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说:“那你等我一会儿。”她说:“是的。

我心里一直有个人,我想了他14年,也和他分开了14年,他就像我心中所有美好未完成的梦。

1

2006年,我在电话里被告白了,他叫贺新,是我一个素未谋面的聊友。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同学丽丽,因为她的一次借手机,我们互相有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渐渐成了聊友。那年我们都是高三,学习压力很大,平时会互相在手机里倾诉自己的压力和情绪。

那年高考,我没能考上理想的学校,虽然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我还是选择了回去复读。而贺新虽然考得也不好,但选择去就读填报的学校。我们依然联络着,大多是通过电话。

其实以前只是简单的聊友,没有其它的想法,可开学的那几天,我们频繁地打着电话,互相之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

贺新先开了口:“做我女朋友吧。”我怔了怔,发出了一句:“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支支吾吾地挤出一个字:“嗯。”

“你答应啦?太好了,放假我就过去看你啊。”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他非常激动,我在这头也是兴奋异常。

我数着日子过,终于迎来了“十一”大假。

2

见面的那天,我还没放学,贺新就早早地到了,他告诉我,他在一个网吧里等我,让我不要着急。放学时,下起了小雨,我一个人撑着雨伞,激动又忐忑地去找他。

我走到一个网吧的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可我不能确定是不是贺新。我们互相打量了对方,都没有说话,我继续朝前走,找到一个电话厅,又给他打电话。我们约到了马路对面的一个小铺门口,一见面,我俩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我说:“原来刚才就是你哦。”

他说:“是啊,我刚也看了你好久,感觉你就是,但不确定。”

其实,当时我能感觉到,我们互相对对方都有一丝失望,好像彼此都跟想象中的有一定的差距。我比他想象中魁梧,他比我想象中娇小。但是毕竟聊过那么久,一开口的感觉还是很熟悉。

之后,我俩一边轧着马路一边聊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吃饭,而是一起坐在一个公园里聊了一夜的天。下半夜的时候,我有点支持不住。

他说:“要不我们去找个住的地方吧?”

我说:“不用,我趴会儿就好。”

他拍拍自己的肩膀说:“趴这儿吧。”我说:“太高了,趴着累。”他又拍着自己的腿说:“那趴这儿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了过去。

我们又说了一些话,没一会儿,我感觉到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既紧张又害羞,不敢看他。

天亮后,我俩走在大街上,手自然地牵在了一起。那时的我,是第一次与异性牵手,心里的小鹿一阵阵乱撞,害羞地不敢抬头。过马路时,他贴心地站到来车的那个方向,我的心也渐渐被这个比我想象中娇小的人融化了。

分开前,他送了一大包零食给我,还有一个MP3,他说:“里面的歌都是我喜欢的,我希望把我喜欢都分享给你。”

这次见面,我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是喜欢的人就在身边的那种害羞和满足,而且贺新心思细腻,对我这种粗线条的人来说,简直毫无抵抗力。

3

第二次见面,是在贺新放假后要返校之前的那天。我们照例轧着马路,聊着天。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公园的长凳边准备休息一下。他先坐下了,我准备做到他旁边,他突然说:“坐我腿上吧,凳子凉。”

我再三推脱,一边是觉得这样进展太快,另一边是怕自己太胖,不忍心坐下去。后来还是拗不过他,坐到了他腿上。我们就这样聊着天,看着静静的池塘,感觉非常幸福。

他渐渐靠近我的耳边说话,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一呼一吸,不一会儿,他开始咬我的耳根。我挣扎了一下,说:“别这样,好痒痒啊。”他撒着娇,不肯挪开,没一会儿,他抬起头,把我的头放下去,他的头一下子低下来,嘴唇碰到我的嘴。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但并没有推开他,只是死死地抓紧他的衣袖。

亲吻完后,他帮我擦了擦嘴角,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爱你!”我不知所措,更加不敢看他,只是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问我:“你是第一次吗?”我说:“嗯。”他笑笑说:“我也是第一次。”

我们又开始聊别的话题,我说:“我要减肥。”他盯着我瞅了瞅,摸了摸我的颧骨说:“你就算减肥,脸也不会变小。”我“哼”了一声。

他说:“你看我的眉毛,两边离得很近,其实代表我这个人比较小心眼,占有欲很强。”我看了一下,的确他的眉毛既浓密,又离得很近,中间的连接处甚至还有一些毛发。他又强调了一遍说:“我真的占有欲很强的。”

那晚,他又提议去住宾馆,我不同意,于是我们去了网吧包夜。在网吧里,他打着游戏,我追着剧,他还亲了我好几次。那时候的我,真的以为这辈子都会跟他在一起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公园散步,看到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们,我说:“等我们老了,是不是也会这样潇洒的跳舞?”他说:“会吧。”看到有人在打羽毛球,我们也走过去看了一会儿。我走不动了,做到椅子上休息一会儿。他也坐下了,突然告诉我说:“其实我在学校有个关系很亲近的女生。”

我说:“我不信。”他说:“真的,不信我给你拨通电话。”我说:“我不打。”他笑了笑,突然把头伸过来,又亲了我一下。我有点懵,他说:“我们去超市吧,我给你买点东西吃。”我说:“我累了,不想去。”他说:“那我去买,你在这等我。”

我就默默坐在那等他回来。他提着一大包零食,旁边还有个大塑料袋。他故意把那个大塑料袋给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三朵玫瑰花。

我一下子害羞了,第一次收到花,他不是直接递花,而是装在袋子里给我的。当然,这也符合我的气质,如果他真的把花直接递给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倒不好意思接了。

我们一起打了的,他让我先回学校,我坚持要送他去车站。到了车站,我看着他一路小跑进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我的思念马上就涌上来了,在车站驻足了很久才离开。

4

之后,又是漫长的学习时光,每晚下自习,我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贺新,他的手机彩铃是《求佛》,挂断电话之前我说:“这个彩铃好好听,我待会要多听几遍,打的时候你别接啊。”我就打了几次电话,听了几遍歌,依依不舍地回了宿舍。

热恋中的人估计都是这样吧,一有空闲就想跟他联络,什么事情都想汇报一遍,对方的事情也都想知道。可是有一次,他在电话里跟我提了分手,他说:“我们先分手吧,现在你学习这么紧张,我怕影响你,等你考完试了再说。”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真的以为他是为我考虑,而且第一次谈恋爱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分手意味着什么,我以为说不说分手,我们的感情都在,想见面就都能见到,于是,我答应了。

可是爱情有时候也会让人胡思乱想的,回过神来,我有了很多不安全感,不由得埋怨起他来。第三次见面时,我们约在市中心。不知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委屈了,开始“作”了起来。

他说:“我们去吃饭吧。”我说:“不吃了。我想回家了。”他说:“别走,陪陪我吧。”我还是赌气地说:“你回去吧,我准备回家了。”说完,我不顾他的挽留,跑到了公交站牌。

我在公交站牌站了很久,那个时刻,我的心很乱,既有气又舍不得离去。不一会儿,他找过来了。他笑着说:“你怎么还没走呢?”我不理他。他又说:“我好累,咱们找个宾馆歇会儿吧。”

不知为什么,每次他提宾馆,我都十分抗拒。我说不去。他又开始跟我说,他那天去了亲戚家,人家问他有没有对象,他说没有。但他说:“那时候我就想到了你,想着你要是来了,我就把你带过去介绍给他们。”

我们又说了一会儿有的没的,他又提议去吃饭。我说:“我真的该回家了。”他说:“那你等我一会儿。”

我等了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硕大的毛绒玩具,是个粉白的小狗。也许因为之前我给他写过信,信纸上都是Snoopy的图案,他才买的这个。

我不想要,他硬塞给我,这时候7路公交车来了,是去往火车站的。我催促他走,他犹豫了一下,无奈地踏了上去。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多年后,我才明白,我的这次“作”,生生地把他推走了。他也很决绝,也许是真的被气到了,也许是激情退去了,他再也没回来看过我。那个7路公交车我也再没有勇气踏上去过。

5

这次之后,我照常给贺新打电话,还为我的行为道歉了。他变得越来越冷漠,每次接电话,也没了之前的热情。甚至有一次,接电话的是一位女生。我以为自己打错了,可再打过去,还是那个女生接的。

我就问:“请问这是贺新的电话吗?”她说:“是的。”我问:“他人呢?”她说:“他回宿舍了。”我说:“那我明天再打吧。”她说:“好。”

挂断电话,我就有点怀疑这个女生是不是他曾说过的那个跟他关系亲密的女孩了。第二天,我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只是把电话借给她用一下。

再后来,我打电话过去,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说不到两句,就要挂了。我才明白过来,也许我们真的算是分手了。

有一次放假,我们几个同学结伴去上网,我第一时间登录QQ查看贺新的动态。只见他的QQ签名写着:梅,我的宝贝,我们会一辈子不分开。点开空间,我还看到一张他在身后环抱着她腰的合影。

那一刻,我的眼睛暗了几秒钟,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过后,我才意识到,他有了新的女友,开始了新的生活了。而且这一次,对象是他同学,他不用再异地,她也比我好看、纤细,也许还比我温柔。

之后,我还是不甘心,打电话质问这件事,问他是否在我们恋爱期间劈腿了。他说,他没有劈腿,他们是在我们分手后才在一起的。而且他觉得我以后肯定会考上比较好的大学,他是大男子主义的人,不希望另一半比自己强。

自那之后,我没再联络他,即便痛苦得窒息,我也强忍着,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遗憾的是,最终我还是没能考上我心仪的学校。

高考完后,贺新打来电话问我,考得怎么样。分数下来后,他又问我填报哪个大学。我说我要报A校,他说:“的确,你的分数报A校是最合适的。”其实他当时只要说一句:“你报B校吧,跟我在一个城市。”我就会马上改变主意的,可是他没有,我最终还是报了A校,没有去到他所在的城市。

6

上了大学后,第一天跟我室友一起逛校园,走到一个荷塘边,我们一起观赏那个荷叶。室友跟我熟悉了后,对我说:“那天我俩一起在荷塘边的时候,你看起来好落寞哦,像是刚刚失恋了一样。”我说:“不会吧,我哪有落寞?”她说:“是真的,你的背影看起来都好孤独,眼神也很惆怅。”

我没有再说下去,也许她说的都是事实吧。

我想了一个多月,还是主动跟贺新联系了,他也很高兴地回复我说:“很开心你还能联系我,恭喜你上大学了。”

我们时常短信联络,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还有希望,因为贺新在分手那个电话里曾经说过:“如果你上了大学一年后还是单身,我也还是单身,那咱们就再在一起。”

我还在等,等他分手,等他找我,等着复合。可每次聊天,虽有暧昧,可再没之前的那种亲近感了。有一次他告诉我他跟女朋友吵架了,吵得很凶,他也很累。我摊牌了,说:“你不是之前说过,哪天我单身,你也单身,咱们就再在一起的吗?”

他说:“你怎么不早说呢?”

他的这句话莫名刺激到了我,一直以来我都放下自尊在跟他交流,不想破坏他的新感情,又怕错过他的空窗期,希望能等到那个复合的机会。可这一次,我彻底地绝望了,我突然明白过来,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要跟我复合的想法,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地幻想。

我决定不再联络他,最后一条短信是:永别了,祝你永远幸福!

大学毕业那年,他又打电话到我家了,问我工作找好了没,在哪发展。我说我准备去北京发展了。他又问:“你交男朋友了没?”我“嗯”了一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络,此后再无交集。

7

本来故事到这就应该剧终了。但我一直被这段感情所影响着。

卢思浩在《你也走了很久的路吧》里写道:“心里的一个人走了,另一个人没那么容易住进来。”

很长时间我都不再相信爱情,不接受任何异性的示好。我把自己藏在盒子里,独来独往,与世隔绝。其实,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刻骨铭心的事情并不是说忘就能忘的。那些你以为的忘记,其实一直存在,如鲠再喉,时不时地就会跳出来刺一刺你。

我一直记得贺新的电话号码和QQ号,忍了很多年都没有主动联络过,我一度以为我再没联络他的欲望。可越是压制好奇心,就越想去窥探他过得好不好。

最近我在与自己做了无数次斗争后,还是偷偷去窥探了他的生活。我希望看了之后能让自己放下,毕竟我知道自己爱的只是当年的那个他。看到他不再是当年的样子,我可能会释怀。

我找到了贺信的抖音,看到了我思念了14年的他,视频里他真的变了,变得身宽体胖,还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我本以为,看到他过得好,我会不甘心,但其实却并没有什么感觉。我还看到他的爱人,还是他与我分手后再谈的那个叫梅的女朋友。

贺新不是渣男,因为他对自己的老婆从一而终14年,不,也许就是一辈子。在别人眼中,他是好人,他好像没做过一件坏事,但唯独伤害到了我。

当初在我们相恋之前,他被前女友甩了,伤心了很多年,我以为这样的人,在感情里一定是最认真的,因为遭遇过失恋,感受过那种痛苦,所以不会轻易去伤害别人。

但结果是,我好像还是被抛弃了。而且无论我怎么挽留,甚至假装发错短信,来表达我还在等他,可他依然无动于衷。我的这种“下作”的伎俩甚至让自己都感到厌恶。

梁咏琪与郑伊健分手后,在节目上说过:如果那个人不再爱你,你做什么都没用。

是啊,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他不够爱你,他不再爱你,他爱上别人了。

其实我也恨过他很长时间,在那些发疯一样思念他的日子里,在那些自我折磨的日子里,他都一无所知,过着自己幸福快乐的生活。但如今我看到他过得很幸福,我没有嫉妒,也没有憎恨,因为他变成了油腻大叔,我却不再魁梧,而且自我感觉还年轻。

我爱的果然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虽然那时候我不够奋不顾身,但也投入了一百分的感情,其实没什么好遗憾的了。也许是矫情作祟,我就是想完成这最后一件事,让自己彻底放下吧。因为那段爱情太多短暂,短暂到没有见过光明,连消失都无声无息,我有点心疼自己。

我们曾在人生的列车上共同坐了一站,你提早下车了,而我却在坐过了很多站之后,依然怀念那短暂的共同旅程。也许那本就是你的终点站,而我的终点站还很远,我还要继续往前走的。你下车之际,我本想追出去的,可是迟疑了,又被列车带走了。

我等过你,只是可能我真的等错了人,因为你根本不是我该等的那个人。一切自有天意,没有等到你,却等来了最好的安排,也算是没有浪费时间。老天派来的是另一个人,当然这是一个全心全意疼爱我的人,会跟我共度余生的人。

我想我一直放不下你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失去的才倍觉珍惜。我知道月老牵线的时候并没有把我俩拴在一起,连我唯一一次给你买毛衫,寄过去你试穿都说大了,所以无论怎样,结局都是一样的。

原来,很多时候,你觉得全世界都对你很友好,唯独他背叛了你,可回头想想,他对你也没有坏心。因为不能将就,所以尽快放手,不耽误彼此,不在彼此的世界里占用资源,还给彼此更多自由,这何尝不是对你的一种尊重?

8

人生很长,长到每天都有新的经历和感触,随着岁月流逝,我们还能自动调出想要重现的画面,虽然回不去,但想什么时候温习就什么时候温习,这大概就是上天给我们最大的恩赐吧。当然,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动永久封存这段记忆了。

冯唐说:失恋是一个人从幼稚到成熟的标志之一,无论是抛弃你的还是你抛弃的,你可能都不是太理解,对方是怎么想的,你怎么想的。越是刻骨铭心的,你越会在很长时间用很多角度去想。

其实,如果一个人在一段感情中被抛弃时,大多情况下,你除了成全也别无他法。因为只要你还爱他,他不爱你,你就永远都是受伤的那一方,你也左右不了任何事。

你不用克制自己爱他,在岁月的积淀中,总有一天,你会以上帝的视角多维度地去看待这件事。也许想着想着就通透了、释怀了。即便还是不能释怀,又怎样呢?失恋并不会阻碍你生活得很好,变得更优秀。

沈殿霞离婚多年后,在节目里遇到前夫郑少秋,她问他:“你有没有真的爱过我?”他说:“我真的爱过你。”听完后,沈殿霞很释然,也很满足。

其实,我想说,爱没爱过,我不需要你给出答案,因为我早已心知肚明了。

何炅说,爱情在人生中很重要,但不是必须的,你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

所以其实,我是在为我的青春画上句点。你过得好,我也不差,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有人说,生命里所有的遇见都是为了成就最好的自己而来。感恩所有,感恩那个曾带给我短暂爱恋的明媚少年,感恩那个没有放弃自己的自己。

也许我早在某个瞬间,就已释怀了,只是还不自知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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