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轻率简慢的人,其书法会不合规矩。性格的短处当然会影响书法,长处也会如此,所以,作者指出了这么多种人格对书法的影响,就算是古人的书法,他也认为是这样,后面别的文章中,他还会提出智永、赵孟𫖯等人的字过于规矩而缺少趣味。

柳公权曾经说过:“心正则笔正。”那么心和书法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呢?《书法雅言》的这一篇《辩体》就辨析了人的心灵、人的秉性和书法之间的关系。


1.夫人灵于万物,心主于百骸。故心之所发,蕴之为道德,显之为经纶,树之为勋猷,立之为节操,宜之为文章,运之为字迹。

人为万物之灵,人的身体是由心灵主宰的。心之所发,藏起来就成了道德,彰显它就成了才能,树之就成了功业,立它就成了节操,表达它就成了文章,运用它就成了字迹。


2.爰作书契,政代结绳,删述侔功,神仙等妙。苟非达人上智,孰能玄鉴入神。但人心不同,诚如其面,由中发外,书亦云然。

记政事用书契来代替结绳,用雕琢、刻画图符等方式来记录人类活动,文字的功绩相当于著书立说,像神仙一般奇妙。如果不是洞达事理、有大智慧的人,谁能这样明察事物、精析入理呢?但是人心不同,就像每个人的脸长得不同一样,人的内心表达出来,书写出来也是种种不同的表现。

3.所以染翰之士,虽同法家,挥毫之际各成体质。考之先进,固有说焉。孙过庭曰:“矜敛者弊于拘束,脱易者,失于规矩,操勇者过于剽迫,狐疑者溺于滞涩。”此乃舍其所长,而指其所短也。

所以就算作书的人,虽然取法相同的书家,比如说我们现在都学王羲之、颜真卿等大家法帖,在创作中也会各有各的体势、气质。先辈们早就由此说法。孙过庭说:“拘谨的人,其书法有拘束的毛病;轻率简慢的人,其书法会不合规矩;张狂的人,其书法过分轻疾;犹豫不决的人,其书法会过于滞涩。”这就是舍弃了优点,指其短处。


4.夫悟其所短,恒止于苦难;恃其所长,多画于自满。孙子因短而攻短,予也就长而刺长。使艺成独擅,不安于一得之能;学出专门,益进于通方之妙。理工辞拙,知罪甘焉。

悟其所短,书写起来就会困苦艰难;依赖自己的长处,就会自满。孙过庭评判书写者的短处,我就指责书写者的长处。使他们能够成就而不沾沾自喜,不安分于专擅的能力。学出专门,更进一步全面精通,无奈我的穷词拙句,如果有人要指责我,我甘愿领罪受罚。


5.夫人之性情,刚柔殊禀;手之运用,乖合互形。谨守者,拘敛襟怀;纵逸者,度越典则;速劲者,惊急无蕴;迟重者,怯郁不飞;简峻者,挺掘鲜遒;严密者,紧实寡逸;温润者,妍媚少节;标险者,雕绘太苛;雄伟者,固愧容夷;婉畅者,又惭端厚;庄贤者,盖嫌鲁朴;流丽者,复过浮华;驶动者,似欠精深;纤茂者,尚多散缓;爽健者,涉兹剽勇;稳熟者,缺彼新奇。

人的性情有刚有柔,有不同的天资;手的运用,有心手相合和心手不一不同的情形;严谨安分的人,胸怀不宽广,收敛拘谨;豪放飘逸的人,偏离了法则;敏捷、强调速度的人,其书法惊急而无韵味;慎重的人,其书法顾虑重重放不开;简约的人,其书法生硬突兀而缺乏遒劲;严密的人,其书法紧收质实而缺少飘逸;温润的人,其书法妩媚而缺少高节;追求奇异的人,其书法苛于雕琢,缺少书写性;雄伟的人,其书法缺乏于从容和缓;委婉畅快的人,又缺乏端庄厚实;庄重厚重的人,又太钝拙;风流华丽的人,又华而不实;迅捷活泼的人,似乎缺乏精深之妙;多弄纤巧的人,多有松散迟缓之态;爽健者,其书法涉及剽悍张狂的面貌;稳重成熟的人,其书法又欠缺新意奇趣。


6.此皆因夫性之所偏,而成其资之所近也。他若偏泥古体者,蹇钝之迂儒;自用为家者,庸僻之俗吏;任笔骤驰者,轻率而逾律;临池犹豫者,矜持而伤神;专尚清静者,枯峭而罕姿;独工丰艳者,浓鲜而乏骨。

这都是各自性情的偏好,成就了与其资质接近的书法。如果是偏执地拘泥于古体的人,其书法如同步履行动迟缓、反应迟钝;只凭自己主观意图行事的人,如同庸俗僻陋的小吏;用笔疾速的人,其书法轻率而超出了法度;作书犹豫不决的人,其书法矜持而伤神;专门追求清静的人,其书法枯槁少有风姿;只喜欢丰满艳丽的人,其书法浓厚鲜艳却缺乏骨力。


7.此又偏好任情,甘于暴弃者也。第施教者贵因材,自学者先克已。审斯二语,厌倦两忘。与世推移,量人进退,何虑书体之不中和哉。

这就是偏偏喜欢放任自己的性情,甘愿自暴自弃,因材施教,自学的人先要约束自己。细究这两名话,忘掉厌倦。随着时间的推移,考察人们性情的特点来决定进退的方向,何必担忧书法不能达到中庸之道呢?


在这一篇《辩体》中,作者认为看一个人的书法,应该考察他的心性,而要学习书法呢,一定要在技法之外完善自己的人格。性格的短处当然会影响书法,长处也会如此,所以,作者指出了这么多种人格对书法的影响,就算是古人的书法,他也认为是这样,后面别的文章中,他还会提出智永、赵孟𫖯等人的字过于规矩而缺少趣味。


很多时候,性格决定成败,琴棋书画都是如此,急躁、轻浮之人,弹琴、下棋都是一败涂地,而沉稳温和的人方能沉下心来,沉浸其中,提升自己的技艺。所以,自古以来的文人墨客都很注重自身的修养,他们完善自己的性格,将学问作用于自己本身。

所以作者认为,学书也要达到中庸的境界,性情的中和,艺术才会达到“通方之妙”。所以我们学书之人,在苦练技艺的同时,一定要提高自己的修养,完善自己的性情,这样才能达到“中和”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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