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有奇案,津门有奇谈,欲知其中事,需听“大狮”言。
话说谦德庄一代有个无事由名叫胡海,嘛叫“无事由”,说白了就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之辈,没有正经工作,多数时候不干人事,依靠敲诈勒索养护自己,天津卫一般管这种人叫狗烂儿。有人借其名字之谐音,叫他“胡害”,或直接称其为“祸害”。
胡海三十郎当岁,光棍子一个,爹娘早死,留下两间破屋给他。常年没个枕边人,胡海不免有些寂寞难耐,于是打起邻居黄嫂子的主意。黄嫂子时年五十二岁,早年丧夫,无儿无女,更不曾改嫁,一个人过日子,依靠粘洋火盒维持生计。
黄嫂子为人谦和,很有人缘,邻居也都对其比较尊敬。谁也不曾料想,这么一个好人,愣是让胡海给祸害了。
民国二十四年二月十二日晚上八时许,胡海借故来到黄嫂子家中,先是喝茶聊天,而后提出非分要求,扬言两人都是独居,不如搭伙过日子,他呢,就在此住下不走了。
黄嫂子怎肯答应,先是好言相劝,让他别犯浑。见胡海不听劝,便破口大骂,拿顶门杠子往外撵他。这一吵闹,惹来邻居,黄嫂子当面哭诉委屈。众人义愤填膺,有几个汉子作势要打胡海,也有人声言要将胡海送官。
胡海害了怕,忙跪地求饶,说自己喝多了酒,纯属酒壮怂人胆,借酒精发疯,求黄嫂子看在多年邻居份上,不要跟自己一般见识。自己自此改过自新,不再耍无赖。
黄嫂子是好人,因此也就不再追究,让邻居把胡海放了。胡海回到家,见好事不成,反被人呵斥,他心中怨恨黄嫂子,不由得生出歹意,欲要伺机报复。
此后几日,胡海表明老实许多,见了人点头哈腰,很是谦和。二月二十日晚间十时许,胡海爬墙头入院,趴在门外学“鬼”哭,并用树枝和石块敲打门窗。一连三日,夜夜如此,把黄嫂子吓得疑神疑鬼,惊恐不安。她本来就有心悸的毛病,如此一来,病情加重,连粘火柴盒的工作都干不了了。
胡海若就此罢手,也就不会闹出后来的祸端。这小子越发混账,找些死猫死耗子死鸟之类的东西趁夜丢在黄嫂子院中,黄嫂子被折腾的就剩半条命了,连饭都做不了,好在邻居好心,帮着给做点饭。有人曾怀疑是胡海捣鬼,然而却没有证据抓他,也只能任由这小子逍遥。
同年三月初八,晚上十时许,胡海拿着白天捡来的一个炮仗,爬上墙头上用石子敲打黄嫂子的门窗,趁着黄搜子拿着顶门杠子出门之际,他把炮仗点燃,丢了过去。这个炮仗正好丢在黄嫂子脸上,在眼前爆炸。黄嫂子晕倒在地,胡海逃之夭夭。
转天,黄嫂子被送到医院救治,命保住了,但人疯了,整日胡言乱语。邻居见她可怜,轮流帮着照应,可家家户户都要过日子,不能整天守着她。一日,邻居去看她之时,见她脑袋朝下扎进院里的大水瓮中,已经淹死了。
她死之后,胡海不以为然,还想着把黄嫂子的房子变卖。谁料一日酒后逞能,把自己干的缺德事儿借着酒精全说出去了。这下可好,跟他喝酒的那几个小子口风不严,事儿立即被传了出去。邻居将此事报官,胡海被抓拿归案,不久便判了刑。不过这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套路,只被判刑三年,真便宜这小子了。
陋文一篇,就此打住。本故事并非笔者杜撰,是老一辈讲述给我的,胡海后来凭借自己贫农的身份,当了个食品厂的小头头,一直到了70年代才一命呜呼。他后来成了亲,一直住在刘家房子一带,有儿又有女,他对自己干的事儿毫不隐瞒,说自己不过是吓死个半大老婆子罢了,没嘛大不了的。
都说修桥铺路双瞎眼,杀人放火儿孙全,看来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做了坏事,一辈子真就这么心安理得?我看不见的吧!
(图片为民国时期的津门旧照,与本文描述无实质性关联,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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