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而真正形成規模的還是從唐代開始,約有二十多位唐代著名詩人留下作品,其中包括貞觀天子李世民的《飲馬長城窟》和陳子昂、李白、杜甫、李商隱等人的詩,這在《全唐詩》中都有記錄,金元時期的詩比較多起來了,到了明清也就到了雲中詩歌的鼎盛時期,不僅數量大,而且題材廣泛,雖然名人不多,但是好詩不少,從西漢到清朝末年,約十四朝代,二千多年,雲中詩歌發展的歷史可謂源遠流長了。雲中詩最早起於西漢《樂府歌辭》有《平城歌》:“平城之下,亦誠苦,七日不食,不彀弩”是寫漢高祖劉邦白被圍的情景,(見《樂府詩集》八十三),西晉程鹹的“奕奕恆山,作鎮冀方,伊趙建國,在嶽之陽”《見恆山志·詩志》)也比較早,再就是南北朝,虞羲的《詠霍將軍北伐》和王肅的《悲平城》。

大同春秋爲北狄所居,戰國時爲趙地,秦屬門郡,西漢置平城縣,北周改太平縣爲雲中縣,唐天寶元年改雲州爲雲中,元至元二年廢入大同縣。明、清爲大同府,所四州七縣,即朔州、應州、渾源州、蔚州。大同縣、懷仁縣,馬邑縣、山陰縣、廣靈縣、靈丘縣、廣昌縣,除蔚州、廣昌今劃歸河北以外,大體爲現在的山西原雁北地區和內蒙呼和浩特市及托克托以東與山西接壤的部分,古代所謂“紫塞”,正是北部的邊陲,本來是很荒涼的,但這裏的歷史卻並不寂寞。
相傳舜就專程到此望山川,並加封了北嶽恆山,趙武靈王在這裏推行了“胡服騎射”的改革政策,秦大將蒙恬在這裏修過長城;漢高祖劉邦在白登山與匈奴打過仗;唐太宗李世民在長城下飲過馬;這裏坐落着李陵臺和昭君墓,留下了李白和朱熹的手跡,這裏有數不少的佛道寺觀、龍壁浮屠,有塞外獨具的古蹟名勝,山川風光,這就不能不引起人們的興趣,特別是文人們的熱烈眷戀,於是上自帝王輔臣,下至地方官吏,詩仙文吏,寓賢學生,隱士和僧侶先後從這裏走過,有感而發留下了他們的題詠,這樣的作品向來是很多的,不過絕大部分自生自滅,永遠地沉寂了。另一部分被史家們收集起來,編纂成冊,得以保留至今,這便是雲中古代詩的來由。
雲中古代詩主要保留在上述四州七縣的志書“藝文志”裏,總計約兩三千首,其中明正德《大同府志》、清順治《雲中郡志》、清乾隆《大同府志》和清道光《大同縣志》載詩共一千一百多首,其中近三百首重複,實際存詩八百四十多首,把各州縣的部分詩,或者說比較上乘的作品都收編在內,是可以代表雲中古詩的面貌的。
雲中詩最早起於西漢《樂府歌辭》有《平城歌》:“平城之下,亦誠苦,七日不食,不彀弩”是寫漢高祖劉邦白被圍的情景,(見《樂府詩集》八十三),西晉程鹹的“奕奕恆山,作鎮冀方,伊趙建國,在嶽之陽”《見恆山志·詩志》)也比較早,再就是南北朝,虞羲的《詠霍將軍北伐》和王肅的《悲平城》。
而真正形成規模的還是從唐代開始,約有二十多位唐代著名詩人留下作品,其中包括貞觀天子李世民的《飲馬長城窟》和陳子昂、李白、杜甫、李商隱等人的詩,這在《全唐詩》中都有記錄,金元時期的詩比較多起來了,到了明清也就到了雲中詩歌的鼎盛時期,不僅數量大,而且題材廣泛,雖然名人不多,但是好詩不少,從西漢到清朝末年,約十四朝代,二千多年,雲中詩歌發展的歷史可謂源遠流長了。
雲中詩歌以邊塞詩,詠史詩,山水詩爲主,其次爲反映羈旅鄉愁和飲宴酬唱的詩,還有描寫佛道祀禮,忠貞節烈和閨情閨怨的詩等,這些詩歌都從不同的時代不同的角度形象地反映了雲中大地雄放的自然風光和廣闊的社會生活,形式上律詩佔很大比例,絕句和古詩次之,在文字上大都經過反覆錘鍊,苦心推敲,不少詩在內容和藝術上都堪稱精品。
首先是邊塞詩,雲中自古爲北方邊塞重鏡,兵家必爭,戰事頻繁,爲邊塞詩的成長提供了最適宜的土壤。自唐朝邊塞詩興起,凡來到雲中的作者大都寫過這類材,警如唐李益的《受降城》(《全唐詩題爲《夜上受降城聞笛》):“回樂峯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徵人盡望鄉,”早已是膾炙人口的名篇,不知撼動了多少人的心,特別是旅居邊疆的外鄉人。據《國史補》,《舊唐書》記載,這首詩問世不久,就被譜入管絃,天下傳唱,可見此詩的藝術力量和李益邊塞詩在當時的影響。
唐張蠙《雲逢山友》:“會面卻生疑,居然似夢歸,塞深行客少,家遠故人稀,戰馬依山牧,驚禽曳箭飛。將軍雖異禮,難便脫麻衣”把他鄉遇故知,又驚又喜的心情表露出來,也把邊塞詩獨具的戰地風光生動地刻畫了出來。
明於謙的《雲中書所見》:“目極煙沙草帶霜,天寒歲暮景蒼茫。 坑頭熾炭燒黃鼠,馬上彎弓射白狼。 上將親平西突厥,前軍近斬左賢王。 邊城無事烽塵靜,坐聽鳴笳送夕陽。 ”寫出了雲中的氣候和民俗民情,使我們瞭解到這位成邊的英雄和詩人那鮮爲人知的生活情景,原來他不光是一味地馬上彎弓,也曾與戰士們一起在炕頭上燒鼠嘗珍呢。這是一首充滿泥土氣的邊塞詩。
再如清嶽宏譽的《靈丘雜詠八首》,其中“雲中無牡丹,芍藥種絕嘉。開時紅爛漫,不減牡丹花。”“編氓多穴居,雞棲反升屋。牛羊住上窯,人在下窯宿。”“小棗枝頭結,酸酸亦可憐,兒童著意採,不忍道旁捐”彷彿黃土高原上的民俗畫,曉暢明白,把靈丘縣的人情風物活脫脫地表現了出來,是邊塞詩中的另一枝奇葩,是雲中古詩中的樂府民歌。
詠史詩在這裏有很重要的地位,不僅這類作品數量多,而且所詠的範圍也很廣。這是因爲雲中自古就是多民族活動的廣闊舞臺,演出過許許多多悲壯悽楚感人的故事,爲詩人們留下了豐富的素材,成就了不少好詩。
如南朝虞羲的《將軍北伐》,唐李白的《題明妃墓),溫庭筠的《題蘇武廟》胡曾的《李陵臺》,宋司馬光的《李牧》,明朝魏大本的《白登臺懷古》,清朝任承恩的《詠史十首》,以及詠《長城)詩,對李牧、霍去病、蘇武這些安邊衛國的功臣給子了熱烈的歌頌;對秦始皇修長城以保衛萬世江山的夢想和漢高祖劉邦白登被圍的窘境給於了嘲弄;對李陵這位失敗的英雄給予了辯解;對王昭君出塞和親既給於了讚許,又表示了深深的同情,這些都出自大家手筆,早已爲世人注意了。
明朝廣靈王素庵寫了一首爲《魏陵煙雨》的詠史詩:“ 魏陵兀兀倚郊圻,草樹蓊森過客稀。 疏雨淡煙春色裏,清風明月夜闌時。 兩朝事業三更夢,百代興旺一局基。 弔古漫勞回首處,不堪駐馬讀殘碑。”這首詩通過皇族之口,對一千年前元魏女政治家馮太后的詠歎,發出了對封建政權的悲觀和失望,對人生苦短的無可奈何,是詠史詩中很見性情的一首,尤其後四句,弔古傷懷,沉鬱頓挫,讀了今人產生深深的共鳴。
山水詩佔比例最大。其中除了多數突出邊塞那種空曠蒼涼的特徵外,不少詩也表現了雲中大地那鍾靈毓秀的一面。這是因爲,雲中雖不比江南的山青水秀,草長鶯飛,但這裏也不乏奇崛和柔美。各州各縣的所謂“八景”、“十景”、“十八景”都是各地的絕勝景觀,而且又多附會了美麗的神話和傳說,增加了江山的無窮魅力,往往激發起詩人的熱情,留下了不少動人的詩。
清代張開東的《恆山十八景》,極盡全力,把恆山諸景逐一描畫,異彩紛呈,目不暇接,令人神往。《懸空寺》爲恆山十八景之冠,詩云“峭壁如屏障,懸空不著根。峽回雲臥榻,天迥月窺門。佛影浮苔色,鐘聲落水痕,山僧真自在,空外老祗園”把月光、佛影、鐘聲巧妙地交織在一起,懸空寺便縹漂渺渺真的懸在空中了,寫出了人間這非常之景。其它如《步雲路》、《翠雪亭》等也都各有精彩之筆,《元武井》、《琴棋臺》、《通元峪》、《紫芝峪》、《石脂圖》都各有傳說,通過詩人的點染,恆山變成了靈山,變成了神山。
明劉珮寫的《朔州八景》之一的《美女臺》:“蘭閨春倦秀,徐步立芳洲。線捻爲綸系,針敲作釣鉤。帶飄驚落鷺,珮響起眠鷗。剩有荒臺在,令人憶舊遊。”把美女的情韻和楚楚動人的衣飾以及那沉魚落雁之美,閉月羞花之貌刻畫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了,這首詩雖屬“八景”,但重在寫人,是把傳說寫活了,寫得更美了。
再如清桂敬順的《風山書院十二詠》,景色空靈幽靜,清麗可人,都是景情兼具的好詩。此外,詠桑乾河,金龍池,柳泉灣,搶風嶺,千穗谷,長生屏,鼎榆,地椒,梧桐石,一品石等,是對於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石的摩寫,也無不清峻奇麗,惹人喜愛。這即是雲中景物的迷人魅力激發了詩人的靈感而產生的好詩,反過來,這些好詩又使得這些景緻(可惜有些景物如今已無法再見了)能夠永遠留在後人的記憶中,加深他們對這塊熱土的認識,從而由衷地愛它,這也正是這些山水詩存在的重要價值。
閨怨詩數量較少,明人馮清的《代戍婦有作,用見邊人憂勞之狀六首》,最有代表性,其中有這樣的句子:“冥心問ト佔從吉,親手緘書報肯非。願地平胡奇蹟獻,免勞千里寄征衣。”“徵雁遠歸期有定,幽禽並語意誰知?度時如日真難遣,離夢才醒轉自疑。”表現了戍婦對戰事的厭惡和相思之苦,曲意達情,很有感染力,作者馮清爲宣大總督,能體諒她們的優勞之狀,爲婦代言,是很難能可貴的。
任承恩的《孔固書重修普恩寺碑歌》,以詩來評議書法家和書法碑文,細膩深刻,有獨到的見地,是研究書法難得的資料,其他值得注意的作家還很多,象朱彝尊、魏象樞等作品亦頗不少,他們在中國文學史上早已是佔有一席之地的名家,自不待細說。如明清的李博光,郭登,年富,徐化溥,馮雲驤,黎中輔等人都是雲中大地最熱情的歌者,他們的詩作也各有特色,我們都應該給以足夠的重視。
當然了,雲中詩歌中有的是士吏們應酬唱和的,多數限韻甚至限字,雖不乏佳句,但多數是帶着鐐銬跳舞,彆扭得很;有的詩慕官求榮,俗不可耐:有的歌功頌德,粉飾太平;有的詩彌浸着濃厚的宗教氣息和迷信思想;還有的宣揚了腐朽的封建綱常和倫理道德,這都是很正常的,在讀這些詩的時候,注意起來就是了。
總得來說,雲中古代詩歌是中國古代文學的一條支流,雖小,卻也熠熠生輝,讓人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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