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唐僧遇到其他女妖怪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沒有的。
在86版《西遊記》中,女兒國國王的一曲《女兒情》感染了一衆觀衆的心,女兒國國王對於唐三藏那欲語還休、纏綿悱惻的愛情,讓人不禁感嘆唐僧怎可如此無情。再加上扮演女兒國國王的演員朱琳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和唐僧的扮演者徐少華真可謂男才女貌、天造地設,而她對愛情的渴望,對於我們這種凡夫俗子來說,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因而,這段感情自然也被演繹得十分動人。

女兒國國王
然而,回到原著,真相究竟是怎樣的呢?在唐僧西行的途中,對他最最癡心的果真是女兒國國王嗎?
我們來看一下,當聽說師徒四人來到女兒國的時候,女兒國國王是如何表現的:

女王聞奏滿心歡喜,對衆文武道:“寡人夜來夢見金屏生彩豔,玉鏡展光明,乃是今日之喜兆也。”衆
女官擁拜丹墀道:“主公,怎見得是今日之喜兆?”女王道:“東土男人,乃唐朝御弟。我國中自混沌開闢之時,累代帝王,更不曾見個男人至此。幸今唐王御弟下降,想是天賜來的。寡人以一國之富,願招御弟爲王,我願爲後,與他陰陽配合,生子生孫,永傳帝業,卻不是今日之喜兆也?”衆女官拜舞稱揚,無不歡悅。驛丞又奏道:“主公之論,乃萬代傳家之好。但只是御弟三徒兇惡,不成相貌。”女王道:“卿見御弟怎生模樣?他徒弟怎生兇醜?”驛丞道:“御弟相貌堂堂,丰姿英俊,誠是天朝上國之男兒,南贍中華之人物。那三徒卻是形容獰惡,相貌如精。”女王道:“既如此,把他徒弟與他領給,倒換關文,打發他往西天,只留下御弟,有何不可?”
可見女王之所以喜歡唐僧,不僅是因爲唐僧長得帥,是大唐御弟,更因爲她們那裏從來就沒有過男人。從來沒見過男人,自然有些飢不擇食了。

女兒國國王
當然即使擇食,唐僧的相貌也是出類拔萃的。所以當女王初次見到唐僧的時候,表現是這樣的:

女王閃鳳目,簇蛾眉,仔細觀看,果然一表非凡,你看他:丰姿英偉,相貌軒昂。齒白如銀砌,脣紅口四方。頂平額闊天倉滿,目秀眉清地閣長。兩耳有輪真傑士,一身不俗是才郎。好個妙齡聰俊風流子,堪配西梁窈窕娘。女王看到那心歡意美之外,不覺淫情汲汲,愛慾恣恣,展放櫻桃小口,呼道:“大唐御弟,還不來占鳳乘鸞也?”三藏聞言,耳紅面赤,羞答答不敢抬頭。豬八戒在旁,掬着嘴,餳眼觀看那女王,卻也嫋娜,真個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那呆子看到好處,忍不住口嘴流涎,心頭撞鹿,一時間骨軟筋麻,好便似雪獅子向火,不覺的都化去也。“御弟哥哥,請上龍車,和我同上金鑾寶殿,匹配夫婦去來。”這長老戰兢兢立站不住,似醉如癡。行者在側教道:“師父不必太謙,請共師孃上輦,快快倒換關文,等我們取經去罷。”
長老不敢回言,把行者抹了兩抹,止不住落下淚來,行者道:“師父切莫煩惱,這般富貴,不受用還待怎麼哩?”三藏沒及奈何,只得依從,揩了眼淚,強整歡容,移步近前,與女主:同攜素手,共坐龍車。那女主喜孜孜欲配夫妻,這長老憂惶惶只思拜佛。一個要洞房花燭交鴛侶,一個要西宇靈山見世尊。女帝真情,聖僧假意。女帝真情,指望和諧同到老;聖僧假意,牢藏情意養元神。一個喜見男身,恨不得白晝並頭諧伉儷;一個怕逢女色,只思量即時脫網上雷音。二人和會同登輦,豈料唐僧各有心!
師傅不敢看,即使走上前,也是強整歡容。八戒卻看得正到好處(想必他十分遺憾師傅這副好皮囊爲什麼不在自己身上)。所以這門親事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唐僧和女兒國國王
正當孫悟空定了計謀讓唐僧脫去煙花,即將離開女兒國的時候,又一個“豔遇”來了!

女王聞言,大驚失色,扯住唐僧道:“御弟哥哥,我願將一國之富,招你爲夫,明日高登寶位,即位稱君,我願爲君之後,喜筵通皆喫了,如何卻又變卦?”
八戒聽說,發起個風來,把嘴亂扭,耳朵亂搖,闖至駕前,嚷道:“我們和尚家和你這粉骷髏做甚夫妻!放我師父走路!”那女王見他那等撒潑弄醜,唬得魂飛魄散,跌入輦駕之中。沙僧卻把三藏搶出人叢,伏侍上馬。只見那路旁閃出一個女子,喝道:“唐御弟,那裏走!我和你耍風月兒去來!”沙僧罵道:“賊輩無知!”掣寶杖劈頭就打。那女子弄陣旋風,嗚的一聲,把唐僧攝將去了,無影無蹤,不知下落何處。
她風風火火,不容分說,不像女兒國國王那樣款款深情,而是使出手腕,一陣旋風就將唐僧弄走了!連沙僧也不知道她把師傅弄到了何處。

蠍子精
後來師徒仨總算找到“毒敵山琵琶洞”的時候,蠍子精正在和唐僧討論是喫人肉饃饃還是鄧沙饃饃呢!而且唐僧好像也不像在女兒國那樣膽子小了,還可以強打精神和女怪對答,以至於孫悟空擔心唐僧亂了真性,趕緊現了本相,掣鐵棒喝道:“孽畜無禮!”,女怪卻也奇怪,面對孫悟空的到來,她的表現是這樣的:

那女怪見了,口噴一道煙光,把花亭子罩住,教:“小的們,收了御弟!”他卻拿一柄三股鋼叉,跳出亭門,罵道:“潑猴憊懶!怎麼敢私入吾家,偷窺我容貌!不要走!喫老孃一叉!”這大聖使鐵棒架住,且戰且退。
不是生氣被孫悟空攪了好事,而是生氣孫悟空偷窺她容貌,可見她對自己的容貌是十分自信的。她長什麼樣子?除了本相蠍子之外,想必並不嚇人,相反十分美貌,絲毫不遜於西梁女王。

蠍子精
對於她的容貌,《西遊記》原文這樣說:

他把這錦繡嬌容如糞土,金珠美貌若灰塵。一生只愛參禪,半步不離佛地。那裏會惜玉憐香,只曉得修真養性。那女怪,活潑潑,春意無邊;這長老,死丁丁,禪機有在。一個似軟玉溫香,一個如死灰槁木。那一個,展鴛衾,淫興濃濃;這一個,束褊衫,丹心耿耿。那個要貼胸交股和鸞鳳,這個要畫壁歸山訪達摩。女怪解衣,賣弄他肌香膚膩;唐僧斂衽,緊藏了糙肉粗皮。女怪道:“我枕剩衾閒何不睡?”唐僧道:“我頭光服異怎相陪!”那個道:“我願作前朝柳翠翠。”這個道:“貧僧不是月闍黎。”女怪道:“我美若西施還嫋娜。”唐僧道:“我越王因此久埋屍。”女怪道:“御弟,你記得寧教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唐僧道:“我的真陽爲至寶,怎肯輕與你這粉骷髏。”
等孫悟空被蠍子精的尾巴蟄傷以後,蠍子精回來了。被那樣打擾一番,她竟然沒有怪唐三藏:

卻說那女怪放下兇惡之心,重整歡愉之色,叫:“小的們,把前後門都關緊了。”又使兩個支更,防守行者,但聽門響,即時通報。卻又教:“女童,將臥房收拾齊整,掌燭焚香,請唐御弟來,我與他交歡。”遂把長老從後邊攙出。那女怪弄出十分嬌媚之態,攜定唐僧道:“常言黃金未爲貴,安樂值錢多。且和你做會夫妻兒,耍子去也。”這長老咬定牙關,聲也不透。欲待不去,恐他生心害命,只得戰兢兢,跟着他步入香房,卻如癡如啞,那裏抬頭舉目,更不曾看他房裏是甚牀鋪幔帳,也不知有甚箱籠梳妝,那女怪說出的雨意雲情,亦漠然無聽。

蠍子精
那蠍子精對唐僧百般挑逗,那唐僧只是一心向佛,各種不聽。

他兩個散言碎語的,直鬥到更深,唐長老全不動念。那女怪扯扯拉拉的不放,這師父只是老老成成的不肯。直纏到有半夜時候,把那怪弄得惱了,叫:“小的們,拿繩來!”可憐將一個心愛的人兒,一條繩,捆的象個猱獅模樣,又教拖在房廊下去,卻吹滅銀燈,各歸寢處。

蠍子精
說也奇怪,蠍子精對悟空如此之狠,只因悟空偷窺了她的“花容月貌”;對八戒狠,因爲八戒和悟空的一夥的,並且打爛了她的石門;對佛祖同樣很狠,只因爲她在佛祖面前聽佛經的時候,佛祖不小心用手推了她一把,她就轉過鉤子,把如來左手中拇指上紮了一下,如來也疼難禁。因此若說她是爲了取了唐僧元陽成仙,說不通,因爲她連佛祖都敢蟄。而對唐僧,她卻有耐心跟他糾纏半夜,卻並不曾強迫取他真元。只是將唐僧捆了起來,吹滅銀燈,各歸寢處。若不是真愛,很難理解。

唐僧
也許,十世之前,當金蟬子在佛前講座的時候,蠍子精就已經對他情根深種。只是西行路上,業障盡消,前緣已斷,唐僧再也不認識那個曾經和自己朝夕相對之人了。以至於後來,對於蠍子精的死,唐僧也是毫無憐憫之心的。對於他,她不過是一個和西梁女王一樣貪圖自己俊俏模樣的女流之輩;而對於蠍子精,金蟬子卻是她心心念唸的十世情緣。

如來講經
我在佛前苦苦聽講一千年,換來的只是你的下凡人間。縱然出落得花月容顏,你卻再也不記得從前。不知道,蠍子精死前,可曾後悔當初的執念?念念不忘處,毀掉她的,到底是她的執念?還是他命定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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