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年的中專可以辦理農轉非,喫上公家飯,畢業還包分配。結果第二天他就拿了雞蛋,像什麼事也沒有一樣,給我喫了蛋白,他喫了蛋黃。

01

前幾天,男生爲女同桌夾塊肉的新聞上了熱搜,網友紛紛表示,這個熱搜有點甜。

我突然想童年時代那個經常給我帶煮雞蛋的小男孩,和我一樣也是人到中年了。

幾十年不見,如果見面不知道還能認得出不。


歲月在我們眼前一晃,像個變臉演員,我們就變成了中年人的模樣。

我們同年同月生,不同日,他比我大上十多天。

我們那邊初生嬰兒前兩天母親沒有奶,有風俗要借別的不同性別嬰兒的媽媽的奶喝兩天。我前兩天就是喝的他媽媽的奶。

他比我有福,他是家裏獨苗男孫。

我是我家第四個丫頭片子,我奶奶想把我抱給別人,我媽攔住了。

他媽就生了他一個沒有再生,我媽說他媽是個單不個,就是一輩子只能生一個孩子。

我媽接連生了六個,所以他家經濟比我家強多了。

02

雖然他家經濟比我家好,喫的比我家好,但他個子比我還矮。

有時候一起玩着玩着吵起來,我就會動手,他不會打架,往往是他哭。

雖然他愛哭鼻子,但也很男人,從來不找他媽或者我媽告狀。總是一個人默默哭泣,哭完擦開眼淚纔回家。

後來上學了,老師知道我們是鄰居,按排我倆坐同桌。

我倆一起上學,一塊下學,當然還有別的小夥伴們一起。

他隔三差五從口袋裏摸個雞蛋給我喫。


他說不愛喫雞蛋,他媽說喫雞蛋長得高。

雖然我家窮,我媽捨不得給我喫雞蛋。

但我不愛喫蛋黃,只愛喫蛋清,蛋黃噎得慌。

他給我雞蛋,我把蛋黃還給他,他默默的把蛋黃喫了。

慢慢形成了固定的合作方式,他蛋黃,我蛋清。

有一次不知道爲啥吵了起來,我一氣之下,拿起飽蘸墨汁的鋼筆,噴了他一臉一身,他媽剛給他做的白上衣,瞬間就成了白底藍花衣服。

他哭着回了家,我以爲放學要被他媽來找我媽,難免一頓打,結果卻平安無事。

我拿出女孩子的拿手好戲,冷戰,誰和誰一鬧矛盾就是好久不說話。

結果第二天他就拿了雞蛋,像什麼事也沒有一樣,給我喫了蛋白,他喫了蛋黃。

03

一次放學一羣小夥伴路上邊走邊玩,有個調皮的大個子男孩故意對着我喊我爺爺的外號。

我生氣了,上去和他打架,我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我小時候是個火爆性子,經常和男孩子打架,有次直接拿土坷啦砸破了一個男孩子的頭,被他媽找到家裏,我捱了好一頓揍。

但這次這個男孩比我高得多,一下子就把我摔翻在地。

我的同桌沒有來幫手,他膽子向來很小,從來不打架。

他飛奔回家,叫來了我爸爸。

每次考試,總是他第一,我第二,我當時恨得牙癢癢。

我當時不懂既生瑜何生亮。

每次考試完只是想揍他。

但我不能因爲成績不如人就揍人,那樣太不男子漢了,雖然我也不是個男子。

04

上了初中了,班裏只有我倆考上了鎮上的重點初中。

初中很大,一個班級的學生比我小學全校的學生還多。

一個年級就有四個班,我們分了不同的班級。

從此以後我們的生活很少交叉。

他似乎對我很無視,沒事從來不會來找我。


我們要住宿,一般一週回家一次。

偶爾他一週中間要回家,纔會來問我需要不需要幫忙帶點東西。

或者,每次期中期末大考時,在教室的山牆上貼着的成績單上一較高低。

每次成績貼出來,我先找我的名字,再找他的名字。

當時學校很重視成績,當時學校很不重視隱私。

每次大考,都把學生的班級姓名分數寫成大字報,一張一張貼滿教室的山牆,供全校師生觀看,評說。

一直貼着,直到風吹雨淋斑駁不堪才徹底清洗掉,也迎接下一次的大考成績。

我的成績還總是比他差一點,真窩火。

初中三年,我的個子一點也沒有長,還和小學畢業那年一樣高,158。

他卻像喫了豬飼料,噌噌的往上長。

到初三畢業,他已經長到了一米八,我和他說話要抬着頭。

05

臨近畢業,他找我商量,一起上高中吧。

他有個大學畢業的親戚說,上高中比上中專有前途得多。

當年,還是中專喫香,每年評價各個初中的教學質量,往往以多少個升入中專的爲重要指標。

中專分數線比高中高好多。

當年的中專可以辦理農轉非,喫上公家飯,畢業還包分配。

我家窮,我父母一心盼我上箇中專,早點喫上公家飯,掙上錢。

我終於去上了中專了。

他比我考了多十分,他沒有報中專,去了高中。

後來更少見面了,我媽說,他每個假期在家裏學習很拼命。

那一年,他高考,考得很好。


他可以選擇更名牌的學校。但他選擇了軍校,他的夢想是當一名軍官。

那一年,我畢業,分配了一個很差的單位。

他彷彿插上了翅膀,將飛向不可知的遠方,他的前途光明廣大。

我的單位很爛,連工資都發不上,我焦灼而迷茫。

06

我終於決定放棄那個沒有裝飯的鐵飯碗。

我決定南下謀生。

在我南下的車站,竟然遇到了他。

他穿着軍裝,一臉的英武,從穿開襠褲就認識他,我咋沒發現他那麼帥。

他得知我一個人去打工,一臉的遺憾,對我表示了祝福。

我看到他的身邊那個漂亮的女兵,開心的叫一聲嫂子。

在南下的列車上,我一直在想,如果初中畢業那年,我聽了他的建議,和他一起上了高中,考了大學,迎接我的將是什麼樣的人生。

人生是個單程車,從來沒有返程票。

不覺已是人到中年,這日子真不禁過。

聽說他已經在軍隊當上了不小的官,我們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面。

如果不是這次看到男生給同桌女生夾肉的新聞,我大概也不會想起他。

他應該也和我一樣,很少會想起我,或者在某個瞬間,也會想起我。

我是阿蟬,關注,聽阿蟬講過去的故事。

文/桐蔭聽蟬,原創作品,抄襲必究。

圖/來自網絡,侵刪,感謝圖片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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