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叡即位之初,刘晔对他有句评价:”秦皇、汉武那样的人物,只有才干稍微不如他们。我们注意一下,刘晔在才干和不及之间,用了一个“微”字,可见,曹叡才干还是不可小觑的。

曹叡都有哪些才干呢?第一,武略之才。据《三国志·明帝纪》,黄初七年秋八月,孙权攻江夏郡,太守文聘坚守。朝议欲发兵救之,魏明帝曹叡说道:“孙权军擅长水战,之所以敢下船在陆地上攻击我们,是要打我们一个趁其不备。现在他已经和文聘相持,从攻守的角度讲,陆战的优势在我们,孙权是不敢长久地与我军打陆战的。”后来正如曹叡所料,孙权军退走。

据《魏书》,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占领了天水、南安、安定三郡,一时间朝臣都不知该怎么办。魏明帝曹叡说道:“诸葛亮过去依托山势的险固,现在他放弃优势,自己送上门来,在兵书上来讲,对我们有利;况且,诸葛亮贪图三郡,知进而不知退,现在正好趁此时机打败他。”之后,按照曹叡的部署,魏军将蜀军击败。

秦王嬴政二十一岁亲政,汉武帝刘彻十五岁登基,曹叡当皇帝时也只有二十一岁,但他们都有着杰出的武略。孙权、诸葛亮以为曹丕去世,曹叡当国,正是伐魏良机,结果他们打错了算盘。正如唐代大诗人李白所讲:“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第二,识人用人之才。《三国志·明帝纪》记载:“吴将诸葛瑾、张霸等寇襄阳,抚军大将军司马宣王讨破之,斩霸,征东大将军曹休又破其别将于寻阳……蜀大将诸葛亮寇边,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吏民叛应亮。遣大将军曹真都督关右,并起兵。右将军张郃击亮于街亭,大破之。亮败走,三郡平。”由此可见在军事上,曹叡用对了司马叡、曹真、张郃等名将。孙权以诸葛瑾PK司马懿,诸葛亮以马谡PK张郃,这里固然有吴蜀人才不如曹魏兴盛的因素,但曹叡的知人之明与用人之智不见得在孙权、诸葛亮之下,可与秦始皇用王翦,汉武帝用卫青、霍去病相提并论。

第三,经济之才。曹丕废除五铢钱,让谷子和绢帛充当货币职能,让经济回到了“以物易物”的时代,这对商品的流通乃至经济的发展都是不利的。而且,市场上“竟湿谷以要利,薄绢以为市”,严刑都禁止不了。所以,曹叡恢复了五铢钱,对经济发展是有利的。秦始皇平定六国,统一货币。汉武帝进行过多次货币改革,取得了很大成就。相比之下,曹叡有恢复五铢钱之政。

虽然曹叡之才可追比秦皇、汉武,但其也有秦皇汉武之弊。第一,不惜民力,大建宫殿。《三国志·明帝纪》记载:“是时,大治洛阳宫,起昭阳、太极殿,筑总章观。百姓失农时,直臣杨阜、高堂隆等各数切谏,虽不能听,常优容之。”秦始皇有大建阿房宫、骊山陵墓,汉武帝也建过许多宫殿,曹叡这一点和他们很像。为什么这三位皇帝这么喜欢大建宫殿呢?秦始皇、汉武帝、魏明帝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从小在宫廷中长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对市井生活缺乏了解,不太懂得民间疾苦,想法有些不接地气。所以,他们都有不惜民力之举。

第二,在继任者的选任上,危及社稷。秦始皇无论是之前当秦王,还是后来当皇帝,几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正式宣布自己的储君是谁,也许是他当皇帝之前刚刚平定六国,过去六国境内的人心未尽归附,他担心一旦宣布储君,会导致秦朝出现二元权力中心,削弱皇权。秦始皇去世后,赵高、李斯拥立胡亥继位,导致秦朝短期内灭亡,这不能不说是秦始皇在继任者的安排上,存在严重失误。

汉武帝去世前,居然把皇位传给了汉昭帝这个八岁的孩子,并且安排霍光等人辅佐。汉昭帝去世后,霍光居然废掉了新帝刘贺,另立汉宣帝继位。尽管后世史家对霍光废立皇帝往往持正面评价,但是,臣子可以废立皇帝,本身对皇权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霍光去世后,霍氏造反,被灭族。总之,汉武帝让八岁孩子继位,差点儿断送了汉朝。

曹叡去世前,立七岁的曹芳为皇帝,安排曹爽、司马懿辅政。这导致朝政先后被曹爽、司马懿控制,为司马家族取代曹魏埋下了隐患。曹叡有一点与秦皇、汉武不同。秦始皇十二岁当秦王,活了四十九岁;汉武帝十五岁皇帝,活了六十九岁。曹叡二十一岁当皇帝,三十四岁就去世了。如果曹叡也能活到四十九岁,他就活过司马懿了,就没有之后的高平陵政变和司马炎代魏了。活下去很重要,这是一个简单而又现实的道理。曹叡虽然有过失,但总的来讲他是一代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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