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源:《品西方文人》插頁

近日,傳記作家劉小川新作《品西方文人》第1、2卷出版,兩部作品用約40萬字講述了海明威、畢加索、海德格爾、普希金、莎士比亞、雨果等11位人物的生存狀態與創作經歷。劉小川認爲,透過西方文化人物的人生經歷、心靈體驗和個性氣質,看懂他們的人格精神與人格特徵,才能更好地理解他們浸透着心血與靈魂的作品。

劉小川表示,雖然講述每個人物都僅用到幾萬字,但卻揉進了自己參考大量歷史和人物資料,攏集三十餘年的讀和思後,提取人物的本質。劉小川說,雖然自己三十餘年對西方文化人物的品讀從未間斷,但提筆進入寫作狀態的時候,仍然限制自己每日不超過1500字,以對作品反覆進行追問與錘鍊。


>>>評《品西方文人》

一部好看,更耐看的作品

著名傳記作家劉小川的新作《品西方文人》第1、2卷出版,令人欣喜。十多年前其《品中國文人》系列出版後,一度廣受好評,被認爲“代表了目前國內把中國歷史人物傳記寫到的最好水平”,劉小川也因此被稱爲“中國傳記文學的革新者”。《品西方文人》會不會寫的更好?劉小川能否實現自我革新呢?我們看到,《品西方文人》從文學、繪畫、哲學等角度選取了海明威、畢加索、薩特和伏波娃、海德格爾等十九、二十世紀西方思想的傑出代表人物進行品讀,將他們經受兩次世界大戰洗禮的人生經歷與作品創造相勾連,在廢墟上進行思想重建,爲全人類治癒精神創傷。

開篇從海明威開始,西方最具傳奇色彩的作家,二戰後“迷惘的一代”的代言人,一生充滿冒險精神,無論生活還是寫作。他四次親歷西班牙內戰,兩次參加世界大戰。寫《永別了,武器》時,戰爭的創傷依然讓他驚魂未定,對屍體、彈片、榮譽深深厭倦。海明威說:“‘榮譽’‘勇氣’這樣的抽象詞語,與具體村莊的名字、道路編號、河流名稱、部隊番號和日期相形之下,全都顯得可憎。”這個長期跟動物與自然打交道的作家痛恨虛僞,認爲戰爭沒有什麼偉大,神聖、或光榮的東西。他咬牙切齒地寫道:“肚破腸流的屍體上沒有美感可言,炮彈休克的士兵身上沒有尊嚴。”

戰爭就是地獄。漂亮多情的意大利護士小姐阿格妞絲。流浪女郎瑪莉雅。戰爭與愛情有意義嗎?“一朵玫瑰花是一朵玫瑰花”,僅此而已。玫瑰花拒絕給出超越它們自身的東西。讓無意義成爲無意義,這真是痛苦的發現,但忠於直覺的作家別無選擇。他手上有一大堆無意義。咒詛是真實的,愛情是真實的,羣山、戰壕是真實的,進攻、撤退以及部隊番號是真實的。鮮紅的血非常真實。炸飛的肢體永遠真實,真實的無意義。《永別了,武器》直接、整體面對世界大戰,它的書名就有着反諷的意味,永遠告別武器只不過是永久的美夢,更大的世界大戰已是陰雲密佈。

面對戰爭,畢加索則用油畫《格爾尼卡》表達憎恨。面對西班牙戰敗於美國之後的急劇衰落,第一世界大戰,1929年開始的全球經濟大蕭條,西班牙內戰,第二次世界大即將爆發的巨大陰影……動盪的世界讓才華橫溢的畢加索生逢其時,1936年仲夏,西班牙爆發了內戰。畢加索發表政治聲明:“我將把我正在創作的一幅油畫題名爲《格爾尼卡》。我最近的全部作品將明確表示,我對於使西班牙陷入痛苦與死亡深淵的軍人專制無比憎恨。” 他讓絕望顯現爲絕望,他把憤怒傾瀉在巨幅油畫《格爾尼卡》上。

畫家將憤怒躍然紙上,而哲學家則繼續在廢墟中找尋真理,“薩特他那思想豐富,充滿自由氣息和找來真理精神的作品已對我們的時代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薩特1964年獲諾貝爾文學獎,但他拒絕領獎,拒絕一切來自官方的榮譽。薩特是哲學家、文學家和馳譽世界的社會活動家,波伏娃則是法國首屈一指的女哲學家,她是薩特的終身情侶。二人都不認同婚姻制度,認爲它妨礙自由,束縛人性。波伏娃是《第二性》的作者,世界女權運動的代表之一,致力於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探險,是理性、感性、野性雜糅互生的現代典型。薩特深度介入社會生活,堅決反抗資本主義和一切不正當的權力,他被稱爲“二十世紀人類的良心”。

相比於薩特積極投身社會活動,存在主義大師海德格爾的哲學則是生活哲學,生活哲學是反抗生存固化的哲學。人與人,人與物,人與社會,人與自身,四重關係的異化與交叉異化,是生活哲學家們反抗異化的根據或理由。 異化一萬年,反抗一萬年。 大師 “面向思想的實事”,七十年來始終如一。

最後,劉小川在後記中表示,《品西方文人》四十多萬字,所查閱資料都是可信度高的老書。嚴防互聯網的平均化解讀,堅決摒棄溫吞水式的、稀釋經典的、瞬間繁殖的速成之物。他認爲一切經典作品都是慢的產物,古今中外的經典拒絕一切輕佻的靠近,猶如空谷佳人。我們不可單單關注光速之快,而忽視宇宙生成之慢。須知《品西方文人》是在《品中國人文》頭兩卷出版後十二年才動筆,而在《品中國文人》系列作品中,我們已經看到了劉小川先生對西方文人掌故之嫺熟,對西方思想理解之深刻。落筆之後依然是強行軍式的寫作,積蓄卻有幾十年。

這位“中國傳記文學的革新者”深知,寫人物的重中之重,是捕捉變化中的生命張力。本書傳主們的生命張力早已是舉世公認,但是劉小川仍然用四十萬字一口氣品讀了十一個人物,把能省的都省掉了。他要留住最純粹的永恆。一如海明威把幾十萬字的作品刪到五萬字,才成就了《老人與海》。《品西方文人》寫得好看還不夠,更得耐看。


編輯:衛中

責任編輯:宣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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