己出”,以至于可以层层效忠,曾国藩成为湘军无可替代的“扛纛人”。但是清末编练的北洋新军,虽然一直有袁氏私军之说,其实这位北洋军阀的“大家长”,表示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北洋新军不具备私人军队的两大属性,那就是财饷独立和忠诚于统帅。饷银之独立,是指军队的一切开支,来源于统帅所割据的地盘,而非中枢财政,而军队的效忠对象,是主公而非国家。

但是,北洋新军之例外,在于袁项城扩编新军时,所需300万两军费中,清廷户部仍直接负担了200万两。北洋六镇成军后,自光绪三十年起,之后的两年,每年每镇需银150万两,这笔钱也大部由清廷负担:第二镇、第三镇由户部直接拨款,第一镇由清廷直接控制的旗政收入负担,第四镇和第六镇的饷银,由户部特许留下的本应上缴的山东税收和永平盐税负担,第五镇也是取饷于山东税赋。也就是说,北洋军的经费严重依赖于清廷,至于发薪水时的小聪明,更多的只是一种故作聪明的自欺欺人。而且,清廷给予北洋军的军费中,有将近三分之二是以分摊的形式,从除去直隶和山东的其他省份中征收而来的。

换而言之 ,“地方督抚丧失了重要财源,北洋新军练兵处则有了稳定的经济支持”,可谓是一举两得。此外则是北洋新军的忠诚度问题,毕竟“忠诚”这个词本身就不可以被量化,无法用某些东西去衡量,只能从袁氏和北洋新军之间关系的本质来观察,像湘军营伍皆为同乡,具备“其将死,其军散;其将存,其军完”的明显特征。而北洋军官的组成,大致可分为三类:北洋嫡系,淮军旧部,和留日士官生。北洋嫡系是指袁氏在小站练兵时,亲自挑选的无门无派的军官,代表人物为以“北洋三杰”著称的王士珍、段祺瑞和冯国璋,他们的忠诚度也最高。

淮军旧部的代表人物是姜桂题和张勋。姜桂题是袁保恒的把兄弟,袁世凯一直尊称其为“老叔”,姜桂题私下里则称袁世凯为“老四”。所以很难说姜桂题和袁是上下级的关系,忠诚则更加谈不上。至于张勋,北洋内部都相信其对清廷的忠诚,要超过对袁之感。在南北和谈时,段祺瑞甚至建议袁世凯将其除掉以绝后患。关于效忠对象,张勋说:“袁公之知不可负,君臣之义不能忘。袁公不负朝廷,勋安敢负袁公?”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这也证明张勋对袁的忠诚,是建立在袁对清廷的忠诚之上。早在北洋六镇成军前,清廷也特意往北洋新军中掺沙子,其中的重要措施之一,便是通过良弼在北洋军内重用留日士官生。

最终,经过多年运作,士官生们已经在北洋军中占据了部分高位,代表人物为人称“士官三杰”的第六镇统制吴禄贞,第二十镇统制张绍曾,以及协统蓝天蔚。所以通过袁氏与北洋新军的关系分析,他们之间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主公和私军,之间也并不是那样密不可分,所以袁对北洋新军的控制力,堪称是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相对于孱弱的清廷要更强势一些,至于袁世凯和北洋嫡系之间,甚至都给人一种“小人喻于利”的感觉,毕竟“五将军密电”不仅仅是贻笑西南,而是砸了“老头子”自诩铁桶一样的江山。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湘军志》、《军阀论》、《北洋集团崛起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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