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德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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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月之死

青龍山下有一個牌坊村，解放後,因牌坊村位置偏僻,子女上學不便，政府在立牌坊的地方修建了簡易的牌坊小學。由於校舍年久失修,牌坊村小學顯得破敗不堪。

被譽爲村花的邱月高中畢業後便在村小當起了代課教師。邱月不但書教得好,而且舞也跳得棒,不久,縣裏組織“桃李杯”教師舞蹈大賽,邱月以一曲《山之靈》獨舞獲得了大賽一等獎。牌坊村小學的師生們得知消息後奔走相告，學校準備爲即將歸來的楊老師慶賀。

然而,兩天後，一個晴空霹靂炸響在牌坊村的上空：邱月在回來的路上被車撞死了。交警認定她是違章橫穿公路，本人應負主要責任。校長無法相信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心急火燎趕往縣裏,面對公安局出示的屍檢驗報告和交警出示的現場勘察證據，他也只能接受殘酷的現實。在殯儀館裏，面對面目全非的遺體，校長和同事們實在無法相信這就是曾經美麗如花的邱月。聞知噩耗，邱月守寡半生的母親一下癱瘓在牀。爲安撫民心,教委將邱月定爲因公死亡，並給予了相應的經濟補償。邱月之死,在牌坊村小學甚至全村引起了極大震撼,村民們自發組織起來悼念邱月老師。老師們爲邱月的紅顏薄命痛心疾首;而邱月的學生們根本無法接受象仙女一樣美麗的“月兒”老師就此離他們而去……有人甚至發出驚天疑問：“邱月死因蹊蹺!”

校園驚魂

邱月死後不久，牌坊小學先後發生了幾起匪夷所思的事情。

清明節子夜時分，住校的幾位年輕老師聽見邱月住過的屋裏發出奇怪的“悉悉蟀蟀”的聲音。開始懷疑是小偷，但隨後又傳出了壓抑的低低的哭聲。年輕的老師們誰也不敢開門。他們認爲是“邱月的陰魂回來了！”翌日，他們報告了校長。校長從來不信鬼神。他叫大家不要到處散佈謠言，自己連續幾個晚上悄悄進校觀察，結果是什麼也沒發現。他寬慰幾位緊張的老師，“可能是你們太思念楊老師的緣故，產生錯位幻覺所致。”鬧鬼的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大約過了半個月，楊老師生前教過的一位學生在過青龍河時不慎掉入河中，隨行的同學不會游泳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被河水吞沒。正當大家都以爲他必死無疑的時候，小男孩居然奇蹟般生還了。男孩被救醒後的一席話讓老師大喫一驚，他說在水中掙扎的時候，楊老師突然出現並用手使勁將他推到一根樹椏上，後面的事情自己就記不清楚了……”最奇怪的是，竟有學生說在清明節這天黃昏時分，親自看見過一個像邱月老師的年輕女人進入學校。這幾件看似荒唐的事情，更讓人們對楊老師的死產生了疑竇。由於校舍破敗不堪，校長向鎮教辦打了多次書面報告，要求上面撥款維修。但因縣裏太窮，報告交上去便再也沒有了下文。老師們怨聲載道，有人乾脆向校長提交了調動報告。望着那四面透風的教室和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校長常常唉聲嘆息，在等待無望後，他無奈向鎮教辦遞交了辭呈。鎮教辦主任反覆給他做工作：“你是老黨員了，不要鬧情緒。政府也有困難嘛，這事我已向縣上反映過了，縣裏正在研究，相信不久會有結果的。”校長聽了教辦主任的一席話，無奈收回了辭職報告，只是他那張苦瓜臉愈發顯得憂鬱了。

正當校長一籌莫展的時候，學校突然收到了50萬元捐款。款是縣慈善部門轉來的，說是一個叫“宋艾馨”的人捐的。捐款者強調此款只能用於牌坊小學維修教學樓。校長喜出望外之餘，又心生疑竇。他向縣慈善總會了解捐款人的情況，對方告知“確實不知道。款是通過慈善總會的公開帳號劃入的。”校長在腦海裏過濾了N遍，也無法猜出這捐款的宋艾馨到底是何許人也。老師們聚集一塊，猜測了半天才若有所悟：有了，這宋艾馨不就是“送愛心”嗎？

孤膽追兇

尋找捐款者宋艾馨成了羅校長的工作重點。羅校長協同鎮教辦的人通過各種渠道瞭解打探誰是捐款者宋艾馨。忙了大半個月，這宋艾馨的真實身份無法仍無法破解，這更增添了捐款者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祕感。

話說邱月之死經媒體報道後，引起了外地一位年輕女子的注意。這位女子叫林曉薇，是鄰省一家財經大學的教師，平時喜歡練武。照片上的邱月讓她想起一件事。她記得母親臨終前曾經告訴她，她的生母是鄰省青雲縣一個不知名的農村大嫂。那是災荒年生，養母還在青雲縣醫院婦產科當醫生，大概是中秋節，送來一位難產的農村婦女。經過手術，結果生下了雙胞胎女兒。農村產婦並不高興，相反憂心忡忡，在傷口拆線後不久，她便抱上一個女兒悄悄溜出了醫院。臨走時，她在女兒的枕邊放了一塊手工刺繡的黃手帕。上面是一幅秋天的月亮和鮮豔的梅花。難怪這段時間，林曉薇老是心神不寧，晚上總是夢見一個陌生的美貌女子在風中飄啊飄，悽慘地衝她呼喚“救救我！”林曉薇思考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她作出了一個重大決定：到青雲縣去了解事實真相。經過近一個月的艱辛努力，林曉薇終於證實了邱月真的是自己離散多年的孿生親姐姐。

林曉薇根本沒察覺到，自己剛進入青雲縣不久，便被人盯上了梢。那天，喬裝打扮的她獨自到牌坊村去了一趟，回縣城剛出車站，便被幾個不明身份的彪形大漢團團圍住。對方二話沒說，摸出兇器就向她撲來。武功不錯的林曉薇以爲遇上了搶劫，擺開架勢與幾人過起招來。近身交手，林曉薇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這幾人居然是功夫極爲了得的高手。十幾個回合下來，林曉薇漸漸體力不支，身上已中了幾刀，快絕望的她內心湧出一絲悲傷：“難道真的是天絕我也，姐姐，我不能爲你報仇了。”閃念之間，突然颳起一陣奇怪的旋風，幾個歹徒嚇得慌忙逃竄，林曉薇也僥倖脫生。不知是上天的安排還是巧合，林曉薇做夢她沒想到，在上醫院的途中居然遇上了一個讓邱月事件有了柳暗花明實質性進展的人。她就是林曉薇曾經教過的得意弟子——殷紅。和老師在醫院邂逅，殷紅暨興奮又尷尬。見她臉色憔悴，捂着肚子，老師猜到了幾分。林曉薇關切地問“他怎麼沒有來？”老師的一句話勾起她的傷感，她撲進老師的懷裏號啕大哭。讓滿腹的委屈傾瀉而出。原來，殷紅大學畢業回到家鄉後，應聘到縣裏最大的民營企業青龍房地產公司當了財務總監，因爲是才女，深得已婚老總藍坤龍的賞識器重，在一次出差過程中，老總借酒強行與她發生了關係。也許是玩膩了，她爲老總做了多次人工流產。近來，公司又來了一位更年輕美貌的大學生，老總乾脆連瞧也不願再瞧她一眼。當林曉薇知道老總叫藍坤龍時，差點叫出聲來：“是他！？”經過祕密追蹤和取證，林曉薇終於弄清了姐姐的死因與紅頂商人，“桃李杯”大賽贊助商藍坤龍有關。

柳暗花明

某個週一的下午，藍坤龍剛接到一個電話“喂，你哪位？”他問。裏面傳出一個年輕女子富有滋性的甜蜜聲音。

“藍總，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難道才幾天你就把我忘啦？！”

“小姐，你是那位？我不認識你！”藍坤龍準備擱電話。

“藍哥，你別忙嘛，明天下午六點半，在教委608房間，不見不散。你若不來，你會終生遺憾喲！”電話斷了。

藍坤龍手握話筒愣愣地發呆。猶豫許久，藍坤龍還是惶恐不安趕到教委招待所。踏上走廊，他心裏直發毛。他感覺有一種陰森森的氣息籠罩全身。他膽顫心驚推開708房間，看見飄動的窗簾隱隱約約露出一個模糊而熟悉的背影。

藍坤龍冷汗涔涔，聲音顫抖着問：“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哼，我是鬼，你是來找你索命的鬼!”

“啊，你——你是楊——邱月！？”藍坤龍目瞪口呆，他根本不相信眼前這一幕是真的。他用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確信自己不是做夢後，一時慌了神。

“你——你想幹什麼？”藍坤龍聲音發顫。

“你這禽獸不如的流氓，你得爲你的行爲付出代價。”女子從窗簾後面飄然而出，嚇得藍坤龍魂飛魄散,軟瘓在地。

“別，別殺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50萬元，一分不少。這是銀行帳號，你要報警也可以，我送你的東西都在你的電腦裏。”影子看也不看藍坤龍一眼，陰森森的聲音令人快窒息。影子丟下紙條飄然而去。藍坤龍嚇得靈魂出竅, 腦袋還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回到公司，藍坤龍打開電腦，頓時像秋天的茄子蔫了。他將錢打入了年輕女子指定的銀行。這些錢又源源不斷匯到了牌坊村小學，匯款人填上了“宋艾馨”的名字。

沉冤昭雪

半年後，重建後的牌坊村小學竣工了。校長經過無數次察訪也無法找到捐款者宋艾馨。剪綵前夕，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青雲縣紅得發紫的的企業家藍坤龍因偷稅漏稅數額巨大被逮捕了。同一天，一位神祕女子也走進了縣公安局的大門。當神祕女子投案自首的新聞出現在電視裏，牌坊村小學再一次引起了轟動：那位年輕美貌的女犯不正是被車禍撞死的邱月老師嗎？難道邱月真的沒有死？！經過公安部門的慎密偵查，案情終於真相大白：原來，桃李杯大賽上，天生麗質，冰清玉潔的邱月讓臺下的藍坤龍神魂顛倒。晚上，借宴請獲獎選手的機會，他親自爲邱月敬酒。礙於情面，滴酒不沾的邱月被迫喝了幾小杯酒精含量很高的白酒。回到教委招待所708房間，便昏睡過去了。趁其他獲獎選手去看電影的空隙，藍坤龍溜進邱月的房間強暴了她，醒來後，邱月痛不欲生，她大罵藍坤龍是禽獸，並揚言要到縣裏告藍坤龍。藍坤龍清醒後意識到問答的嚴重性，他跪到邱月面前，求她放過自己，什麼要求他都答應。見軟的不行，他便露出兇相，用手狠狠掐住邱月的脖子……見邱月死了，他嚇壞了，忙叫手下心腹精心佈置了交通事故現場。通過行賄，他買通了負責刑偵的縣公安局刑警大隊長和交警大隊長。

法院開庭那天，牌坊村小學的老師和部分學生家長自發趕往縣裏爲陌生的林曉薇喊冤。退庭時，林曉薇面對蒼天發出悲滄慟哭：“姐姐，你知道嗎，妹妹我給你報仇了！”

（圖片來自於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