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皇家血脈與皇位繼承,自古以來都是宮廷中鉅變的一大因素。即使皇帝本人都不在意子嗣問題,朝堂和天下也會敦促他。對於那些不得恩寵的后妃來說,子嗣就更成爲了保命的砝碼。明朝的孝宗皇帝也有這方面的苦惱,他和自己的皇后伉儷情深,然而由於兩人婚後多年卻沒有生下來半個孩子,羣臣都感到不安。

後來張皇后的獨子朱厚照出生了。帝后在欣喜之餘,也或多或少地聽見了一些來自民間的傳說,朱厚照並非張皇后親生,而是從宮女那邊強行奪來的。關於朱厚照的生身之謎,後世也一直沒有給出確定的答案。

一、帝后大婚四年無子,喜得皇子卻謠言四起

明孝宗與張皇后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模範夫妻,因爲皇帝除了這位張皇后之外,並沒有娶其他的妃子。兩人於1487年大婚結爲夫妻,帝后和睦,後宮祥和,本應是朝堂社稷的福利。但是唯一的問題是大婚後4年,張皇后依然沒有爲明孝宗生下一子半女。

皇嗣是天下鞏固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大臣都十分着急,多次勸誡皇帝另娶新妃,而不少質疑張皇后生育能力的謠言也跳了出來。但是孝宗並沒有採納羣臣的建議,他和張皇后在宮中一連齋戒了好幾個月,虔誠地祈求上天憐憫。也許真的是夫妻倆的誠心打動了上蒼,在弘治四年9月的時候,張皇后終於誕下了一位皇子。

皇子的誕生讓整個國家上下都歡慶無比,皇嗣的問題有了保障,張皇后的後宮之主地位也更加鞏固。但是不知道是有心人刻意編排,亦或是捕風捉影的傳聞,這個從天而降的孩子的正統性遭到了不少人的懷疑。

很多人都說,皇子朱厚照並非張皇后親生,而是宮中一位沒有名分的宮女所誕下的,張皇后爲了保住自己的後位,因此強行奪取了這個孩子。

這樣的謠言很快就傳到了帝后耳中,但是兩人竟然十分有默契地選擇了絕口不談,既沒有澄清事實,也沒有嚴查傳播謠言的人,這樣的舉動讓衆人的懷疑加深。也許帝后認爲這樣的謠言本身就是站不住腳的,因此在前期才選擇了不處理。

那些懷疑張皇后身體素質的人也純粹是胡編亂造,因爲早年張皇后其實是爲孝宗養育過一個皇子的,但是這位皇子由於身體原因很早就夭折了。

但是皇帝和皇后的容忍並沒有使謠言就此消散,反而愈傳愈烈,在弘治十七年的時候,朝堂上的官員都受不了傳聞的可怕性了,言官藉此上奏皇帝,希望皇帝能夠懲處散佈謠言之人,同時以皇太子朱厚照將來的社稷前途提醒皇帝,明孝宗終於下決心揪出謠言的源頭。

這一段故事在正史之上並沒有多少記載,但是翻開明代沈德符寫著的《萬曆野獲編》,就可以找到一段相當詳細的描述。據說孝宗下定決心徹查此事之後,很快便派遣錦衣衛各處暗訪,最後輕易地就追溯到了謠言的源頭。果然,謠言的源頭正是來自於後宮。

二、士兵的國丈美夢,小太監的胡言亂語

這段謠言一共牽扯到後宮之中的三位侍從,其中包括一位叫做鄭金蓮的宮女,一位叫做鄭旺的士兵,以及名爲劉山的小太監。鄭旺做守衛後宮的士兵已經多年,他膝下無子無女,非常貧寒,然而其實在早年他有過一個女兒,但是因爲家庭條件的原因,把女兒名爲寄養實則賣給了別人。

後來某一年鄭旺突然聽說當年他賣女兒的地方,恰有一戶姓鄭的人家,將女兒送入了宮中,成爲了宮女。鄭旺難免不聯想到自己的女兒,於是他差遣宮裏相識的小太監,也就是劉山前去打聽。

劉山並沒有花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名叫鄭金蓮的宮女,然而不知是出於人情往來亦或是這個宦官存了別的心思,明明此宮女跟鄭旺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劉山硬是把他說成是鄭旺的女兒。誤會建立了就很難消除,於是鄭旺和鄭金蓮會通過劉山互贈一些生活用品,以表父女間的親情關懷。

可恨的是,劉山不僅錯認了人,還故意在鄭旺面前添油加醋地描述說,鄭金蓮已經成爲皇上身邊的紅人,皇帝非常喜愛她,將來可能還會封爲嬪妃。然而這位鄭金蓮只不過是一個下等的粗使宮女,根本就沒有入過內宮。

等到張皇后誕下皇子朱厚照,劉山又來到鄭旺面前一番胡言,說這孩子本是鄭金蓮所出,張皇后因膝下無子心生嫉妒,便把孩子抱了過去,謊稱是自己生的。

鄭旺聽聞這話立馬就相信了,想着自己本來應該成爲國丈,卻被張皇后給破壞了,他心中爲女兒的遭遇深感不平,於是多次在宮中宣稱,皇子是鄭金蓮所出而非張皇后親生。不久謠言愈演愈烈,在宮人們之間如同疾風一般蔓延開來,不久就傳到了皇宮之外,王土之上。

三、多次懲處賊心不改,新帝身份成謎

調查明白後,孝宗將這三人抓了起來。經過一番嚴厲審訊,劉山因爲謠言被處死,鄭旺被投入大牢監禁起來,而宮女則被送入浣衣局當最低等的奴婢。

世人本以爲這一場謠言已然終結,然而隨着皇太子朱厚照登基成爲新帝,這一番陳年舊事就再次擺到檯面上來了,朱厚照即位不久大赦天下,同時也將關在大牢中的鄭旺釋放出來。鄭旺回到了家鄉,然而他死心不改,並沒有因爲這段監獄生活而有所收斂,而是在同鄉中無數次地宣揚自己是當今聖上的親外公。還說自己女兒鄭金蓮名義上在宮中過着奴婢一樣的生活,實際上侍奉她的是太后的禮遇。

沒想到同鄉中有不少人相信了他的胡言亂語,甚至有不服氣的,直接跑到王城裏要求面見皇上,責問皇帝爲何監禁自己的親生母親。消息傳到新帝耳中,此時正是他登基不久,地位還不安穩的時期,這樣的謠言只會給他造成形式上的不便。

於是武宗下令大理寺嚴查此案。大理寺抓捕了四處傳播謠言的鄭旺,嚴厲審訊了很長一段時間。鄭旺沒有孝宗在世時那麼好運了,這一次他被判處死刑,在菜場口落得個腰斬的結局,然而據說鄭旺在受審時,多次於廳堂之上拒絕承認自己散佈謠言,堅信鄭金蓮纔是朱厚照的生母。鄭旺如此篤定的態度,難免不讓人心生懷疑。

況且這件案子中還有許多疑點沒有解決,例如武宗登基時是被人派送保護回家鄉的。此外當年孝宗審訊之時,據說也是因爲怕人知道事情真相,所以才自己來查這件案子。

到了武宗朝後期,寧王叛亂,他叛亂的藉口也是朱厚照非皇家正統血脈,而是低賤宮女所出,所以不應該繼承皇位。無論如何,隨着鄭旺的死去,這件歷史謎案終於再也無人提及,而真相也隱沒在史書之中,難以找尋。

結語:即使朱厚照的生母真的並非張皇后,而是一個地位卑賤的宮女,他也肯定是不會承認的,因爲正是自己張皇后所出的嫡長子身份才能讓他順利繼承皇位。而想要通過碰瓷皇親國戚就獲得榮華富貴的人更是不少,鄭旺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我們也無從判斷了。

在《萬曆野獲編》中,對於這件歷史謎案的記載雖然有詳盡的經過,但是作者並未對此有太多評述,因此此案件的真假,直到如今依然無法確認,明武宗的生身之謎恐怕將來也無法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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