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還在製造記錄,這一次,他終於將人類送上太空。

美東時間2020年5月30日,15:33分,Space X獵鷹重型9帶着龍飛船,一起發射升空。

發射 2 分半鐘後,一級火箭分離。

發射 9 分半鐘後,獵鷹 9 號火箭將龍飛船釋放至低地球軌道,然後火箭返回地球,在大西洋上被自動駕駛船回收。這塊海上回收平臺,有一個異常浪漫的名字:Of Course I Still Love You 。

這個名字是在當年SpaceX公司多次嘗試在海上回收遇挫時起的,既是對火箭本身的鼓勵,也是向蘇格蘭的科幻小說作家伊恩·班克斯致敬。

第 12 分鐘,龍飛船與二級火箭成功分離。

根據直播信息,如果一切順利,兩位宇航員將在龍飛船內完成 19 小時的繞地飛行,在北京時間5月31日22:30與空間站對接,與近兩個月來一直在那裏工作和生活的三位宇航員會合。

這是9年來,美國第一次獨立將宇航員送入太空,也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商業載人航天。這一天,距離前蘇聯宇航員尤里·加加林代表人類第一次踏入太空,已經59年。

重返聖地

卡納維拉爾角發射中心,第39號發射場,獵鷹9重型火箭靜靜矗立,它已等待多日。

1967年11月9日,搭載阿波羅4號無人飛船的第一枚土星5號火箭在39A成功發射。這是人類首次登月計劃的序幕,同時也是39A第一次正式運營。那之後,阿波羅登月計劃在這裏進行了13次土星五號的發射,有 125 架次的航天飛機在這裏起降。

1969年7月16日,又一枚土星5號火箭頂着阿波羅11號飛船,從39A起飛,完成了人類首次登月任務。那一天,奧爾登·阿姆斯特朗在電視直播裏對全人類說:“這是我個人的一小步,卻是全人類的一大步。”

1979年,人類第一架航天飛機進取號在39A進行測試,兩年後的1981年4月12日,哥倫比亞號航天飛機在這裏發射升空,宣告美國進入長達二十年的航天飛機時代。

2011年7月8日,亞特蘭蒂斯號航天飛機準備執行航天飛機的第135次任務。這是航天飛機最後一次執行任務。這一年,航天飛機正式退役,美國載人航天從此停滯,那之後的9年裏,所有美國宇航員都只能在哈薩克斯坦乘坐俄羅斯的火箭前往國際空間站,39A也緩緩走入了歷史,從此再未被啓用。

39A與人類登月計劃相伴相生,也靜靜地見證了“航天飛機”四個字,從誕生,到成爲歷史。

直到6年後,從不恥於“做夢”的馬斯克與Space X成爲故事的主角,在他們第一次發射龍飛船的時候,放棄了公司的傳統發射場卡納維拉爾角空軍基地的40號發射場,來到了充滿傳奇色彩的39A。

Space X重啓了人類載人航天的聖地,從那一天開始,人們就該想到,早晚會有商業載人航天成爲現實的今天。

2020年,美國東部時間5月30日下午, Behnken和Hurley身着SpaceX 的定製加壓服,再次前往位於佛羅里達州卡納維拉爾角的 NASA 肯尼迪航天中心第39號發射場,送他們前往現場的是一輛貼着 NASA 標誌的白色特斯拉 Model X:

根據預測,5月30日成功發射的可能性只有40%,但Space X依然成功將兩名宇航員送入了太空,成爲全球第一家承運航天員往返國際空間站的私人太空公司。

美國宇航局 NASA 主管 JimBridenstine 說:這是一個新的時代,航天飛行從此翻開了新的一頁,也許這是一個讓美國人停下來抬頭看一看的機會,看一下這一光輝燦爛、充滿希望的時刻,看看未來是什麼樣子。

馬斯克說:有時候,世界在黑暗時期需要一束光,如果光線能產生180萬磅的推力,那就更好了。

重型獵鷹9,就是那道“180萬磅推力的光”。

在帶着重型獵鷹9一起重返39A的第一年,SpaceX就發射了18枚火箭,佔美國總髮射次數的62.1%。如果將Space X單獨列爲一檔,按發射次數排行,2017年的前七排位,是:俄羅斯、中國、SpaceX、美國、歐空局、日本,印度。

獵鷹 9 號運載火箭在人類航天史上有着非常重要的歷史地位:它是歷史上第一枚可多次重複使用一級助推器的液體燃料運載火箭,推翻了運載火箭只能一次性使用的思維定勢。它也是第一枚完全於 21 世紀開發和設計的火箭,此外也是美國首度由私人企業承包國家探索太空的發射工作,開啓了商業航天時代。

太空造就互聯網

互聯網人帶人類重返太空

1957年10月4日,蘇聯發射了人類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造成了美國的“斯普特尼克1號危機”。那之後,美國開始大刀闊斧進行改革,從而大力發展太空探索技術,其中就包括引入民間企業的參與,其中摩托羅拉就是佼佼者。

美國的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就是摩托羅拉公司研製的,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時的那句話,也是摩托羅拉公司研製的月地專用無線電通信設備傳遞到全世界的。整個人類阿波羅登月項目中,摩托羅拉公司提供了5000多個半導體設備,用於遙控遙測和設備監測,同時也用於關鍵的地月通信。

1973年4月3日,時年45歲的馬丁·庫帕博士自信而謙卑地站在紐約曼哈頓最爲繁華的街頭,舉起他研製的移動電話原型機,給大名鼎鼎的貝爾實驗室打了一個電話,開啓了人類的移動通信時代。

在那通電話之後,他說:我一直堅持一個信念,人是生而移動的。人從根本上、本質上是移動的個體,而人們最終是要藉助無線電信號聯通起來的。這本身就是一場革命。

摩托羅拉公司的高級工程師巴里·伯蒂格和他的妻子在巴哈馬度假時,因爲無法接到手機信號,產生了把基站搬到太空的想法,只要有足夠多的衛星,就能夠覆蓋全球——這就是著名的銥星計劃,是如今軍用、民用衛星電話的原理,也是如今Space X星鏈計劃模式的最初提出者。

而銥星在之後的數年間,撬動了政策制定方近乎狂熱地支持,成就了後來的整個互聯網行業。

51年前,Apollo 11號成功實現人類歷史性地月球登陸。

2年後,伊隆·馬斯克在南非出生。

硅谷鋼鐵俠後來曾動情地說:它毫無疑問的激勵了我。如果沒有阿波羅11號,可能就沒有SpaceX。現在年復一年,我期待着可以繼續前進,超越Apollo 11號。

不誇張地說,是太空,給了移動通信人夢想,造就了最初的互聯網行業;而互聯網人,從馬斯克,到貝索斯,又在成功之後,正在用他們自己的力量,帶領人類重返太空。

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1972年1月,時任美國總統尼克松與美國宇航局NASA的詹姆斯·弗萊徹博士深入討論有關航天飛機的計劃。尼克松認爲,面臨未來有可能到來的其他國家的挑戰,美國需要一種全新的可重複使用的運載器,以便從發射報價和技術先進性方面全面領先於其他任何一個國家。

是的,如今人們津津樂道的Space X火箭回收技術,和“可複用理念”,並不是這家公司的獨創。相反,早在38年之前就已經成爲過美國航天業的“國策”。美國甚至一度強制所有的商業航天發射,以及軍用、科學衛星的發射都要由航天飛機來進行。

那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將“可複用運載器”提上日程,航天飛機應運而生,但風光背後,是美國巨大的財政補貼。

根據“小火箭”數據,整個航天飛機項目總花費如果置換爲2018年的美元價格計算,總資金高達2285億美元。比造出三枚原子彈的“曼哈頓計劃”,加上讓12名宇航員往返月球的“阿波羅登月計劃”的總和,還要多出405億美元。根據航天飛機總共135次的發射數量,平攤到每一次發射中的成本爲16.93億美元。

如此高昂的成本,是業界對於“可複用運載技術”偏見的開始,業界開始認定“可複用”理念已經被“證僞”,NASA也因無法負擔如此高昂的成本,最終放棄了整個載人航天計劃,寧願向俄羅斯購買服務。

在之後的9年裏,NASA 每年至少往國際空間站項目投入 15 億美元。其中,他們爲宇航員購買俄羅斯聯盟號的船票就已經支付了超過 33 億美元。

直到Space X出現。

總有人說,馬斯克的勝利,是夢想家的勝利。但只做一個夢想家,是不能讓火箭衝上天空的。

在邦哥看來,馬斯克的勝利,是商業和資本的勝利。他不迷信技術,也不迷信市場,他之迷戀解決問題,永遠在尋找如何讓技術和市場融合的答案。

仰望星空,夢想人人都有,但很少有人能學會如何運用商業和資本的力量,來實現夢想。

從銥星計劃到星鏈計劃,從航天飛機到蚱蜢火箭、獵鷹火箭……Space X是前人夢想的延伸,在今人的手裏實現。實現的核心,是馬斯克解決了“成本”這一核心商業問題。

那輛紅色的特斯拉依然漂浮在天空之中,跑車的芯片上寫着“made on Earth by humans”。這就是商業和資本的力量,它能將技術推上巔峯,能將人類帶上太空,也能開天闢地,創造一整個時代。

在看着獵鷹9發射成功的那一刻,我想起古羅馬詩人維吉爾的《埃涅阿德紀》,第一句話,就是“他踏入星空”……踏入星空之後呢?

《銀河英雄傳說》裏,帝國皇帝萊因哈特坐在長椅之上,透過透明牆遠眺星海,向宇宙宣告: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踏入星空,征服宇宙,或者這就是理科生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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