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溪農村河埠頭、橋樑、路面等地方,時常可以發現一些墓碑,這些墓碑早年被當作石材用於各種建設。近日,河南籍李川在觀海衛鎮新澤村的一處河埠頭髮現了一塊烈士墓碑,看到烈士墓碑每天被人踩踏,他便向當地政府部門反饋,希望能將墓碑妥善保護起來,或許還可以挖掘出前後的烈士故事。

經過多方努力,好消息傳來:烈士後人終於被找到!

河埠頭髮現一塊烈士墓碑

李川是一位文史愛好者,對慈溪當地的文史、黨史、革命史很感興趣。前幾天,李川經過位於新澤村的一條小河旁,無意中發現河埠頭有一塊墓碑被當作了臺階,上面寫着烈士名字“郭蘇文”,碑文右側隱約可見“海軍”二字,因還有三分之一被覆蓋着,無法知道具體立碑年份。李川現場拍了照,發在了觀海衛鎮志交流羣,呼籲保護烈士墓碑。

5月17日下午,記者來到李川所說的地方,這個河埠頭位於沈廟橋路邊上,其中一塊石階上刻着“郭蘇文烈士”的字樣。李川告訴記者,不管當時發生了什麼情況,他不贊成將烈士墓碑當墊石,這對烈士極爲不尊重,希望當地政府部門對河埠頭石階進行替換,將烈士墓碑妥善保存好,深入挖掘墓碑背後的故事。

據附近一些年長的老人介紹,這個河埠頭建好差不多有20年了,河埠頭不完全由石條砌成,也有水泥臺階,之前墓碑上面還抹有石灰和水泥漿,年數久了就慢慢地被沖刷脫落了,然後露出了碑文上的字。對於墓碑的來歷,村民們猜測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附近的山在開採,人們便將山上以及周邊的墳墓拆掉了,幾十年後這塊墓碑被用作了河埠頭的石階。

黨史愛好者推測烈士爲湖北人士

這位烈士是誰,墓碑從何而來?帶着疑問,記者於17日當天諮詢了慈溪市新四軍研究會觀海衛聯絡組成員沈家仁。 沈家仁說,李川的反饋他得知後,特地前往實地去看了一番,發現這個位置離當地翁家澤山約200米,推測墓碑是附近山上移下來的。詢問了附近的村民,因年代久遠,都不知道是誰立的碑、誰刻的碑文。

根據實地查看後的線索,沈家仁查閱了慈溪革命烈士譜,發現沒有“郭蘇文”同名的人。沈家仁分析,可能是當年一位漂浮到慈溪海塗的解放軍戰士遺體,因爲上世紀五十年代,慈溪海塗就發現過一些革命戰士遺體,不少是從舟山那帶漂浮過來的,慈溪當地人發現後,爲他們修墳立碑。

“既然認定了是烈士,肯定能查找到相關線索。”於是,沈家仁在中華英烈網上查找,果然發現有一位烈士的資料和這塊石碑的信息比較接近。英烈網顯示:郭蘇文1926年出生,湖北天門市人,生前任中國人民解放軍華東海軍一三四六支隊帆艦班長,1955年在舟山羣島執行巡邏任務時犧牲,安葬地不詳。

沈家仁說,中華英烈網上的介紹比較簡單,但全網只有一個“郭蘇文”,所以不存在同名同姓的情況,和猜想基本吻合,如果到時墓碑取出來時間上也吻合,那更加確是這位烈士了。

烈士墓碑已移至附近澤山

18日,記者就這事向觀海衛鎮瞭解情況。相關工作人員答覆記者,他們瞭解情況後非常重視,第一時間和村裏取得了聯繫,村書記徐孟圓表示馬上着手墓碑保護工作,會將河埠頭上的墓碑替換掉,挪到附近的翁家澤山,先將這塊墓碑保存好。

19日一早,村幹部馬國富上山選了一塊墳地,找來工匠撬起石碑,然後抬着上翁家澤山,在上山必經之路旁,爲烈士重新立了墓碑,並根據碑文字跡,用紅黑二色油漆做了描紅,使碑文更加清晰。“每個上山的人都能看到,今後烈士將不再孤單,每年都會有人來祭掃。”

20日早上,新澤村黨總支、村委分別向烈士墓敬獻了花藍,沈家仁與李川及熱心村民等人也按照當地風俗舉行了祭掃儀式,深切表達了對革命烈士的崇敬之情。

在移碑現場,沈家仁告訴記者,墓碑立好後,字跡明顯了很多,墓碑左側的時間落款非常清晰,是公元一九五五年六月十五日立,與湖北籍郭蘇文烈士犧牲時間吻合,右側稍有風化,但依稀可辨認出“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一三四六支隊”,這與烈士生前部隊也吻合,這些證明了之前對於烈士身份的猜測是正確的。

“烈士犧牲時只有29歲,估計遺骸已經不在了,但說不定還有後人在,最好能找到後人,有個圓滿結局。”沈家仁表示,現在準備徵求1955年從發現烈士遺體到立碑安葬的知情人,挖掘這個客死異鄉革命烈士的事蹟。

多方努力找到烈士後人

李川告訴記者,就在重新立碑前幾天,他還特意查看了天門市的地方誌,也查找到了這位同名同姓的烈士,當時他已經和天門當地的媒體記者聯繫上了,希望兩地能挖掘出更多的細節,探尋先烈當年犧牲、安葬、立碑等若干細節,說不定後代也還有,可以充分挖掘烈士生前身後的故事。不久,他聯繫到了烈士所在村,當地村書記也着手幫忙尋找烈士後人。

就在5月23日,記者經過多方打探,終於聯繫上了烈士的兒子郭炎平。電話那頭,65歲的郭大爺帶着濃厚的湖北口音,激動地和記者說道,“太意外了,父親犧牲65年了,一家人不知道父親葬在哪裏,以爲要抱憾終身,沒想到還有人惦記着,也有幸在有生之年終於找到父親了,謝謝你們媒體記者,以及當地的文史愛好者和政府人士。”

“自打出生來從沒見過父親,家中只有父親當年當兵的照片以及其他遺物,直到現在還保存着,自己所有對父親的印象都是從母親和親戚那邊聽來的。”郭大爺說,父親犧牲時,他還在母親肚子裏,是在當年11月出生的,是遺腹子。“當年父母一起在上海那一帶的海軍部隊裏,父親犧牲後,母親就回天門老家了,之後一直沒有父親的任何消息。”

郭大爺還說,1983年他還特地前往上海那邊的海軍部隊尋找父親相關的信息,但無功而返,後來對尋找父親的遺蹟也放棄,只知道父親是爲國捐軀的,是一名烈士,這也是他們一家人的驕傲。“盼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找到父親了,計劃今年七八月份農閒時帶着兒女、孫輩等一家老小來慈溪拜祭一下父親,親手撫摸下墓碑,也算了了一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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