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

有什么可以记录时光

那么,一定是博物馆

徜徉文物之中

仿佛能眺望史前曙光

遥想汉唐烟火

远追宋元风骨

掬揽近世光华

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精美的文物

刚出土时并不华丽

经过了上千年岁月的洗礼

早已“重病缠身”

它们的“康复”,离不开“文物医生”

而现实中的“文物医生”

原来是这样

上班期间穿上白大褂、戴上手套口罩

对着文物“一坐就是一天”

60年前,文物危在旦夕,“他在时光的巨轮前螳臂当车”

李云鹤,敦煌研究院文物修复专家。他修复了包括敦煌在内的壁画共4000多平方米,塑像500余身。

上世纪60年代的一天,李云鹤和往常一样,正在甘肃敦煌莫高窟修复壁画。

忽然,洞窟外传来一阵巨响,李云鹤心里咯噔一下,壁画坍塌了。

“当时感觉就像炸弹爆炸了似的。”李云鹤冲出洞窟,发现旁边130号洞窟内,三四平方米的精美壁画就这么没了。

130号洞窟开凿于唐开元、天宝年间,内有莫高窟第二大佛像,文物价值不言而喻。

更可怕的是,因为这一处壁画坍塌,旁边的壁画也岌岌可危,有壁画已经离开墙体10多厘米,这让李云鹤和同事们心痛不已。

时任敦煌文物研究所所长的常书鸿决定,一定要抢救这些千年佛窟。

起甲的壁画表层,密密麻麻翘起了许多鱼鳞状的甲片,稍受外力影响就会脱落。“风一吹,墙上的壁画碎屑像雪花一样,洋洋洒洒地落下来。不修复,这些壁画就都落完了。”

130号洞窟壁画的修复问题,比想象中更严重,李云鹤想到了把即将坍塌的壁画层钉回去,这样的“土办法”,在当时拯救了一批珍贵的文物。

李云鹤一直在修复敦煌壁画的路上。最小号的医用注射器、包裹绸布的棉球、专用的回贴木刀、洗耳球、除尘器都是他得心应手的好伙伴。稍有不慎,一块凝结千年前祖先心血的文物,就可能将彻底泯灭于历史尘埃中。

有的壁画虽然被修复过了,但还能从上面看到一个个针孔;而李云鹤修复过的壁画,几乎找不出什么孔洞。这也是年事已高的李云鹤被返聘、备受尊重的原因。

“修复技术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对文物充满感情,不能把这些瑰宝当做死物。”李云鹤说。

今天,她是90后文物修复师,“半年磨一剑”,让自己静下心来

今年29岁的侯鲜婷是陕西历史博物馆的一名文物修复师,在博物馆工作已三年。

如今,她的工作有了高科技设备的帮助。她除了动手修复文物外,还会参与制定修复方案、对待修复文物检测分析等。

大三第一次实地修复文物,当几天对着同一小块壁画时,在新奇激动之后,侯鲜婷真正亲身体会到这是一份枯燥的工作。上学和工作期间的历练已经让她习惯了这种枯燥,习惯了在工作中静下心来。

侯鲜婷说,文物修复的工作看似简单,但实际工作远比现在描述的复杂得多。

是否难以想象,上面的两张图是同一件文物?

修复这样一件文物,很多人可能认为跟玩拼图一般简单,但真实操作起来却比拼图复杂百倍。

在拼接这些碎片之前,修复师要先将众多的文物碎片一一确认查找与其同时期同地点出土的文物作为参照物。反复思考论证后才能生成拼接补全“草图”。接下来才是复杂、枯燥的动手过程。

而像上面这样大小规模的商代铜尊和其最初的“惨状”,从最初的状态到修复完成,一个修复师工作的话,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

潜心修复,不仅是单调乏味,亦是美轮美奂

清洗是修复操作的第一步。修复师通常会采用牙刷等较细致的工具对器具进行精致清洗,洗涤掉岁月留下的痕迹。

清洗完成之后,需要根据碎片的形状,对号入座,找到两个对接得上的缺口,分别贴上1号和2号,以此类推,给缺口编号,便于记住它们之间的配对,以提高随后黏结工序的效率,这一步骤类似于拼图游戏。粘合剂就是古陶瓷得以完美呈现的筋骨。

由于黏结剂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固化,所以每完成两个瓷片的黏结之后,都需要耐心地等待,只有当胶剂完全固化之后,才能进行下面的粘结工作。学会耐心等待,是“文物医生”的重要一课。

当所有瓷片被黏结起来之后,通常会存在一些缺失,接下来的补缺工序将尤为繁重。

用来补缺的材料一般会选用打样膏,打样膏使用起来很方便。将其放在六、七十度的热水中,它就会软掉,一旦碰到冷水,马上就会硬化、定型。

在它的帮助下,一般可以通过填充石膏的方式,恢复一个器具原有的外形结构。

为了与原器具完美融合,打磨光滑之后的石膏,还需要涂上颜色,也就是着色。尽管陶瓷颜色千变万化,但是修复师只需要通过红、黄、蓝、白、黑就能调出最接近原器具的颜色。

将调好的颜料倒入喷枪,对准白色石膏部位进行喷洒,并将碎片之间的裂缝填盖完好,器具至此就基本成型了。

但修复工作还没有结束,为了使修补部分跟原有的瓷片,在视觉上更加统一,还需给器具整体上釉,使它恢复瓷釉般的光泽。

对文物负责,他们心灵手巧,更是博古通今

当对修复一件文物没有把握的时候,侯鲜婷就宁可不要主动“上手”。这是对自己工作的负责,也是对待修复文物本身的负责。

当残损程度严重到碎片小又缺失多或没有合适的参照物时,就像“打怪遇到了大BOSS”。

侯鲜婷说自己遇到过要补全修复一件破损严重的文物,去展厅看各类文物、研究发掘报告、翻看图录等。仅查找资料这一项工作就花费了三两周。

即使自己在文物修复方面积累了比较充足经验,侯鲜婷也还是不敢自称为“前辈”,一方面信息更新、新技术新材料的出现需要不断去学习;另一方面,汲取修复文物所需要的历史知识,也是永无止境的。

彭山江口沉银出水文物就是最好的例子。2017年以来,这些文物用事实证明,曾经在巴蜀大地广为流传“张献忠沉银”并非传说。

这些文物大多经过锤打严重变形、氧化变黑、砂石附着。江口沉银考古项目领队刘志岩介绍,这和张献忠当时洗劫明代藩王富户的原因有关。

“金爵杯”

“这些金银他并非抢来穿戴而是用作军饷,或许是为了在有限的空间里装下更多东西,那些占空间的金银杯、碗及饰件大多被砸成扁平状。”

该不该把它们按原貌修复呢?专家们却持有不同意见。

谢振斌说,这批被砸扁的文物,是当年张献忠烧杀抢掠、最终战败沉船的历史见证。如果复原,是不是就无法反映明末农民起义的这段历史了?如果不修,文物打砸变形无法辨识器型。

江口沉银出水文物多达4万余件,很多文物种类重复,有选择性修复部分器物,既有利于考古研究,又能更好展现这批文物的艺术价值和科学价值,有利于文化遗产的利用。

在专家论证指导下,“文物医生”对部分金银器进行小心翼翼修复。

一坨黑乎乎的银子,展开之后,居然成了一支莲花状的银簪。

修复前的银簪

"修复后的银簪"

他们先用焊枪将银子加热软化,再慢慢展开,要反复多次才能将文物恢复原状。有些金类饰物已经折断,“文物医生”将其展开后,还要进行焊接和打磨。碰到有一定弧度的手镯,还得放到圆柱体上用橡皮锤敲打至原来的样子。

中华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

创造了丰富的科学文明和艺术文明

几代“文物医生”一脉相传

不变的,是用心至深的匠人精神

当每一件待修复的文物

到“文物医生”的手中后

他们都会有一份责任感

“文物医生”身边围绕着一堆堆的碎片

一排排工具和试剂和材料

一把把的历史风沙,归于尘泥

然后文化归于本来的面貌

尘埃之下

是十里繁华春日向晚

千年盛衰暮云长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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