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所謂“認領”,在山西省級層面亦稱“認養”,是在不改變古建築所有權的前提下,認領人通過出資修繕獲得一定年限的使用權,並擔負古建使用期間的養護責任。所謂“認領”,在山西省級層面亦稱“認養”,是在不改變古建築所有權的前提下,認領人通過出資修繕獲得一定年限的使用權,並擔負古建使用期間的養護責任。

(原標題:山西文物認養困局:認養這座廟,卻不能塑像、放功德箱)

所謂“認領”,在山西省級層面亦稱“認養”,是在不改變古建築所有權的前提下,認領人通過出資修繕獲得一定年限的使用權,並擔負古建使用期間的養護責任。

修繕後的龍王廟煥發新生。廟牆重新圍立,破瓦更換,大殿恢復了原來的規制,檐檁、斗拱重新飾上彩繪,殿前的八角池得到修葺,院內青磚鋪地。

▲11月21日,曲沃縣下陳村黃帝廟開工修繕。新京報記者 張惠蘭 攝▲11月21日,曲沃縣下陳村黃帝廟開工修繕。

11月15日,山西省臨汾市曲沃縣下陳村村主任趙永發了卻了一樁夙願。

那天,村裏荒廢了多年的黃帝廟,久違地熱鬧了一場。“修繕工程開工儀式”的紅條幅下,站了一溜縣、鎮領導,村裏一衆老少在臺下或坐或立。傳說爲黃帝埋骨所在地的橋山,在正北五六公里外綿延。

下陳村黃帝廟始建年代不詳、幾經重修,廟門、窗欞早已丟失,屋頂上冒出荒草。2005年當上村主任後,趙永發幾乎每年都在爲重修黃帝廟奔走,但高達百萬元的修繕資金,對於下陳村的一百來戶農民來說,無疑是一筆天文數字。

直到今年,曲沃當地一家鋼鐵企業出資200萬,“認領”了黃帝廟。11月15日,這座荒棄了三十多年的廟宇終於得以開工修繕。

所謂“認領”,在山西省級層面亦稱“認養”,是在不改變古建築所有權的前提下,認領人通過出資修繕獲得一定年限的使用權,並擔負古建使用期間的養護責任。

2010年,在時任曲沃縣文物局局長孫永和的推動下,曲沃率先在山西試行古建築認領,發動社會力量參與文物保護。下陳村黃帝廟之前,曲沃已有9處古建被企業或個人“認領”。

有鑑於此,2017年4月,山西省文物局在全省推行文物建築認養政策。據不完全統計,山西境內已有88處古建築得到認養。今年10月29日,山西省文物局聯合省工商聯,在晉城高平舉辦了第四場認養推介會。

面對山西數以萬計亟待修繕養護的基層古建,文物認領政策能否成功鋪開、基層古建保護的困境是什麼、問題解決的出路何在……在曲沃推行古建認領9年後,答案似乎也有了進一步的昭示。

“裏面的草已經長到腰那麼深了”

沒人知道下陳村黃帝廟的始建年代。從鑲嵌在大殿的碑刻來看,這座廟宇最早於明萬曆十九年重修,到清代又經歷了幾次修葺。

孫永和告訴新京報記者,據史料記載,大殿兩旁原有娘娘廟、關帝廟,對面的戲臺兩邊各立一座鐘鼓樓,東西還各有三間廂房。但這些到1969年生的趙永發記事時,早已經不存了。

孫永和介紹,抗戰期間,黃帝廟曾作爲中共曲沃地下縣委的糧庫,新中國成立後,是村生產隊的糧庫和打麥場,1987年被列爲縣級文物保護單位(下稱“縣保”)。但自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廟宇空置,無人管護,就連獻殿內側的石柱礎也被人盜走了。

曲沃地處山西中南部,縣境南北長不過30公里,東西寬只15公里,遍佈城鄉的古建築卻有260多處。孫永和說,曲沃縣長期以來是個“喫飯財政”,只能保運轉、保喫飯、保工資,實在無力修繕大量像下陳村黃帝廟這樣的古建。

孫永和介紹,中國文物保護修繕經費長期以來是“分級管理、分竈喫飯”,各級文物的保護經費主要由本級政府承擔,這讓山西兩萬多處市縣保、未定級古建只能依靠基層政府有限的財力、人力管護。

孫永和擔任文物局長期間,曾多次向上級單位爭取修繕資金,“多哭的孩子多喫奶。”但由於山西省文物衆多,即使是國保文物,國家劃撥的資金也有限,諸多市縣保能從上級爭取到的財政補助更是杯水車薪。

孫永和說,過去,祠堂有家族打理,寺廟有居士照管,但在新中國成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這些古建多作爲校舍、糧庫、村委辦公室使用,有的索性被改造成磨坊和菜場。改革開放後,這些古建受到的關注減少,只能靠政府一己之力承攬起保護職責。

基層古建因缺乏修繕資金,長年破敗乃至消失,不只是曲沃一地面臨的問題。

據山西省文物局的統計,山西現存古建築28000餘處,全國元代以前的建築超過80%集中於此。11月18日,山西省文物局副局長趙曙光坦承,山西5600多處市縣保古建,只有約十分之一因有學校或大隊入駐,還處於有人看護的狀態,其餘的若處在田間、山野,自然損毀甚至遭文物販子偷盜的事情,時有發生。

25歲的魏力是一名古建築愛好者,曾五次到山西尋訪古建。幾年來,他所造訪的市縣保大多處於無人看管的狀態,有些“裏面的草已經長到腰那麼深了”,甚至連腿都邁不進去。

摸索出的文物認領辦法

十多年前,爲了搶救沒錢修繕的古建,孫永和曾張羅着在全縣集了兩次資。

2002年,曲沃縣城貢院街拓寬改造,修建於明萬曆年間的四牌樓位於街道正中,由於年久失修,協調會上,有人提出把它拆了。孫永和堅決反對:“它經過了多少風雨,日本人沒把它燒了,國民黨沒給它炸了,在咱們這一代人手裏鬧壞了,咱們成啥了?”

由於財政喫緊,和縣領導商議後,孫永和決定在全縣財政供養人員中間發動捐款。從縣委書記到基層職工,大家幾十元數百元地捐,最終募集了16.5萬。孫永和又找企業拉了七八萬贊助,去省文物局“化緣”10萬元。七拼八湊,終於將四牌樓保了下來。

2006年,用同樣的辦法,曲沃縣文物局還加固了一座修建於宋代的磚塔,這座磚塔如今已由縣保升爲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正是這兩次集資,讓孫永和看到了文物保護領域民間所蘊藏的力量,他有了在曲沃推行古建認領的想法。

在他的力主下,縣文物局起草了《曲沃縣古建築認領保護暫行方法》(以下簡稱“辦法”),經省市兩級文物局提議修改,最終於2010年10月在曲沃縣人大常委會上獲全票通過。

根據《曲沃縣古建築認領保護暫行辦法》,所謂認領,是在不改變古建築所有權的前提下,認領者可通過修繕、保護古建築,獲得古建築一定期限內的使用權和經營權,一次認領不超過30年。

研究文物法多年的北京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發起人何戍中告訴新京報記者,文物保護法規定國有不可移動文物不得轉讓、抵押,但古建認領或認養並不涉及文物所有權的變更,不違反現行法律。

如何確保文物認領後能得到妥善修繕,是“辦法”的重中之重。

孫永和介紹,認領前,文物局要事先審查認領人的資質,包括社會信譽、經濟能力等。認領協議簽訂後,他們會監督認領人與具備資質的設計單位、施工單位合作,並在開工後派人進場監督,完工後還將比照設計方案驗收。

“辦法”推行後的兩年內,曲沃有六處古建被認領修繕,總投資達2000萬,相較於曲沃縣財政每年僅十幾萬的文物保護經費,不啻一筆天文數字。

曲沃的探索很快起了“示範”效應。

孫永和回憶,2013年他離任以前,周邊的運城、晉城、長治,甚至鄰省河南都來取經。據中新網報道,2012年6月,山西省文物局召集全省市、縣文物局長在曲沃召開了經驗交流座談會,實地參觀了幾個認領工程,與會者認爲這種做法“具有很現實的引領意義,值得學習和借鑑”。

2014年,山西省啓動《山西省社會力量參與古建築保護利用條例》的擬定,計劃在全省推行古建認領。2017年3月,山西省印發《山西省動員社會力量參與文物保護利用“文明守望”工程實施方案》,提出要鼓勵和引導社會組織、企業或個人出資修繕、認領認養文物。

今年1月,山西省發佈《山西省社會力量參與文物保護利用辦法》,和曲沃的認領辦法不同,古建築認養期限不超過20年。

古建新生

認領辦法出臺後,曲沃縣史村鎮西海村的龍王廟是最先被“救活”的古建之一。

西海村龍王廟位於縣城東北十幾公里外,初建於元代,屢毀屢建,現存建築是在清道光年間重建的。

曲沃縣文旅局文物股股長張慶奎介紹,新中國成立後,龍王廟曾被當作大隊的糧庫,後又被改造成小學校舍,本世紀初小學遷址後,就一直閒置。張慶奎回憶,大殿西邊原本有個三清殿,文物販子把柱礎偷走後,整座殿都塌了。

2011年6月,曾爲四牌樓捐過資的縣工商聯主席黃文生,聯合另一位民營企業家,出資600萬認領了龍王廟,並重新修繕。對這座有700多年曆史的廟宇來說,距離上次重建,已經過去兩百年了。讓村人詫異的是,西道院的兩棵柿子樹原本瀕死,開工後,竟又活了過來。

一張老照片顯示,修繕前的龍王廟殘破不堪,大殿殿門被拆卸下來,用磚糊得嚴嚴實實,殿前的八角池,圍欄破損嚴重,院內長滿青草。

而修繕後的龍王廟煥發新生。廟牆重新圍立,破瓦更換,大殿恢復了原來的規制,檐檁、斗拱重新飾上彩繪,殿前的八角池得到修葺,院內青磚鋪地。

▲認領修繕前的西海村龍王廟大殿。受訪者供圖▲認領修繕前的西海村龍王廟大殿。受訪者供圖

▲11月21日,修繕後的曲沃縣西海村龍王廟大殿。新京報記者 張惠蘭 攝▲11月21日,修繕後的曲沃縣西海村龍王廟大殿。

2012年工程竣工後,除了原存建築得到修繕外,龍王廟的山門、戲臺也一併得到復原。平日裏,村民喜歡來這兒跳舞鍛鍊,每年的二月二,周邊村子的商戶、村民會請上戲班子,一連唱上三天大戲,逢大年初一、十五,來上香祈福的人絡繹不絕,認領人也會親自或託人燒上一炷香。

“認領了,就有人操心它了,你不推行這個認領辦法,誰操心了?一家一戶各種各的地。”孫永和感嘆。

同樣有人操心的,還有曲村鎮曲村的靳氏祠堂。

和龍王廟一樣,上世紀90年代前,靳氏祠堂也被當作小學校舍,之後一直空置。因靠近鎮中心,每逢集市,這裏就成了“公共廁所”。

2014年12月,經村委會、鎮政府協調,靳氏後人認領了祠堂。他們把佔地460餘平方米的祠堂修繕一新。認領代表靳雲鵠說,每年正月、清明,很多靳氏後人會趕來這裏祭祖。

除此以外,靳氏後人還把祠堂隔壁的一處院落改造成了博物館,展出各種農具和族人收藏的文物。

11月22日,新京報記者在現場看到,祠堂現存的北房、東西廂房被拾掇得乾淨整潔,北房檁、樑上的彩繪清晰可辨,神臺上三尊祖先銅像用紅布罩着。隔壁院落的東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犁、馬鞍、鋤頭等農具,小樓二層被打造成“曲村鄉村記憶小鎮”,陳列了靳氏後人收集的木質建築構件、舊家電、炊具。

現實困境

對於認養人來說,認養文物,靠的不僅僅是“情懷”,他們也希望能將修繕一新的古建利用起來,從中獲得收益。對此,認領辦法也在第二條明確,除了“保護、管理、維修”外,認領人還享有“使用、收益”的權利。在用途方面,《山西省社會力量參與文物保護利用辦法》明確,認養古建不得作爲私人會所和高檔娛樂場所。

66歲的南林交村人馮才,原本在當地經營一家鐵廠,後因高耗能高污染被關停。文物認領政策出臺後,馮才便認領了村裏的龍泉寺。

▲2012年2月,在南林交村龍泉寺大殿前舉行的認領儀式。受訪者供圖▲2012年2月,在南林交村龍泉寺大殿前舉行的認領儀式。受訪者供圖

在此之前,這座始建於元代的寺院只剩下影壁、大殿和西廂房,大殿中的佛像早已不見蹤影。馮才修繕恢復了大殿、東西廂房,立了新山門,還在寺外給先前在裏頭辦公的單位蓋了座二層小樓。

2013年夏天,就在馮才準備給大殿塑像時,一位村民拿來了一份1984年原文化部下發的《關於不作爲宗教活動場所的寺觀教堂等古建築不得從事宗教和迷信活動的通知》,這則《通知》要求,“今後凡已毀損無存的宗教塑像,文物部門不準重塑”。

沒有佛像,2017年,馮才索性把寺門給鎖了。11月21日,新京報記者看到,龍泉寺大殿正中只擺了張木桌,殿外的香爐被落葉覆蓋,久無人打理的樣子。

▲11月21日,修繕後的南林交村龍泉寺,因無法塑像,大殿空落落的。新京報記者 張惠蘭 攝▲11月21日,修繕後的南林交村龍泉寺,因無法塑像,大殿空落落的。

同樣遭遇了政策衝突的,還有曲沃縣西海村村民閆寶林。

2009年3月,閆寶林認養了村子附近破敗的童兒廟。他重建插廊,整鋪地磚,還專門從五臺山請來泥塑匠人,前後花了幾十萬。

修繕完畢後,陸續有村民來廟裏上香。靠賣香和功德箱裏的香火錢,閆寶林每年能有幾千塊錢的收入。

但是,前不久,童兒廟裏的功德箱被撤了。

早在1982年,原國務院宗教事務局、文化部和城鄉建設環境保護部曾聯合下發通知,凡由文物部門管理,不作爲宗教活動場所的寺觀,不得設立功德箱,不得出售宗教用品。現行的《宗教事務條例》也規定,非宗教活動場所不得接受宗教性的捐贈。

由於沒有取得《宗教活動場所登記證》,閆寶林不能在廟內擺放功德箱、售賣高香。11月中旬,鎮上來人檢查,把閆寶林的功德箱和高香收走了。

閆寶林說,他此前並不知道擺功德箱、賣高香需要辦證件,文物局也沒有告知。根據《宗教事務條例》的規定,若要辦理《宗教活動場所登記證》,需要有擬主持宗教活動的宗教教職人員、來源渠道合法的資金等條件。童兒廟顯然不具備申請資格。

目前,山西省文物局推介的全省292處待認養古建,大多數都是寺廟。面對馮才們的情況,孫永和認爲,“現行的一些政策法規,跟社會(力量)認領古建築本身有矛盾。”在他看來,塑像和壁畫是一座廟宇的文化魂脈所在,也是古建築的重要組成部分,簡單地把塑像認爲是一種宗教活動,是有問題的。

也有專家認爲,在現行法律的情況下,認養人應該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文物局也應該盡到提醒義務,讓認養人明確知曉不能放功德箱等情況,以免認養人受到經濟損失。

湖南大學建築學院教授柳肅指出,文物局應該在簽訂認養協議前盡到提醒義務,他說,自己曾多次作爲專家受邀參與古建築修繕,通常來說,修繕前業主方、文物部門、宗教部門會坐在一起討論古建築修復後的用途,能否繼續作爲宗教場所使用應在此時明確。

由於很多古建處於荒僻村野,周邊旅遊業態匱乏,難以開發旅遊業,僅靠周邊老百姓光顧,收益十分有限。曲沃被認領的古建中,絕大多數都沒有收門票。“收門票,老百姓就不去了。”曲沃縣文旅局局長董昭輝無奈地說。

“現在幾乎是純愛心奉獻,(但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所以還真得想辦法去破破題。”山西省文物局副局長趙曙光也犯難,一些方便接電水暖的古民居,尚可改造爲服務場所,但數量巨大、原承載宗教功能、現爲文物性質的宮觀廟宇在認知轉型和功能轉換上非常困難,更容易讓潛在的認養人望而止步。

近幾年,曲沃古建認領的速度明顯放緩了下來。2014年至今,曲沃只有三處古建被認領出去。而在山西全省,據不完全統計,也僅有88處古建築得到認養。“省級推動近4年,目前認養的數量還是有限,需進一步加大力度尋求破解之路。”趙曙光說。

古建不等人

業內也在思考“破局”的路徑。

在政策方面,孫永和認爲,一些與文物保護相沖突的政策,可以根據新情況、新形勢做出相應調整。他希望,未來的文物保護相關法規能鼓勵和支持民間力量參與到文物保護當中,給他們創造便利條件,幫他們解決認領過程中的困難。

柳肅也認爲,對於現存的政策衝突,未來的文物保護法可以適當做些修訂,以保障認養的順利推行。

在何戍中看來,古建認養的實踐在國內尚處於初期摸索階段,衝突碰撞難以避免。他建議,除認養人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外,政府相關部門也需要想得更周全一些。

針對大量古建難以獲得經濟收益的情況,有專家認爲,應關注文物的公益屬性,而不是過分強調盈利。

復旦大學文物與博物館學系系主任陸建松歷來主張,中國的文物保護應當依靠政府的頂層設計,而非一味呼籲民間力量介入。他以美國爲例,美國博物館數量巨大,絕大多數都爲私人所有,這有賴於政府對捐款人及企業的減稅措施。

相較於民間力量進行文物認養,陸建松更提倡成立文化遺產基金會,用減稅或頒發榮譽吸收企業和個人的捐款,再由國家交給專業的人去經營和養護。

類似的探索已經出現。2016年4月,由國家文物局主管的中國文物保護基金會在浙江省松陽縣發起“拯救老屋行動”,後在多個省份推廣。

山西也希望,能讓國有資金更多地加入到文物保護中來。趙曙光介紹,現在的認領人多數是民營企業主,而在山西佔據經濟強勢地位的國企並沒有被動員起來。他計劃明年和國資委“碰一碰”,挖掘國企資金的公益屬性,“看怎麼能夠把文物保護這一塊嵌入進去”。

雖然存在一些問題,但多數受訪專家和古建愛好者認爲,在現行的文保體制和政策背景下,山西的古建認養,不失爲基層文物保護的一種有益探索。

探索的同時,那些處在生死一線的古建並不等人。

《光明日報》報道,據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統計,2011年以前的30年間,中國有4萬多處不可移動文物消失,一半以上毀於各類建設活動。山西文物局網站的相關數據顯示,其中山西登記消失文物達2588處。

不久前,曲沃縣剛化解了一場古建被毀的險情。張慶奎介紹,某個村的村主任在競選時向村民承諾給村裏修路,上任後經費喫緊,準備把已被列爲縣保的村廟60萬給賣了。幸虧被上級單位及時制止。

直到2013年調任晉國博物館館長前,孫永和還在想辦法保護那些無人認領的古建。

他當過11年的縣老幹部局副局長,想到各村都有離退休的老幹部,他便計劃着發動老幹部們看護古廟。他還籌劃着在曲沃搞個文物保護基金,企業、老百姓的捐款隨時都能匯到裏頭,細水長流。

代文佳 本文來源:新京報 責任編輯:代文佳_NB124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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