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廝殺：俄羅斯和土耳其的僱傭兵戰爭，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摘要：隨着利比亞國內局勢動盪的加劇，俄土影子部隊交火的可能性進一步上升，這也給俄土關係的未來增加了不確定性，但在現階段，由於在敘利亞、反恐等問題上有着共同利益，雙方關係彈性大，俄羅斯與土耳其還將維持着這種微妙默契。俄羅斯的影子部隊逐步滲透到利比亞地區，自然引起了土耳其的不滿，作爲地區強國，土耳其一直尋求在中東地區的優勢領導地位，爲此與美國交惡，美國也因此將其踢出F35戰機生產鏈。
近日，利比亞團結政府發佈照片和視頻顯示，其發動的一次突襲中，打死了一名隸屬於利比亞國民軍的俄羅斯僱傭兵。根據屍體身上搜出的證件來看，此人屬於俄羅斯瓦格納集團，而瓦格納集團與俄羅斯政府的關係則頗爲密切，被稱爲俄政府的影子部隊。而在今年一月，土耳其也開始派遣數千名僱傭民兵參與利比亞內戰，本月更是直接下場，擊毀了俄製的鎧甲防空系統，但俄土雙方一直對此保持着某種默契，鬥而不破。利比亞二次內戰的烽火由何源起？而這樣的看破說不破又隱含着俄土雙方怎樣的考量？
梟雄登場，後卡扎菲時代哈爾塔夫的強勢崛起
在原本的卡扎菲政府倒臺後，利比亞國內陷入了軍閥割據的狀態，而獲得聯合國承認的全國團結政府（GNA）僅僅控制着利比亞首都的黎波里和部分沿海地區，其他大部分地區都被各個大小軍政府控制。在2019年4月4日，割據着東部地區的利比亞國民軍（LNA）司令哈夫塔爾，下令部隊向西開進，攻擊的黎波里地區，並企圖推翻由卡塔爾和土耳其支持的團結政府，使得利比亞原本脆弱的和平瞬間結束。
早在2011年利比亞內戰之前，利比亞國內的軍閥內鬥就極其激烈，但由於卡扎菲政府所支持的部落力量處於上風，且卡扎菲憑藉其強力政策壓制着反對勢力，使得利國內處於微妙的平衡狀態。而在卡扎菲政府倒臺後，隨着絕對力量的消失，利比亞國內各路軍閥便湧現出來，通過獲得部落支持招兵買馬，割據一方。在相當一段時間內，獲得聯合國授權的國民政府僅控制着利比亞西部沿海地區，而東部大片區域則在東部民間武裝的控制之下，而哈爾塔夫領導的國民軍就是東部民間武裝中較爲正規的一支部隊。
哈爾塔夫原本是卡扎菲政府時期的一名將領，因爲在1987年的乍得邊境戰爭中戰敗，被卡扎菲解職並流亡美國，在美期間多次配合CIA展開對卡扎菲政府的顛覆活動，但都以失敗告終。2011年利比亞內戰爆發後，哈爾塔夫順勢回到國內，在美國的支持下成功掌握了利比亞國民軍的控制權。在對卡扎菲政府軍的戰鬥中，國民軍得到了北約的大量支援，甚至在地面戰鬥中與法軍一同作戰。在內戰結束後，哈爾塔夫成功控制了利比亞東部大部分地區，並且在之後的清剿ISIS戰鬥中逐步控制了利國內油田以及煉油廠，影響力蓋過了利比亞國民政府，甚至將觸角伸至敘利亞、埃及地區。
鬥而不破，俄土開闢競爭新熱土
隨着哈爾塔夫的強勢崛起，美國開始擔心其成爲第二卡扎菲，逐漸減少對其扶持，轉向觀望態度。由於國民軍戰鬥力屬於準正規軍水平，戰鬥力堪憂，儘管團結政府的民兵更加弱勢，但在發動攻勢近一年來，雙方控制區都未出現大規模易手，面對久攻不下的局面，哈爾塔夫開始尋求域外國家的支持，而近年來謀求在中東有所突破的俄羅斯，自然成爲哈爾塔夫理想的“靠山”。
隨着敘利亞國內局勢逐漸向着有利於政府軍的態勢發展，俄羅斯對於敘政府輸血式的支援開始減輕，並且謀求乘勝追擊，進一步擴大其在中東地區的影響力，瓦解美國在這一地區的鬆散聯盟。此時自己上門的小弟自然再歡迎不過，對哈爾塔夫當然是大力支持。根據一份聯合國報告顯示，截至2019年底，俄羅斯私人軍事承包商瓦格納集團就已經在利比亞部署了約1200人，並且俄通過阿聯酋和埃及，向哈爾塔夫的國民軍輸送武器裝備，甚至包括昂貴的鎧甲S1防空系統。
俄羅斯的影子部隊逐步滲透到利比亞地區，自然引起了土耳其的不滿，作爲地區強國，土耳其一直尋求在中東地區的優勢領導地位，爲此與美國交惡，美國也因此將其踢出F35戰機生產鏈。而與俄羅斯的關係，也是處於微妙的狀態中。一方面，土耳其一直將自我定位爲地區霸主，對於俄羅斯在中東的影響力滲透一直不悅，並且俄羅斯強力支援阿薩德政府使得土耳其架空敘利亞，扶持傀儡政權的計劃泡湯，更何況土耳其與俄羅斯有着世紀之仇，百年前雙方在巴爾幹半島的爭鬥，使得土耳其國內的民族主義者至今仍耿耿於懷。但另一方面，土耳其由於與美國交惡，在北約內部已經被疏遠，如果再與俄羅斯撕破臉皮，土耳其就將面臨孤立無援的境地。因此，土耳其不得不在一些事情上裝聾作啞，乃至做出讓步。但是，在利比亞這塊肥肉上，土耳其不想看着被俄羅斯獨吞。尤其是在國內經濟困難時，利比亞豐富的石油資源可以讓土耳其在美國的制裁壓力下，稍鬆一口氣。
爲此，土耳其在今年開始，逐步向利比亞境內輸送武裝力量，配合團結政府（GNA）作戰。同時，土軍空中力量嘗試直接介入戰鬥，通過大規模的無人機作戰偵察和破壞國民軍裝備設施，引導土軍地面炮火支援。在5月18日前後，土耳其發動無人機攻擊國民軍的瓦提亞空軍基地，成功摧毀了部署在基地中的鎧甲S1防空系統，這也標誌着土耳其對於俄羅斯在利比亞活動的進一步打壓。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俄土默契或將繼續
隨着利比亞國內局勢動盪的加劇，俄土影子部隊交火的可能性進一步上升，這也給俄土關係的未來增加了不確定性，但在現階段，由於在敘利亞、反恐等問題上有着共同利益，雙方關係彈性大，俄羅斯與土耳其還將維持着這種微妙默契。迅速撕破臉對於雙方來說，弊大於利。
說是“默契”，而非“聯盟”，是因爲俄土雙方在地區影響力和國際關係問題上不可調和的矛盾，面對美國不斷施加的壓力，一方面俄土兩國選擇抱團取暖，減少單獨對抗美國的壓力和風險，另一方面，各自有着自己的打算，都試圖削弱對方在中東地區的影響力，打造有利於自己的地區環境。
總的來說，儘管美國一直試圖從中東問題上脫身，但是其一直維護在中東的強大影響力，植入的龐大影子勢力和軍事集團讓俄羅斯和土耳其一時難以撼動。美國在面臨着國內新冠疫情和東亞地區巨大壓力的情況下，最希望的結果莫過於俄土兩國交惡。這樣一來就免去了在中東問題上的心腹大患。兩敗俱傷對於俄土兩國來說是最壞也最不願看到的，因此，雙方一直在極力避免關係的惡化。從2018年俄羅斯飛行員被土耳其擊落，再到俄羅斯大使被刺身亡，俄土關係雖然處於波動之中，但仍然沒有明面上的交惡，這種看破說不破的沉默戰爭，還將繼續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