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改革遭到司马光等人攻击时,改革派阵营尚能团结一致,但当反对派纷纷遭到贬谪时,改革派就开始内部的争权夺利,甚至不惜与王安石交恶。王安石的改革派阵营,99%都是吕惠卿和曾布这样40岁上下的“少壮派”,这成为司马光等人反对改革的理由——王安石排斥元老重臣。

王安石(1021年12月18日-1086年5月21日)

关于王安石变法,后世充满了争论,无论是肯定派还是否定派,都有强人坐镇。其中,肯定派如梁启超、列宁,否定派如王夫之、钱穆。此外,还有“半肯半否派”,如陆九渊、朱熹。

如果王安石没有主持过变法,人们又会如何评价呢?

笔者相信,一定会是高度一致的七个字——“怀才不遇,可惜了”。王安石在变法前的名望实在太大了,史书是这样记载的:“介甫独负天下大名三十余年,才高而学富,难进而易退。远近之士,识与不识,咸谓介甫不起则已,起则太平可立致,生民咸被其泽矣。” 你 想想,王安石要是没被用起来,该留下多大的想象空间?

王安石变法的内容很丰富,相关著述也不少,不过似乎多将变法定位在经济领域,轻忽了军事方面的改革。那么,王安石这个不懂军事的人是如何搞军事改革的呢?效果又怎样?

有人说,王安石是被反对派骂下台的。表面上看,似乎很有道理。他面对的反对派空前强大,一望阵容便知:欧阳修,司马光,韩琦(三朝元老,曾一日弹劾四名宰相),富弼(三朝元老,两度拜相),苏轼、苏辙兄弟,范纯仁(范仲淹之子,时任兵部员外郎)……就连王安石的两个弟弟王安国、王安礼也反对改革。

王安石也许很嫉妒商鞅,因为商鞅改革的时候谁敢饶舌就要谁好看,不是罢官那么简单,而是要进行肉体摧残甚至物理消灭,连太子的师傅都成了受害者。王安石根本没这个胆,也没这个权,因为宋朝的祖训之一就是“不杀士大夫”。换句话说,反对派可以尽情地对改革喷口水而不用担心有杀身之祸。你也许会说,反对派们不是被贬到地方去了吗?不错,在朝堂上,宋神宗和王安石的耳根子是清静了不少,可这些反对派到地方后手握实权,更有条件用行动来反对新法,而且照样可以用书面的形式向皇帝告王安石的状,只是明战变成了暗战而已。

反对派阵营强大的对面,是改革派阵营的弱小。从王安石的两个亲兄弟都反对改革来看,王安石是非常孤立的,几乎无人可依,不得不启用一些“有才无德”之人。于是,吕惠卿和曾布成为王安石的左膀右臂。这两人确实有才,这一点连反对改革的人也承认,但两人无德也是人所共知。他们加入改革派,不是像王安石那样一心为公,追求国富民强,而是私欲很重,有着强烈的个人利益诉求。尽管如此,王安石也只能抱着“唯才是举”的态度加以重用,所以改革草案多出自吕、曾两人之手。王安石的改革派阵营,99%都是吕惠卿和曾布这样40岁上下的“少壮派”,这成为司马光等人反对改革的理由——王安石排斥元老重臣。当改革遭到司马光等人攻击时,改革派阵营尚能团结一致,但当反对派纷纷遭到贬谪时,改革派就开始内部的争权夺利,甚至不惜与王安石交恶。

外部的攻击,内部的争斗,外加皇帝的动摇,王安石大有心力交瘁之感,产生了撂挑子的想法。王安石担任宰相期间,多次自请罢相。1074年(熙宁七年)3月第一次罢相前,王安石曾六次上疏请免。1076年2月复相后,他又多次请求免职。王安石第二次任相不久,为何多次上疏求免?因为这次出山,皇帝的支持明显不如上次,最多听他一半的话。王安石把改革比作煮粥,抱怨自己烧一把火,马上又被皇帝浇一瓢冷水,怎么可能煮得熟呢?

王安石屡求自免,前期或许有以退为进向皇帝施压的考虑,后期则是对改革前景灰心所致。王安石认为,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如果再干下去,改革不仅成功不了,连他个人也难有好下场。可以说,在个人气质上,在将改革进行到底的决心上,王安石比商鞅差太多。在私人书信中,王安石如此透露个人心迹:

“某羁孤无助,遭值大圣,独排众毁,付以宰事。苟利以国,岂辞糜殒。顾自念行不足以悦众,而怨怒实积于亲贵之尤。智不足以知人,而险诐常出于交游之厚。且据事重而任事久,有盈满之忧,意气衰而精力弊,有旷失之惧。历观前世大臣,如此而不知自弛,乃能终不累国者,盖未有也。此某所以不敢逃逋慢之诛,欲及罪戾未积,得优游里闾,为圣时知止不殆之臣。庶几天下后世,于上拔擢任使,无所讥议。”

换句话说,干了七八年,有这个效果就不错了。现在,得罪了这么多人,还是急流勇退为妙。不过,王安石还是比范仲淹强。范仲淹的庆历新政只搞了一年,就因遭到反对派攻击主动偃旗息鼓,自请到西北任职。

1085年(元丰八年)3月,宋神宗去世。一个月后,司马光上奏新皇,建议废除新法,并强调“保甲、免役钱、将官三事,皆当今之急务,厘革所宜先者”(三事两关“军改”)。5月,司马光拜相,废除新法更提上日程:6月罢保甲法,12月罢保马法……

本文摘自《兵道:这些军队如何改写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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