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国宝大熊猫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将“濒危物种”降为“易危物种”。从一百多年前因为法国传教士将熊猫介绍给西方国家,得到世界的瞩目的同时,也给这种仅生活在中国的川、陕、甘地区的深山密林的动物带来诸多困扰,而后更是因为猎杀和环境破坏,导致在20世纪70年代的统计中,全球大熊猫数量仅不到两千只。

最近,全面纪实大熊猫科研保护工作的非虚构作品《大熊猫的春天》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三位作者张志忠、张和民、王永跃都是早年到四川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工作,是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的一线工作人员。书中,作为亲历者的他们讲述了四十年间他们的团队为熊猫的繁育做的工作。

从濒危到易危,大熊猫经历了什么?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把物种划分为七个等级,由高到低分别为灭绝、野外灭绝、极危、濒危、易危、近危和无危。其中极危、濒危和易危物种又被统称为受威胁物种。虽然大熊猫依然面临着灭绝的威胁,但中国大熊保护研究中心的科研工作初显成效,大熊猫种群数量在稳定增长。

20世纪60年代初期,中国政府在有大熊猫分布的四川、陕西、甘肃建立了首批大熊猫自然保护区,正式开启大熊猫栖息地保护工作。为了拯救这一濒危物种,1980年前后,中国政府与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合作,成立了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中心成立后,致力于大熊猫野生种群动态研究,承担大熊猫饲养、繁殖、疾病防控和野化放归,大熊猫国际合作交流,以及大熊猫文化和公众教育发展四项工作。以期通过研究野生大熊猫种群生态行为,破译遗传密码,以人工圈养种群补充壮大野生种群的方式,实现拯救大熊猫的愿景。

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成立的三十多年来,主要攻克了大熊猫繁殖领域“发情难、配种受孕难、育幼成活难”三个难关,圈养大熊猫种群基因多样性不断上升,数量稳定增长,截至目前,达到了二百八十八只,已基本形成了一个健康的、有活力的、可持续发展的种群。同时,大熊猫保护中心在大熊猫野化放归、重返自然的道路上也取得了技术突破,已有十一只大熊猫经野化培训后成功走向了大自然并存活。

但是随着研究的深入,新的问题又显现——大熊猫基因日趋于近亲,且人工圈养种群种公兽的不足,也导致遗传基因匮乏。对此,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提出了大熊猫野外引种试验,于2016年春天启动了大熊猫野外引种工作。两年时间两次试验,通过将圈养大熊猫母兽放归至野外与野生大熊猫自然交配,引进野生大熊猫遗传基因的试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2018年7月,一对带着野生大熊猫遗传基因的大熊猫宝宝出生并存活。

2019年,这项试验继续执行,9月16日,参与野外引种项目的大熊猫乔乔在天台山的森林中产下来只熊猫幼崽,它们是圈养大熊猫野外引种后,全球首对在野外出生的大熊猫幼仔,为野生种群和圈养种群血缘交换做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贡献。

乔乔

带有野生基因的乔乔幼崽

与此同时,根据熊猫中心跟踪人员的持续监测,大熊猫淘淘、华妍、张梦等通过培训后放归自然的大熊猫在四川栗子坪自由生活。而2018年冬放归至都江堰龙溪虹口一带的琴心和小核桃也顺利存活……

可爱?狡猾?机灵?凶猛?哪个是真正的国宝

科幻小说作家尼尔·盖曼曾描述,把熊猫抱在怀里的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快乐。他还说:“我相信如果全世界的人,每个礼拜去看一次熊猫,那么世界和平在一个星期就实现了。”

小眼睛、圆滚滚、身上只有两种颜色,永远不能拍彩色照片的可爱温顺的模样是熊猫的本性吗?其实不然。大熊猫的本性和棕熊、狗熊这些动物没多大区别,而且它们也是杂食动物,会吃肉,所以它们也会有杂食动物的暴躁和凶狠,在某些时候战斗力很强,是出了名的“打手”。并且早在古代,它们就有了非常霸气的名字:食铁兽。

熊猫也是性格复杂,内心丰富的物种,《大熊猫的春天》中就记录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在野外勘测的兽医汤纯香就讲述道:大熊猫和很多孩子一样,都喜欢吃甜的东西。最初的时候,汤纯香把当知青时学到的本事拿出来:“我是打算给它们吃中药的。但是只要闻到中药的气味,熊猫就使性子,拿屁股对着你,一副我就是不吃的样子。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将中药做成糖丸,喂给它们吃。它们还就乖乖地吃下去了。”

大熊猫改变了卧龙

最早的大熊猫保护研究工作者之一、八旬老人田致祥也在书中介绍了卧龙自然保护区的工作。

卧龙自然保护区成立之初划地仅为两万公顷,田致祥的职责就是守护这两万公顷的栖息地及大熊猫。但是,随着红旗森工局进驻,保护区域外的森林被大量砍伐。大熊猫的栖息地受到严重破坏。1973年,田致祥执笔写了一封信给党中央,报告了森林砍伐对大熊猫生存造成的严重威胁,记者们写的内参也不断呈报给中央。1975年,国务院将卧龙的大熊猫保护区从两万公顷扩大到二十万公顷,红旗森工局撤出,卧龙成为首个国家级的,面积最大的大熊猫自然保护区。

卧龙地方虽好,但生活条件艰苦,很难留得住人。加上大熊猫繁育工作一度低迷,外国专家们纷纷撤退,20世纪80年代分配来的一百多名大学生走得只剩下六个。1989年,派往美国学习的张和民学成回国后,团结王鹏彦、汤纯香、周小平、黄炎、张贵权等,担起了林业部下达的大熊猫繁育攻关计划。他们背水一战,终于在2000年后攻克了人工圈养熊猫繁殖育幼的“三大难关”,实现了大熊猫人工圈养种群的迅速壮大。

大熊猫改变了卧龙,2008年四川汶川特大地震发生后尤其强烈。由于核桃坪受灾严重,次生灾害频发,圈养大熊猫不得不转移。当地老百姓眼含热泪,依依不舍地送走大熊猫。他们担心熊猫都迁走了,国家不再管他们。张和民安慰乡亲们:“大熊猫,一定会回来,国家不仅要管我们,而且由香港特别行政区对口援建卧龙,帮助卧龙灾后重建!”几年后,由香港援建的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在神树坪建成,大熊猫们又回来了。

“据我所知,大熊猫改变的还不仅仅是卧龙。20世纪80年代初,原林业部曾调集川、陕、甘三省大熊猫栖息地保护区各山头的技术骨干到五一棚学习,而今他们都在各自的山头推进大熊猫保护研究事业,取得了可喜的成绩。”田致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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