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與母親度過的一個母親節下午

（美國）布李德吉特•威廉姆斯

             陳榮生                   譯

“他們來了！”我大聲叫喊。

“什麼？”母親問。

我哈哈笑了起來，打開門，迎接那衆多的親戚：姐姐、外甥、姑媽姨媽和表哥表姐等。他們排着隊進來了。

我聽到母親嘀咕了一句“求求你了”。

我嘆了一口氣，儘量不理她。今天是她的日子，母親節。我想，這全都是她起的頭，不是我。

一個大蛋糕放到了桌子上。母親坐在那裏，輕快活潑，跟她年齡一點兒也不相符。90歲了，一個值得驕傲的年齡。

她很美。她知道嗎？我想她是知道的。我們都知道。她幾乎就是沒有一根皺紋。

她笑了。“今天是我生日嗎？”她問，對着我使眼色。

我哈哈笑了起來。

有位姨媽沒有理解這個笑話。“今天是母親節！”她憤慨地說，眼睛對着我們直冒火，彷彿我們犯了不可饒恕的罪，沒有跟母親說這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哦，母親是知道的。

姐姐給母親帶來了一束最華麗的鮮花。

母親把這束花裝在一個很大的水晶花瓶裏，然後放到地板上，再對着我看。我們咯咯地笑了，是那種親人間才能理解的笑。

母親看到了那個大蛋糕，就問蛋糕上面爲什麼沒有插蠟燭。

母親的才智是有趣而枯燥的，你得有足夠堅韌的皮膚，纔不至於被傷到。我對她說，她今年不應該有蠟燭。她哈哈笑起來，然後微笑看着我，表示贊同。

這時，我另一位外甥到了，他進門後，他那可愛的金黃獵犬本也開心地跟着進來。

我心想，本以前從未進入過室內。它在起居室裏不停地轉圈，然後抬起腿，很及時地給母親擺放在地上的那束鮮花“澆水”。姐姐驚訝得尖叫起來。我們開始試着要把這隻狗趕出門外。

在同一時間，我們5個人聚首一起，在起居室的中央，一隻狗被我們壓住，我們全都趴到地板上，做出同一個好看的姿勢。

本開始咆哮，身上壓了 500 磅 的重量，它肯定不是很高興。我外甥抓住本的項圈，把它拖出去。

母親作爲當天的女王，坐在餐桌旁發話了，說她敢打賭沒有人邀請本來出席。

我抬頭看着姐姐，我們都還在使勁地從地板上爬起來，然後，我們爆笑起來。我們笑得無法停下。

母親再次評論：“多麼大的一隻狗！”我們都怒吼起來。我們花了10分鐘，才停止歡鬧，並將起居室清理完畢。

蛋糕終於切開分給大家。一位姨媽帶來了汽酒，我們都倒了一杯，一起向母親祝酒。

母親嚐了一口，然後問：“這是什麼屎？”

我儘量控制着自己不要發笑，我真的做到了。我繼續舉着酒杯，直到母親對我說：“寶貝，到冰箱給我拿一瓶啤酒。”

外甥們全都哈哈笑起來，紛紛說：“我們也要！”

姨媽們都被嚇壞了。

我小心地往一隻杯子裏倒啤酒，然後把杯子遞給母親。

她對我眨眨眼，說：“乾杯！”

我開懷大笑起來。

姐姐顯得傻傻地四周看了一遍，然後直眨眼。她帶來了一瓶黑莓酒，是打算給家裏最主要成員喝的，當然，這也包括母親在內。

母親打開送給她的禮物，其中一份是一個烤麪包器。她翻轉了一下眼睛說：“哇！”

客人們離開後，母親對我說：“親愛的，如果我在90歲之前都沒有自己做過麪包，爲什麼我現在要做呢？”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時母親告訴我，這一整天最令人激動的客人就是那隻狗。

聽了這話，我笑得無法止住。我想，明年的母親節，我們應該帶她去一家好的餐館。但這樣一來，她可能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樂趣了。

母親節快樂！

（譯自《雅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