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哀歌》之告白受阻

他悵悵地講完之後，呼出一口氣，對着我勉爲其難地笑笑，又說道：

兄弟，我的這份情書是夾在書裏給她的，正好她那幾天跟我借書，我記得以前跟你提起過的，你還譏笑我老土。我夾進去之後，就把書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那個黑色的揹包裏面。我雖然知道此戰必敗，但如果告訴你不期望奇蹟的出現是哄騙人的鬼話。我當然渴望她會和我愛她一樣地愛着我，那樣我該多麼欣喜。唉！你說我怎麼這麼無聊！

失敗是板上釘釘的事。兄弟，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很心焦，很悲酸的。我想象不出來她當時從揹包裏掏出書，發現那張寫滿撼天動地至死不渝的愛情的稿紙時，她臉上會呈現怎樣的表情。她也許非常驚訝，驚訝到什麼程度，我描述不來。驚訝說明她沒有發覺我愛她的事實，還有另一種情況就是，她會對我的這種不切實際的笑話而震驚，她也可能十分淡定，心裏進行一番冷嘲熱諷，因爲她雖然知道我的愛慕，卻不一定會料到我會採取這種措施，走出這一步。不管怎麼樣，她最後都會選擇漠視的態度。

當天晚上，我還如平常一樣，等待着她在手機上的回應。我的心裏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也許知道會是最壞的結局，早前就做好了預備，至於告白，好比走個過場罷了。總之在她回話之前，我雖然心急卻並不焦躁，就像是一個被判了死刑的槍決犯，必死無疑了，已經在刑場等候劊子手來扣動扳機，不過是時間問題。我突然之間想起我的一個朋友，他在高中的時候對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動了真情，一直到大學快畢業都不敢表白。在我們的打擊之下，他權衡再三，寫了一份長長的情詩遙寄給對方，我們幾個看了感動不已，卻獨獨沒有贏得女孩的芳心，乃至於從此之後，女孩再不敢跟他聯繫了。

她比以往的聊天晚了大約有一個小時，她沒有說無關緊要的話，她是直接回復的：

愛情遙遠而渺茫，何不好好珍惜現在的友情？有些美好的東西，愛情是給不了的，友情卻剛好能！

唉！兄弟，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是在預料之中，可是看到這句話時，我的心裏絞痛的幾乎氣絕。我關閉了燈，趴在牀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我的愛情死了！真的！它死了！

翌日早上，還跟尋常沒什麼區別，她大大咧咧的跟我打招呼，叫我去喫飯，我心裏壓不住事，把悲傷寫在臉上。你知道嗎？我難受極了，見到她就難受！我買了酒放在我的住處，一想她就灌一口，我需要麻醉自己的思想。有幾次，竟然喝得不省人事。

你是知道的，我一不開心，就喜歡往黃河邊上跑，我覺得黃河的氣度恢宏博大，它可以安放和撫慰我受傷的心，它一定不會拒絕我。

兄弟，我就不跟你隱瞞了！有一回，她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一角睡着了。我當時就在她的對面望着她，想衝過去把她抱住，我覺得自己那樣就很快樂，實際差點就過去把她抱住了，但是我潛意識裏的另一個人在和我打架，他不允許我有這非分之想，儘管只是抱抱也不行。於是，到後來，我就力勸自己將這件事看成南柯一夢，她若是將來幸福，你又有什麼不能夠舍掉的呢？將來會出現另一個人，她也照樣會發瘋似地愛着你，任憑你怎麼樣，那麼，這樣的愛情又有什麼不可取的？至少，可以不像現在這般的痛苦，說不準到時還會慶幸被人家拒絕。因爲，被愛才是幸福的。

你看我多麼聰慧，道理都能想通。可是，我終究沒能夠坦然接受這樣的事實，我着魔了，就是想她，念她！即使有時我已經確實不想跟她在一起了，可是還是思念她，直至現在，未曾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