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25歲的王傑經常在臺灣的一個酒吧駐唱。別的歌手都是青春氣息爆棚,王傑卻經常在歌裏唱着生活不易。

  彼時,年紀輕輕的王傑已經歷過許多不幸:父母離異後對他不聞不問;初戀因車禍罹難;結婚後被妻子迅速拋棄;爲了養活前妻丟下的女兒,每日掙着辛苦錢……

  王傑將自己的情感匯入音樂,一開口,總唱哭了一羣鬍子拉碴的大叔,和一堆強說愁的少年少女。臺下的觀衆總說:這個人的歌,得捂着心口聽。

  久而久之,製作人李壽全聞聲而來,他對王傑浪蕩的外表和滄桑的聲音都很滿意,便邀請王傑加入太合音樂。

  王傑這時候腰包空空,連做夢都想成爲可以出唱片的歌手,自然興高采烈地答應了。

  到了太合音樂,王傑是初來乍到的小輩,只能撿一些別人挑剩下來的歌放進自己的專輯。但這對於他算得了什麼呢?只要有歌曲可唱,他就好好唱便是了。

  王傑從一批歌曲中找到了《一場遊戲一場夢》,這首歌彷彿爲他量身定做,裏面有着深深的失落感。而失落,不就是王傑以往人生的關鍵詞嗎?王傑如獲至寶,立馬將它重新編了曲,並決定將《一場遊戲一場夢》定爲首張專輯的名字。

  《一場遊戲一場夢》發行後,迅速火遍了兩岸三地,銷量飆升至1800萬張,在臺灣專輯銷量排行榜第一名的寶座上坐了半年。這年年底,張曼玉出演了《一場遊戲一場夢》MV。

  接下來的數年裏,王傑幾乎每年都會出2張以上的專輯,每一張銷量都很好。他唱的《安妮》、《誰明浪子心》、《傷心1999》、《不浪漫罪名》、《我是真的愛上你》等一大批歌曲都成爲經典,經常被人們用來懷舊。

  他的歌爲什麼那麼受歡迎?有人說得好:悲苦的情緒,恰恰是全社會中人人皆有但無人觸及的軟肋,誰能一語中第,誰就能受大衆歡迎。

  王傑將自己經歷的悲苦全寫入了專輯:

  14歲時,父母都不在王傑身邊,他靠着打工維持學業和生活,覺得自己活得就像一個孤兒。他將這種無助和荒涼寫進了《娃娃在哭了》;

  上國中時,王傑認識了患有小兒麻痹症的混血女孩 安妮,這是第一位令他心動的女孩,但那年暑假之後安妮沒有了音訊,多年之後,王傑才知道安妮已經去世。他將悲痛與懷念放進歌曲《安妮》;

  18歲那年,王傑與一位姑娘結婚。因爲要服兵役,他將妻子託付給母親照顧,不料妻子不告而別,連一張信件都沒有留下。王傑將這份未完成的遺憾和不解寫入《是否我真的一無所有》……

  那麼,王傑最受歡迎的時候,紅到什麼程度呢?

  他是第一個在紅磡體育館開演唱會的臺灣歌手,連開6場,場場都是爆滿;

  據說,連張學友、劉德華、郭富城、黎明這幾位天王在發專輯時,都曾有意地避開王傑發專輯的時間,生怕影響了銷量;

  陳昇在滾石時期,有張專輯和王傑的專輯差不多同步發行,陳昇賣到幾萬張的時候,王傑已賣到100多萬張。

  或許你想問了,這樣光芒四射的歌星,後來怎麼會落寞下去了?和一杯飲料相關。

  在娛樂圈裏待久的人,一般都會注重謹言慎行,許多明星爲了保持名氣給自己戴上面具,口裏總說着冠冕堂皇的話。

  可當紅明星王傑,不願意也那樣。

  誰誰要是潛規則了,王傑便一臉鄙夷,甚至不給情面地指責。

  誰誰要是吸毒了,王傑更厭惡,甚至會毫不畏懼地披露,哪怕對方身後是大佬。

  那時候娛樂圈中人都說,黃黑白這三道的人物千萬不要得罪,可王傑口無遮擋地將這些道上的人都給得罪光了。

  因此,有人對王傑心生恨意,決定要“教訓”他一頓。

  2007年的一天,王傑接過助手遞過來的一杯飲料喝了下去,過了幾小時,王傑突然覺得身體不適,脖子腫得很大,眼睛也凸得明顯。他去醫院一查,才知道自己被人下毒了,一些控制聲帶的肌肉已經“石化”掉。

  嗓子壞了,王傑非常沮喪,他將自己鎖在房間彈鋼琴,邊彈邊哭泣,還狂喝濃咖啡,想要用咖啡的苦去掩蓋心裏的苦,卻於事無補。

  後來王傑嘗試過另外一種發聲方法,即用其他肌肉來帶動發音,但是無法讓他的聲音回到從前。

  一代歌王,永別了他的巔峯。

  2018年12月,王傑推出一張專輯《我知道我是一個已經過氣的歌手》。

  幾乎沒有娛樂節目爲這張專輯宣傳,王傑本人也沒有爲此開任何發佈會,只在微博裏簡單地爲歌迷做了介紹。

  宣傳的力度,還不及那些喊着“跳樓大甩賣”的十元店宣傳力度猛。

  小朋友們初看到這位鬍鬚花白的落魄歌手,一定不會將他與歌王這類金光閃閃的詞彙掛鉤。

  但對於熟悉王傑的人來說,就算他的聲音再也無法復原,他仍然是一位值得被聆聽的歌者。

  作者:肖大雨

  責任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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