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匡作为比梁羽生小十几岁的后辈,同为扎根香江的作家,又都是金庸的好友,两人本应有不错的私交,但倪匡曾经毫不留情面地辛辣讽刺梁羽生,令旁人瞠目。

事情缘起是这样的。很多人都知道,梁羽生和金庸之所以踏入侠坛,离不开一个人,就是他们在《大公报》的上级罗孚先生。在罗孚的极力要求甚至“压榨”下,两人才写出自己的武侠处子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因此,罗孚对金梁两人称得上是有知遇之恩的。

面对倪匡的公开嘲讽,梁羽生如此回应,令人钦佩

1966年,罗孚自立门户,创立期刊《海光文艺》,为了来个开门红,邀请梁羽生和金庸分别写一篇文章,谈谈武侠,谈谈彼此。梁羽生却不过情面,写了一篇《金庸梁羽生合论》,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议,要求不署自己的名字,于是该文署名佟硕之,取“同说之”的谐音。罗孚的意思是让金庸也写一篇作回应,打点嘴仗都不要紧,这样刊物就热热闹闹吸引读者来买了。

可金庸并不太热心此事,草草写了一篇短文应付了事。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而梁羽生的那篇匿名文章,则成为很多人研究新派武侠的重要参考,其中对于金庸和梁羽生两人风格的分析,长短比较,不乏真知灼见,但也引起了一定争议,主要争议在于文中对金庸小说的若干批评。

面对倪匡的公开嘲讽,梁羽生如此回应,令人钦佩

文中说,金庸的小说初期,武功描写还大体正常,越往后,越离谱。比如《天龙八部》中逍遥子居然一下将几十年功力传送给虚竹,简直怪得不可思议。还说金庸擅写邪派,但往往邪得太过,诸如吸婴儿血、吃人心等等,不过是刻意制造恐怖气氛而已。

文中还提到,金庸的小说有时犯了正邪不分、是非混淆的错误。比如乔峰在聚贤庄大杀四方,再如张无忌爱上敌对阵营的赵敏,以及“四大恶人”居然被写出让人同情的一面,等等。

面对倪匡的公开嘲讽,梁羽生如此回应,令人钦佩

本来,人们以为此文是某个评论家一时心潮之作,有批评,有争议,也不算什么。没想到事过22年,始作俑者罗孚亲口道出了文章作者是梁羽生本人的秘密,争议顿时扩大。金庸的小兄弟兼铁杆粉丝倪匡,因此发出辛辣讽刺。

倪匡说:“(梁)目的是拉金庸来替自己增光,行为若此,是高是卑,自有公论。只要看是不是把梁的武侠小说和金的相提并论,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对武侠小说所知的功力是否深,万试万灵。金庸与梁羽生不能合论,绝不能。”

面对倪匡的公开嘲讽,梁羽生如此回应,令人钦佩

倪匡此说是有失公道的。且不说梁羽生本人乃公认的谦谦君子,从不与人争,更兼在作此文的那个时期,正是金庸和《大公报》等左派媒体骂战激烈的时期,梁羽生的同事们对金庸的批评言辞相当激烈,因此,将梁羽生和金庸相提并论,事实上是给梁自己增添麻烦和风险的。梁明知会有麻烦,一则却不过罗孚的盛情相邀,二则想借此机会尽量公允地评论一下金庸,怎么会有拉金庸给自己增光的想法。倪匡不经思考,信口损人,显得极无风度。

对于倪匡这番讥讽,梁羽生如何回应呢?据资料显示,梁当时并没有公开回应,而是过了好多年,在2001年于香港浸会大学举办的一场武侠论坛上,回答提问时,才顺便回应了此事。

面对倪匡的公开嘲讽,梁羽生如此回应,令人钦佩

梁羽生先解释了文章的缘起,明白表示当时原本是不想写的,但罗孚太过盛情,而且罗孚说,可以写得公平一些。在当时左右两派互相诋毁的时候,这样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梁羽生说:“有人问你写这个是不是要沾金庸的光,我可以肯定地回答,我写的这篇文章不但没有沾金庸的光,反而沾黑了,黑到了不得。黑到这个程度,我早知道便不写了......当时有句话,跟金庸的矛盾是什么矛盾呢?是敌我矛盾。”

面对倪匡的公开嘲讽,梁羽生如此回应,令人钦佩

梁羽生和金庸两人当时所处阵营不同,私底下甚至都不能随便交往,写出此文后,被上级领导查明此事,知道文章是梁所写,对他进行了严厉的警告和惩戒。所以梁羽生说,“沾黑了,黑到了不得”。现在时过境迁,回首看去似乎云淡风轻,但身处当时当地的人,承受的压力岂是后人所能想象。

遭到倪匡等人的无谓讥讽和指责,梁羽生并没有针锋相对与之对骂,而是在过了若干年,事情冷却之后,面对读者的提问,条缕清晰地将往事娓娓道出,将自己的真实心态剖析坦白,这种风度,这种品行,乃是真正的君子所为。

面对倪匡的公开嘲讽,梁羽生如此回应,令人钦佩

梁羽生一生,行端坐直,循规蹈矩,淡泊名利,不与人争,唯有贪吃和贪下棋这个“毛病”,是既活出了真性情,又不逾矩的完美人生。“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范仲淹的这一名句,用在梁羽生先生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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